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破爛的少年站在大街的街角,不住地張望着某個方向。
許久之後,那個方向有人勢頭驚人地衝了進來,“抱歉!我來晚了。”星宿喘了一口氣,然後綻開了笑容,“譚音,我們走吧!”
爲這抹燦爛的笑容失神了片刻之後,譚音點了點頭,“好。”
“我去天香閣買了桂花糕,所以晚了一些。吶!快點走了,小琴應該等了很久吧。”星宿極爲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走向了安靜的小巷。
才走進小巷,一個瘦小的孩子便跑了過來,“星宿姐姐!”
“我今天買了桂花糕。”星宿將大包的糕點給了那個小孩,然後和譚音坐在了一邊,看着他狼吞虎嚥地吃東西的樣子。
“星宿,謝謝你這些天對我們的照顧。”接過星宿給他的綠豆糕,譚音微微紅了臉,“要不是你,我們早就餓死了。”
“不要這麼說。譚音,爲什麼你和小琴會淪落至此?你曾經說過,你是尚書的公子,爲什麼……”
“是的,但是那也只是曾經。都是輔國相害的!”譚音怨恨地念着對方的名字,“輔國相,朱雀。”
星宿忽而咳嗽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地轉開頭去。
“星宿,怎麼了?”
“沒,沒什麼。”
“星宿。”有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星宿望了過去,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大人!”她起身,跑了過去。
紅衣男子神色冷漠,“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我只是……大人,對不起,我知錯了。我不該什麼都不說就跑出來的,大人,對不起。”星宿自知理虧地低下頭去。
“回去。”紅衣男子吐出這兩個字之後,就轉身離去了。其餘的六人立刻跟了上去。井宿還不忘給她一個爆慄,“星宿丫頭,快走了!發什麼呆呀。”
又沒罰?星宿捂着額頭,笑眯了眼,“哦,馬上來。”臨走前不忘對譚音道別,“明天見!”
她的手忽然被拉住,她疑惑地看着對方,“怎麼了?”
“他是你什麼人?”譚音悶聲問到。那個神仙似的男子,氣勢驚人,高傲得可怕,被他看上一眼,總覺得從內到外涼了個徹底。最重要的是,星宿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
“你是說大人嗎?他是我的主子啊。”星宿斬釘截鐵地回答到。
“僅此而已?”天下哪有主子會親自跑來找下人的?
“不然還能是什麼關係?啊!井宿大哥!大人!你們等等我啊!”星宿急忙追了過去,三兩步消失在了街頭。
譚音都來不及再說什麼,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半晌之後怔怔地收回。
入夜之後,譚音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不單單是因爲蓋在身上的破爛棉被讓他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更因爲……他擁被坐起,準備去街上散步。
街上幾乎沒有什麼人,與白天的熱鬧形成了明顯的對比,冷冷清清的,沒有任何聲音,只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打更的人慢慢地從他的身邊走過,嘴裡重複着千篇一律的話。
譚音縮了縮身子,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一彎殘月之下,他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他忽然頓住,直直地盯着前方看。
一道人影緩緩地走了過來,沒有發出的腳步聲,在青白色的彎月的襯托下,顯得有些詭異。
漸漸的,那人走近了。因爲背光,譚音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聽見他溫和的聲音響起,“你好。”那聲音咋聽之下,溫和動聽,但分明透着一抹難以言喻的高傲,淡淡的,卻不容忽視。
感覺和星宿的那個主子有點像……譚音怔仲地想到,隨後又爲自己荒唐的聯想而不由地笑了一下。他一定是凍傻了吧?那個人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感情,和眼前這個人,簡直有着天壤之別。
“你喜歡星宿,對不對?”那人問到。
譚音自嘲地搖了搖頭,他一定是出現幻聽了。這個人他根本不認識,有怎麼會知道他喜歡……他轉身,準備回去乖乖地睡覺了。
“不想承認麼?”
“是又怎麼樣?與你無關吧?”譚音轉過頭,懶洋洋地問到。
“錯了呢。你喜歡誰確實與我無關,但是對象是星宿就意義不同了。”那人如此說到。
“你很無聊。”
“呵呵,我忽然覺得就這麼殺了你太可惜了。”
“什麼意思?”
“我想,‘心宿’這個名字應該非常適合你吧。”男子自顧自地說着,似乎笑了笑,連聲音裡都染上了一抹笑意。
“什麼意思?”他心中一凜,正想回頭。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黑暗便淹沒了他的意識。
紅衣男子忽而擡頭看向了窗外,目光森冷。
“大人,怎麼了?”立於一旁的星宿帶着些微的睏意地問到。聲音裡沒什麼精神。半夜三更啊……
紅衣男子微微地搖頭,“明天不要外出。”
雖然不明白男子的話意欲何爲,星宿還是點了點頭,“好的。”
之後,男子又看了一會兒書,頭也不擡地開口,“你下去休息罷。”
“哦,大人也要早點休息啊。”星宿也不推辭,打了一個哈欠,退出了房間,還不忘帶上門。
“蒼龍,你終於還是來了啊……”紅衣男子冷笑了起來,配上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顯得更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