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絲毫不爲所動,反而笑道:“若論卑鄙,誰能比得過鬼方呢?巫女這話說的也不覺得羞愧?”
兩人在陣前對答,夷湘的身後很快就趕來了鬼方的軍隊,雖是倉促而來,卻還是軍容整肅,氣勢壯大。
丹羽見此陣勢心裡一驚,面上不動聲色,卻將玄羽弓護在身前。可身後已經踏上冰面的大軍,她心中不由緊張起來。子昭款步護在丹羽面前,笑看夷湘,突然朗聲問道:“巫女大人,不知公子訥現在何處?還請巫女大人告知!”
這話一經問出,夷湘如雪般的臉龐突然一紅,微微變了顏色。她與公子訥的交往一直是暗中進行的,鬼方的其他人並不知道。雖然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可是現在正是兩軍對峙,若是被鬼方的將士知道他們的巫女不潔,動了之心,恐怕就不好拘管了。想到此處,夷湘穩了心神,上前一步:“商王這是何意?公子乃是我族座上賓客,他人在何處,我一介巫女如何得知?”
“哦?”子昭故作神秘聲音卻愈發大了起來,“巫女大人就不要藏掖了,公子訥好歹也是大商顯貴,就算與巫女交往,也不算辱沒了你們鬼方啊!若是巫女大人可以說服他低頭認錯,你二人成婚之後,也算是大商與鬼方聯姻。兩家就此罷兵不是更好?也省的這生靈塗炭。”
夷湘身後的鬼方士卒中很快就傳出了竊竊私語的議論。其實他們對公子訥在鬼方的事情早有耳聞,可是今日居然在陣前從商王口中說了出來,而且言之鑿鑿如同親見。子昭畢竟是天子之國的君王,他又怎麼可能隨意胡說?因此不少鬼方士卒對這件事原本的懷疑又減了幾分,看夷湘的態度也發生了改變。
夷湘發覺身後的士卒有異,自己也怕軍中生亂,從腰間結下僅剩的兩枚骨片,捏在手中,厲聲喝道:“現在是你大商兵臨城下,說這些沒用的話做什麼?要打便打!”說完直接將骨片捏碎,碎末不隨風揚起,反而落在冰面上,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丹羽驚叫:“不好!她這骨片上可是凝聚了上千陰魂!王上小心!”接着將手中裝着離火之精的盒子祭起,裡面的太陽火精四散飛出,暫時壓制住了那些撲過來的陰魂。可是冰面卻又開始出現裂縫,變得搖搖欲化了。
子昭十分鎮定,大聲號令:“我大商的兒郎們!鬼方屢次犯我,今天已經到了這裡,咱們就絕無後退之意!在冰面破裂之前,咱們一起攻過去!一雪前恥!”身後大軍轟然應諾,大踏步前進。
夷湘接着又催動法術,頓時陰風陣陣黑霧迷濛,許多看不清楚的黑影朝着大商的兵馬撲了過來。丹羽連忙放出朱雀箭,黑影消失了一片,但很快就又圍攏上來。不好的是腳下的冰面卻開始浮動起來,已經開始有人落水了。阿夢連忙獅凍住冰面,可還是止不住冰面開裂的速度。
夷湘冷笑道:“憑你多大的本事,休想過了這冰面!全部都淹死在這裡,做我的怨靈吧!”說着大袖揮舞,陰風更勝。
丹羽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要先除掉夷湘,這事情纔好解決。她用力拉開玄羽弓在朱雀箭上灌注大量靈力,朝着夷湘射了過去。那箭彷彿長了眼睛一般,直盯着夷湘而去。
夷湘忙着招架來回盤旋的朱雀箭,一時沒有控制冰下怨靈。阿夢忙着加固破碎的冰面,大軍又朝前推進了不少,眼看着就要到達對岸了。但是怨靈大舉攻來,不少士卒渾然不覺就倒下抽搐起來。
丹羽看到這樣的情景,急忙收回朱雀箭來,朝着陰風黑霧處再次射去。黑霧破除,但是夷湘這裡卻再次獅。“這麼下去可不行!王上,咱們要想個好辦法才行!”丹羽一邊招架,一邊急急對子昭說道。
正在此時,一個暗探飛速跑了過來,走到子昭面前對他說了什麼。就見子昭微微一笑,高聲說道:“巫女大人,現在你們的族長大人已經逃跑了,你還在這裡堅守什麼?快胸去看你的鬼方吧!”
這下鬼方的軍隊都焦躁起來,許多人都回頭朝着家鄉而去。子昭取出冰琴彈奏起來,很多鬼方的士卒都迷迷瞪瞪起來,還有的人放下了手裡的兵器靜靜地就那麼待着。子昭邊彈邊朝着走近他的夷湘說道:“公子訥已經跑了,你知道嗎?巫女大人!”
夷湘腳步一頓,瞪大了眼睛疑惑道:“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不可能!”說到最後,她的眼睛開始現出血紅的怒色,雖然自己調這不可能,可是心裡到底有個疑影。
子昭手裡的琴絃卻沒有停下,丹羽也沒有停下破除怨靈,阿夢很快就將冰面恢復冰凍。夷湘重重朝前踏了兩步,急問:“商王,快告訴我!公子去了哪裡?”
“如此你還會否認與公子訥沒有交往嗎?”子昭不答反問,正在迷惑中的鬼方士卒紛紛怒視夷湘。她根本不理會,徑直朝着子昭又走了兩步,怒道:“快告訴我!”
子昭輕嘆:“也不知這公子訥有什麼好的?怎麼這麼多的女子都看上他?實話告訴你吧,他現在已經跟着高辛大王姬回到高辛了!而且不日就要正式成婚。”子昭其實也不願看到這樣的結果,高辛這個強援要是被公子訥得到,那日後的情形怕是不太樂觀了。
辛南也跟在陣前,聽他這麼一說,怒道:“什麼?”“什麼?”一聲更尖利的咆哮從夷湘的嘴裡發出,她暴怒異常,十指成爪,在地上走來走去,嘴裡喃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公子不會不要我的!他答應我……都是辛薇那個賤人!一定是她把公子騙走的!”夷湘瘋了一般四處遊走,只是實在不能相信公子訥怎麼會說也不說一聲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