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也知道這樣做實在有些驚世駭俗,但是還是堅持如此,他安撫有些紛擾的朝臣們:“王后離世,予哀痛‘欲’絕,與其每日在飛鳳宮裡黯然神傷,睹物思人,還不如將整個飛鳳宮作爲陵寢永遠陪着‘婦’好。反正以後是不會再有人住進飛鳳宮了。”
朝臣們更是一片譁然,這不是意味着再也不會立有新的王后了!王上竟然會如此任‘性’!傅說連忙勸阻道:“諸位大人稍安勿躁,現下王上心中悲痛,難免做事有些急躁。不過是一座宮殿罷了,王后爲大商立下不世功勳,還當不起一座宮殿不成?依臣看來,不僅好妥善修建梓宮,更要將王后生前所用所喜愛的物品全部陪葬,也好能繼續陪伴王后。”
不少人覺得傅說如此也太過遷就王上,可現在還是先將王后好好安葬,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羣臣都沉默不語,子昭也覺得無所謂了,傅說的話讓他覺得欣慰,點點頭說:“還是太衡大人顧慮周全,就按你說的辦吧。另外要立即鑄造各類鼎器,國喪不能出一點錯漏。”
“臣等領旨!”羣臣齊聲應和,王上只要能妥善處理政務,葬禮盛大些也說得過去。畢竟王后曾經爲大商立下不世功勳,多次平叛拓土,在世時又擔任祭司與大將軍之職,也當得起國喪的對待。
子昭很滿意大臣們在此事上的態度,接着又說道:“王后離世,予心中哀痛。但眼下還要顧及到各處方國的動態,下詔令讓各方國部族首領都來王都奔喪致哀。今時不同往日,衆位愛卿還請各司其職,以免王都因此生‘亂’。”
接下來子昭又處理了一些這些天累積的政務,又細想了一些將王宮改成梓宮的建議,便散了朝。待這一切都處理完了之後,子昭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似乎隨時都有倒下的危險。他依舊用意志強自撐着,緩慢走回飛鳳宮,這下再也撐不住了,倒在丹羽的身側。
周圍的宮人內‘侍’驚呼,立刻上前將子昭攙扶到榻上,又派人去請太巫大人前來診視。一個冷漠的聲音卻響了起來,說道:“不必去請什麼太巫大人了,商王不過是太累了,讓他好好睡一覺就好了。”說話的人正是丹羽的師傅師癸。他跟着子昭一起進了王都,本來被安置在了王宮的一處僻靜的所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卻突然走到這飛鳳宮裡來了。
他這麼一說,這些宮人們稍稍安定了一下,可總還是不大放心,依舊派人去請太巫了。師癸見他們如此,倒也不生氣,只是盤膝坐到了一邊,一言不發地仔細打量躺在那裡的丹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輕嘆息道:“小羽啊!你怎麼和你孃親一樣傻呢?”接着便再也不發一言。
太巫匆匆趕來,爲子昭把過脈之後也囑咐周圍‘侍’從靜靜‘侍’候就好,給子昭服下一顆‘藥’丸之後就離開了。
子昭就這樣沉沉睡去,覺得自己就像是回到了那年落入忘川的感覺,浮浮沉沉,沉沉浮浮,但他心裡十分清楚,自己的確是自己。也不知道就這樣漂了多久,子昭覺得很累,很累,真想就這樣睡着不醒也是一種享受。但又覺得這樣不行,必須起來做點什麼。
他剛剛這樣想,就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還不醒來?再睡可就要遲了!”遲了,什麼遲了?不對,這聲音像是王兄的!子昭立即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處山‘洞’裡,這感覺很熟悉,很熟悉。
他坐了起來,‘摸’‘摸’四周,很像是真的,接着自言自語:“很像師傅居住的那個山‘洞’,這應該是個夢吧?”
“怎麼是夢?你是睡傻了吧?”王兄居然笑盈盈地走了過來,向他招手道,“昭,還不出來練功!不怕師傅責罰?”
子昭看到居然是王兄,他心頭一陣‘激’動,上前緊緊抱着子良,哽咽道:“哥!這麼多年了,終於又見到你了!昭好想你!”
懷裡的王兄一句話都不說,子昭心中忐忑,可又不敢去看,接着又說道:“王兄,昭覺得好辛苦!小羽也走了!阿德也去陪着你!我覺得自己好孤單!難道做一國之君就是要如此孤單寂寞嗎?”
子良還是一言不發,子昭覺得周圍開始有些熱了,微微眯起眼睛去看。身邊竟然是一片火海,他一着慌,立刻鬆開手,這才發現這裡只有自己一個人,哪裡有子良的身影?他心中更慌,開始朝着沒有火的地方跑去,又不知跑了多久,卻還是沒有逃出這片火海。
正在子昭一籌莫展的時候,天際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昭哥,快上來!也不怕被火燒到嗎?”他擡頭向上望去,竟然是丹羽!他連忙朝上招手,大喊:“我在這兒!小羽,我在這兒!”
丹羽伸手將他一把拉了上去,這時子昭才發現他們坐着的是一隻硃紅‘色’的飛鳥,尾羽還拖着長長的火焰。他十分驚詫,這不就是朱雀神鳥嗎?
見子昭目瞪口呆,丹羽忍不住笑了氣了,做出以手支頤這個經常做的動作,子昭感到異常親切,伸手握住她的手,‘激’動地說道:“小羽,你怎麼一句話也不給我留下就走了?我這些天我四處奔走,就是想要再次見到你啊!”
丹羽一個晃神,皺着眉看子昭,接着很快便笑了,用手指戳着子昭的額頭,說道:“昭哥這是沒睡醒嗎?我走了?去哪裡了?”
子昭生怕多說什麼這夢境就會破滅,自己也不敢多說話,只拼命點了點頭,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咱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丹羽睜開明亮的眼眸,還像是他們初次見面時候一樣,認真地說道:“咱們呀!一起去天上咯!你瞧,神仙姐姐都說可以離開這裡,你還猶豫什麼?”話音剛落。朱鳥就振翅高飛,很快就穿破雲層,到了一片蔚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