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對方沒轍地嘆息,自十丈外的樹後走出,蒼青色的儒衫,手執一柄扇子,容貌俊秀之中又略顯尖銳,臉上的笑容帶着三分算計三分俊雅三分傲然及一分不經意。
被喚作蒼龍的他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負劍而行的少年,神色冷漠。
星宿的心“咯噔”一聲,沉了下去。
見過少年的井宿也在心中叫苦。天哪,又是這小子?!
“我無意與你們爭奪神儲之位。”朱雀淡淡地說到,神色冷凝。
“這我們誰都知道,可是你也明白,這不是你說的算的。況且,難保你不會改變心意。”蒼龍笑得清淺,“別人我可以不去理會,但是,朱雀,我們四個人彼此最瞭解了,你能說白虎不會對你動手麼?”
“你來就是爲了說這些?”朱雀有些不悅地問到。
蒼龍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了,朱雀,我要和你結盟。”
朱雀冷笑,“然後除去白虎和玄武,最後,再殺了我是不是?抱歉,我沒興趣。” 正如你所說,我們,是最瞭解對方的。
難得朱雀肯一次說這麼多話,卻是用來拒絕對方的。
被說中了心思的蒼龍臉色一黑,復又笑了起來,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你這是哪兒的話?朱雀,我們情同手足,我怎麼會害你呢?但是,玄武……”一說起那個人,蒼龍臉上的笑容便有些掛不住了,只見他咬牙切齒地道,“我絕對不會放過玄武的!”
朱雀不冷不熱地應了一句,“與我無關。”
蒼龍的笑容恢復,並且更加燦爛了起來,“怎會與你無關呢?當年可是玄武他……”
“我早忘了。”朱雀的一句話,又將蒼龍的笑容擊垮。
“朱雀!你非得惹我生氣麼?!”
“我有麼?”
蒼龍雙手握拳,爲什麼這個朱雀總有辦法激怒他?“你是在跟我裝糊塗啊?”
“對你,沒必要。”
終於,蒼龍腦中控制理智的絃斷裂,他手中的摺扇化作了一柄蒼青色的劍,刺向了朱雀,“這是你自找的,朱雀,休怪我無情!”
“後退。”朱雀低聲吩咐。
七人才後撤至安全的地帶,蒼龍的劍便逼近了朱雀。
面對直逼眼前的攻擊,朱雀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手一張,掌中便出現了一柄軟劍,“當”的一聲用劍背擋下了蒼龍的劍尖。
“你這把劍不是遺失在了極南之地了麼?怎麼……”蒼龍吃驚地看着那把閃動着冰冷光輝的軟劍。
“兩年前偶然拾回的。”朱雀淡淡地回答到,柔軟的軟劍在他的手中變得筆直。
星宿原本不甚在意地聽着,但在聽到“兩年前”時,她忽然睜大了眼睛,直直地看向了朱雀。
“星宿,怎麼了?”鬼宿推了推她的手臂。
“沒、沒什麼。”星宿笑了笑。有些不自然。
最後,朱雀一劍擊飛了蒼龍的劍,蒼龍恨恨地咬牙離去。
僅花了一天的時間,幾人便返回了原先住過的客棧。客棧老闆見幾人又一次光臨,笑得合不攏嘴。
依舊包下了客棧裡最好的別院,一行人住了進去。
“紅衣的俊美男子?”戴着面紗的年輕女子重複了一遍,又看向了對方,“長得像天人似的?”笑話!凡人怎麼會……她忽然眸光一閃,“他人在哪兒?他身邊是不是跟着七個人?!”
與同伴談論着那個神秘的紅衣男子時被此女子的手下揪住問話的路人害怕地嚥了一口口水,如實地回答,“住在悅來客棧的天字別院。身邊確實跟着七個人,只有一個是女的,長得天仙似的,美極了……”
話未盡,眼前一花,那女子已帶着人,消失在了街頭。
路人遲鈍地抓了抓頭,“這年頭,怎麼漂亮的女子都是如此雷厲風行?”早上還看見那個天仙似的小姑娘飛奔而去,不知是去幹什麼。他搖了搖頭,繼續走路。
遠在幾裡外的星宿打了一個寒顫,然後失神般的喃喃自語起來,“完了完了……她來了……井、井宿大哥,你有沒有什麼藥可以吃了假死幾天的啊?”
“你又在發什麼瘋?”井宿受不了地扶着額頭。
“她來了,我完了……”
“誰來了?”
“白虎大人啊!那個悍女人!我完了啦!”星宿一臉絕望的表情。
井宿仍是不解,“大人都沒感應到她的氣息,你怎麼知道的?”又沒有特異功能。
星宿毫不客氣地賞了他一記白眼,“她每次來,我的心總是七上八下的,慌得要命。”
“巧合吧?”
“可是每次都很準啊。”她哀叫一聲。然後躲入了被窩裡,“井宿大哥,當我失蹤了吧,別告訴白虎大人我在。”
“別蠢了,她會信?”井宿一把將她拎出了被子,白虎大人的感應能力一流,怎麼會發現不了她呢?“去找大人去,待在他身邊,應該會沒事的。”
“天哪!我不要!那會害死我自己的!”星宿尖叫,三兩步逃回牀上。
才說着,門外,不,別院外便傳來了白虎霸道無比的氣息。衆人皆是已經,星宿大叫不妙,慘叫着縮進了角落裡。
這天,說巧不巧,那嬌弱的官家小姐竟又帶着自己的侍女前來。這一次,看門的是軫宿,顯然,對於這位小姐也十分沒轍。
忽而,漫不經心的表情一變,“白虎大人?!”
“朱雀呢?”白衣女子翩然而至,扯去面紗所露出的臉龐,美豔到了讓四下的景緻都黯然失色的地步。那身霸道的氣質更是極爲醒目。
官家小姐受了不小的打擊,後退了好幾步。
白虎掃了她一眼,“她是誰?”
“軫宿不知。”
“哦。原來又是一條可憐蟲。”她高傲地笑了起來,那睥睨天下的模樣與朱雀甚爲相似,只是更爲張揚了些。
官家小姐臉色一白,丫鬟爲她鳴不平了,“你是何人?敢對我們家小姐這般無禮,我們小姐可是當朝司……啊!”
“你又是什麼東西?敢對大人不敬。”白虎身邊的一名男子揮刀,削去了丫鬟頭上的珠釵,嚇得那小丫鬟尖叫了起來,官家小姐花容失色。
“奎宿,不用理這兩個人了。軫宿,朱雀呢?”白虎又問了一遍。心知他就在別院中,她卻沒有冒失地闖入。朱雀不喜女子無禮。
“大人他……”
“白虎,進來吧。”紅衣飄然,朱雀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軫宿的身後,神色依舊淡漠,沒有絲毫變化。
白虎雙眼一亮,“朱雀!”
“讓你的手下待在外面。”他說完便轉身往回走。
白虎向手下使了一個眼色後,跟了進去。
經過星宿的房間,她狀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露出了一抹冷笑。
房間裡的星宿一顫,差點尖叫出聲。她捂住了嘴,在確定白虎走遠了之後,她一刻都沒有停頓地衝出了房間,準備外出避一會兒。
只要一想到白虎待在自己的上頭(注:星宿等人住在一樓,朱雀住在二樓,朱雀房間的正下方就是星宿的房間),她就渾身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