197 黑夜算計
“你的身體受不受得住啊。”
元意替蕭恆整理了行囊,擔憂地看着蕭恆,經過三個多月的調養,蕭恆身上的傷雖然痊癒了,但是身子還虛着,就擔心他上場的時候撐不住。
蕭恆甩了甩手臂,又在原地蹦了幾下,對元意得意地笑了幾下,“爺得身子哪有那麼弱,早就好了,你放心就是。”
他的恢復能力確實好,孫大夫也說沒有關係,元意只好放下心來。但是在臨出發時,她說了要去陪考的時候,就受到了上下一致的反對。
蕭朔看了蕭恆一眼,纔對元意道:“不過是一場性,哪裡值得你親自去,從遠要是考不好,也該他丟人。”
這話有些不吉利,雲氏嗔了他一眼,但是也沒有反駁,而是對元意苦口婆心地勸道:“你的身子重,要等上幾個時辰,實在不妙,還是不去好了。”
蕭恆也在一旁附和,元意一陣無奈,要是她真的執意要去,倒顯得不知輕重了。她之所以會想跟着去,倒不是不放心蕭恆,而是想趁機去看一看安陵,但是現在明顯沒有機會了。
她只好從袖口掏出一個明黃色的紙符給他,道:“這是我前天讓人給你求得順利符,你好好帶着。”
蕭恆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樂滋滋地把符貼身收好,跳上馬車,衝她們揮揮手,而後便隨着踏踏的馬蹄聲消失在街道中。
元意告別了二老,回到了流軒院,開始坐立不安,就算是初雪在一旁賣萌撒嬌也讓她提不起興趣,興趣缺缺地看着外邊花草冒出的嫩芽,目光放空,神遊天外。
直到外頭傳來臘梅的稟報聲,元意纔回過神,讓她進來。
臘梅一進門,就看到元意正坐在窗前,不贊同地皺了皺眉頭,拿了一領披風披在元意的身上,道:“正是乍暖還寒時候,姑娘是雙身子,怎麼在這裡吹冷風。”
元意無奈一笑,拍了拍臘梅的手,打趣笑道:“這些日子臘梅倒是越來越穩重了。”
這些事若是在以前,臘梅頂多也就替她拿了一領披風,可不會學着素梅一樣對她囉嗦說教,不得不說,元意此次懷孕,身邊的奴婢是一再地小心,性子也磨練了不少。
臘梅赧然一笑,臉上浮出淡淡的紅暈,直到元意問她有何事找她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臉色一肅,對元意道:“姑娘,花姨娘有些古怪。”
元意頓時坐直了身子,敲打着扶手,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她身邊的奴婢剛剛和守門的婆子接觸了,不知道是打着什麼主意。”她看了看元意,神情凝重,“姑娘,要不要把那婆子提上來審問一番。”
元意沉思了一會兒,清幽的目光深邃而明亮,她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青梅上,脣角緩緩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不用打草驚蛇,繼續盯着她就是。”
臘梅向來對元意言聽計從,聞言便順從地點了點頭,“好,奴婢明白了。”
有了臘梅的打岔,元意倒是分了些心神,逗了會兒初雪之後,便帶着櫻桃和芭蕉去了書房,沉心靜氣地臨摹字帖,倒是去了幾分浮躁。
蕭恆直到太陽西沉的時辰纔回來,下了車之後,臉色有些疲憊,雲氏心疼得不得了,連忙拉着他去了正院,把早就讓廚房準備的飯菜端上來,蕭恆大概是餓狠了,狼吞虎嚥,不消一會兒,桌在上的飯菜就去了一大半。
元意眉頭一挑,連忙說道:“你慢點兒吃,不然不易克化。”
蕭恆這才慢下節奏,蕭朔剛想問他考得如何,他便主動說了出來,“試題挺容易的,考個秀才應該沒問題。”
雖然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元意還是有些將信將疑,但也沒說掃興的話,笑容滿面道,“這是好事,對了,從遠,你可見安陵?”
