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公主素來是有什麼說什麼的,這次卻東張西望四處看了半天,還故意低下頭壓低聲音,這纔開口:“瞻哥哥是先王的二王子,好像和你們差不多大的樣子。父王剛即位的時候,還允許他們母子在宮裡住了一年,這才搬出去住的。後來也時常來宮中問候父王,而且……”白靈的聲音更低了,“他早就拜了我外公爲師,這幾日常聽外公說你們的好,早就有些不服氣了。”
“哦?太丁師傅他老人家居然還說我們的好?”子良難以置信地笑看白靈。
“瞧你們說的!”白靈撅起了嘴,“外公雖然看着兇,實際上可是最好的人!每次罵完白靈就把白靈想要的東西都弄了來。外公最好了!”
“好!你外公最好!最厲害!”子昭笑着說,“你知道不知道,這先王到底有幾位王子?”
“怎麼不知道?”白靈不由得提高了聲音,突然警覺地又低下頭,看看他倆,說,“大哥、二哥,今日我說了,你們聽了,可別說是我說的。母后不讓提這些先王王子的事呢!說是朝中也是有着忌諱的。”
“好!你說吧。我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子昭點點頭說,子良也認真地點頭答應。
白靈把他倆拉到跟前,神秘地說道:“這先王啊!一共呢,有三位王子。大哥叫作子訥,真是人如其名,根本就像個不會說話的;二哥就是今天見到的子瞻了;三哥是個遺腹子,先王薨逝之後纔出生的,就叫了子遺,可是不到五歲的時候就得了病夭折了;所以現在只有兩個哥哥了。”
子良聽了之後,想了有一陣才說話:“這子瞻在軍中效力,不知道這位叫做子訥的兄長平時又在做些什麼?”
“他呀!什麼都不做,就是在家裡養鳥,養了好多鳥,比跟自己夫人都親!”白靈說着就咯咯笑了起來。
子良深深看了弟弟一眼,見子昭也是若有所思,隨即陪着白靈笑道:“還真是個有趣的人!今天真是辛苦妹妹了,一會讓梓德陪你去玩。我們倆還有沒完成的功課,就不能一直陪着你了。”
白靈一聽便垮了臉,鼻子都要皺成一團了,說:“又要把我扔給他?真是的,人家今日可是用心幫你們了,都不陪我玩!”說着就要起身出去。
子昭忙朝外面喊道:“梓德!陪白靈公主去花園遊玩!”
梓德應聲而入,用殺人的目光看着兩兄弟。他倆忙把臉扭到一邊,裝作沒看見,只聽見阿德一句咬牙切齒:“微臣領命!殿下!”這“殿下”二字咬地分外重。等他倆回過頭的時候,東宮殿內已經沒有人了。
子良拍着弟弟的肩膀說:“阿德真是辛苦了!”子昭望着半個吊在阿德身上的白靈,同情地贊同:“誰說不是呢!”
兩人離開東宮殿,回到子良的院落,邁步進門。子良就喊了一聲:“衾兒,去給我們倒些水來!”
“是!殿下!”衾兒手腳麻利,一陣風似得跑了出去。
兩兄弟席上坐定,子昭擡頭說道:“哥,你今日可是出盡風頭了!不錯!”
子良搖頭還有些氣惱,說:“還不是你?非要什麼都不說跑到一邊去!我要是再什麼都不說,這不是薄了父王和師傅們的面子嗎?那麼多人都看着,能說甩手就甩手?”
子昭不好意思地笑笑,撓撓頭說:“當時我是沒想到那麼多,就是覺得這題目出的有些刁難人。這不是還有哥呢!你答好了也是一樣的!”
“以後可不許這麼莽撞!從小你就比我心細,今天這事可不應該。”子良難得說出這麼嚴厲的話來,子昭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應承:“好!聽哥的!”
接着他又質詢地看着兄長,問:“哥,你說這子瞻,他會不會和那天刺殺咱們的人有所牽連?”
子良正要回答,恰聽見窗外有想動,出言喝斥:“誰?在外面鬼鬼祟祟!”
就聽見衾兒顫抖的聲音:“殿下恕罪!婢子正要送水進來,不知殿下們正在商談要事。”
子良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你進來放下水便出去吧。”子昭使個眼色,見衾兒端了水進來,就拿過水來喝了一口,出言叫住她:“還是哥這裡的人會服侍,我那裡老是冷清清的。衾兒,我問你句話。”
“二殿下請講。”她把頭低得快埋進衣衫裡了。
“我是天天都來的,無需如此拘謹。我來問你,你入宮有多長時間了?”子昭看似隨意地問道。
“回二殿下,我九歲入宮,現在已經有五年了。”衾兒雖說把頭擡高了些,可還是不敢去看他。
“五年?這麼說也算得上是宮中的老人了。”
“不敢,比起宮中的老嬤嬤們,衾兒還是太毛躁了,總是惹大殿下不高興。”說着,她又把頭低下去了。
“那你對先王的兒子們都知道些什麼?”子昭直接發問。衾兒猛地擡起頭,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二殿下,突然就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婢子什麼都不知道!還請二殿下放過婢子!婢子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聲音已經帶着哭腔了。
“衾兒,你快起來。我們不過隨便問問,怎麼就成這樣了?快起來吧。”子良見此情形也是大吃一驚,見衾兒緩慢起身,接着又問道:“沒關係,我們不告訴別人。你知道什麼就說些什麼,我們倆肯定會保密的!”
只見剛剛站起來的衾兒又撲通一聲跪倒,哭訴:“殿下這是要婢子的命?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放過婢子吧!放過婢子吧!”
兄弟倆皺着眉,一時不知拿她怎麼辦。還是子良先發了話:“算了,我們不問了。你先下去吧。”
“是!謝兩位殿下寬厚!”衾兒入蒙大赦,快速無聲地離開了房間,生怕再被他們兄弟給留住。
“咳……”子昭看着衾兒跑出去的身影嘆了一口氣,“就問了問就是這個情形,看來宮裡怕是沒有人肯告訴我們了。”
子良也點點頭,說:“也就白靈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還肯對咱們說上一句半句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想多問個人都如此不易。”
“越是不說,越是有問題。不如我們……”子昭看着廊下翻飛的燕子,語氣竟然有些羨慕了。
“我們怎樣做?再去多問些人嗎?”子良隨着弟弟的目光也看到了燕子,還是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