蕭恆喝了一口湯,便擺手讓奴婢把東西收拾下去,漱口擦拭之後,纔看向元意,哼哼道:“意兒,你是沒見安陵出了考場的神情,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比爺還得瑟。”
元意頓時有些尷尬地看了看雲氏和蕭朔,畢竟兩個是長輩,要是讓兩人對安陵的印象不好就糟了,然而往日都是一臉嚴肅的蕭朔但是贊同地點點頭,“都說英雄出少年,兒媳婦,你這弟弟天分不錯,比從遠這小子好多了。”
雲氏雖然有些不樂意,但是安陵的年齡擺在哪兒,倒是沒有說多什麼,幾人又圍着蕭恆嘮嗑了一會兒,元意就開始困頓,聽着聽着就沒了精神,眼皮子開始打架,雲氏便揮手讓兩人回去了。
好不容易回了流軒院,元意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因爲懷孕的原因,她總是精神不濟,怎麼睡都不夠,但是今天事多,壓在心頭睡不着,好不容易撐到晚上,已經是困極。
但是蕭恆纔剛回來,她強撐着睡意要替他打點一二,就被蕭恆拒絕了,他讓素梅把她扶回房,道:“你不用操心,先回去休息。”
元意想着也沒什麼事,在睏意的襲擊下,於是也沒和他客氣,爽利地點點頭,道:“也行,你累了一天,也快點休息。”
蕭恆眼巴巴地看着元意的身影消失在門裡邊,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嘆了口氣,對丫鬟道:“備水,爺要沐浴。”
今天坐在考場考了一天,狹窄的地方又悶又熱,吃喝拉撒都在一個小隔間裡,氣味難聞的很,他雖然沒有元意一樣潔癖,一天下來確實渾身不舒服,休息之前總要清洗一下。
因爲之前定下的規矩,又有田姨娘的前車之鑑在,蕭恆沐浴的時候沒有人有膽闖進來,他便松下心神,泡在熱騰騰的木桶中,蕭恆長舒了一口氣,疲憊一點一點地散去,神思開始朦朧起來。
沒過多久,他就看到簾子外走進一個身着紅色衣袍的女子,袖口繡着牡丹纏枝花紋,一蕩一蕩,在朦朧的油燈下有些神秘的誘惑。
蕭恆心中一蕩,身子立馬就發熱起來,他記得這是意兒最喜歡的一套衣服,以前經常穿,不過因爲懷孕,肚子雖然還沒顯懷,卻擔心這套修身衣服勒着胎兒,便沒有再穿。
但是此刻蕭恆的神思有些不清楚,光是看着這套衣服,心思就開始搖盪起來,掐指一算,自從元意懷孕到現在,他已經禁慾了差不多有四個月,他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前幾月忍得困難,但都被他壓了下去,而且元意每天讓他溫讀不少的書冊,也沒了什麼心思。
今日好不容易考完童生試,心思一鬆,此情此景,反倒生出了幾分綺念。
桶裡的水已經有些涼,身子非但沒有冷卻,卻愈發地火熱起來,蕭恆晃了晃腦袋,睜開眼,看到是一個巧笑倩兮的面容,黛色的遠山眉,挺直的穹鼻,櫻桃紅脣點點,脣角微勾,豔麗的面容在夜裡散發着惑人的光芒。
蕭恆忍不住伸出手,聲音喑啞,低沉而性感,“意兒,你怎麼來了。”她不是困得受不了嗎,怎麼又反身回來。
女子蹲下身子,軟軟趴在桶沿,手指撫上蕭恆緊實的後背,曖昧地勾勒,呢喃道:“夫君,我想你了。”
蕭恆皺了皺眉頭,本能地覺得不對,意兒已經許久沒叫過他夫君了。但是他的思緒很快就被女子的撩撥而混亂起來,呼吸開始變粗,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喝了一聲,“別鬧了,快回去休息。”
女子開始嚶嚶地低泣起來,委屈道:“難道夫君已經不喜歡我了麼?”
一想到意兒受委屈的樣子,蕭恆的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如果是以往,他一定會起身把她摟在懷裡好生安慰的,但是今日不知道是疲憊還是怎麼的,依舊坐在浴桶裡,聲音倒是溫柔地安慰着,“不是的,爺也很想你,但是你懷孕了,不能……”
“沒關係的。”女子立馬就截斷他的話,羞澀地低下頭,“我不介意,而且,已經四個月了,行房已經無礙的。”
蕭恆頓時覺得一股熱氣直衝腦門,又翻轉向下,停在了小腹,他重重地喘了口氣,這樣濃重的讓他心聲不妙,他心裡隱隱有個想法,連忙把臉浸在水裡,微涼的水溫讓他稍稍清醒了一會兒,他甩了甩臉上的水珠,再次擡起頭,看到得依舊是元意擔憂的小臉。
他心中一震,遲疑地叫了一聲,“意兒?”
女子頓時笑了起來,容顏綻放,宛若千樹萬樹的花開,絢麗無比,蕭恆還剩下一絲清明的眼睛頓時迷亂,貪婪地看着她的臉,手指撫上她的眉梢,欣喜道:“意兒,爺好想你。”
他的話音放落,女子掩在桶壁的手已經緊緊地收起,眸光有一瞬間的深沉,但是很快又變得溫柔無比,她的脣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聲音低到宛若呢喃,像黑夜裡惑人的妖精,“夫君,我們安歇吧。”
蕭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子深邃而暗沉,而後又泛起點點粼光,他怔怔地點點頭,道:“好。”
女子的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剛要起身把蕭恆攙扶起來,珠簾的清脆聲急促地響起,一道低啞而慍怒的女聲一字一頓地響起:“你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