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生生的聲音忽然響起,“鬼宿大哥……大人怎麼樣了?”
鬼宿回頭,“星宿,你怎麼不好好休息?隨便跑出來幹什麼?”他走過去扶她,“快坐下!”她雖然醒了,但是元氣大傷,需要好好調養方可痊癒,而她的情況,也不太讓人看好。
星宿臉色不佳,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大人怎麼樣了?”她固執地問到。目光投向樂對面緊閉的門扉,朱雀正在其中昏迷着。
“還不就是這樣?頭疼死了。”鬼宿揉了揉額頭,有些苦惱地說到。
“我有辦法。”
“什麼?!”他停下了動作。
“我有辦法治好大人。”星宿微笑,傾國傾城,“但是,鬼宿大哥,你不可以和我一起進去。”
沉默片刻,鬼宿還是拒絕了,“你的身體沒好,別亂冒險。大人會責怪我的。”他似乎可以猜到這個丫頭動的是什麼腦筋。
但是星宿不放棄,“我就是等到自己身體恢復到可以救大人,又不會自損元氣纔過來的。不然剛醒的時候,我就去做了。”
鬼宿瞪她。
星宿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兩人僵持了許久,最終,妥協的還是鬼宿,“去吧,我不攔你了。但是自己也要小心。”就算他現在不同意,星宿也會找機會去爲大人治療吧。她的固執他們每個人都領教過,而且只要一牽扯上大人,她更是出奇地固執,完全講不通。
“嗯,鬼宿大哥,謝謝你。”星宿又是一笑,十分感激。
立在朱雀的面前,星宿的臉上罕見地少了笑容,她沉默着,想起了當初她剛成爲“星宿”時,不知是何原因,纔不過幾日便一病不起,鬼宿都束手無策,眼看命在旦夕,是朱雀給她餵了他的血才保住了她的命。
這件事只有他們兩個知道,誰也沒有透露出去。
她記得她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每個神獸的體內都有着元靈,只要有人可以獻上一定的血,就可以召喚出那個元靈,以血爲藥,治療神獸受創的身體。但前提是,那個召喚者,必須是擁有與其相同的血脈或者繼承了部分力量才行。
星宿深吸了一口氣,取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右腕,皓白的右腕頓時鮮血如注,她神色平靜,將手腕湊近朱雀蒼白的脣,鮮紅的血緩緩地流入了他的口中,爲他的脣平添了一抹豔色。
下一刻,朱雀的心口放出了紅光,自那紅光之中,騰飛而起了一隻火紅色的鳳凰,大小隻有人的前臂的長度,但色彩鮮豔的尾羽卻長達一米,泛着晶瑩奪目的光芒。
它鳴叫,一雙靛色的眼睛看了一眼星宿。優雅地振翅,火紅的鳳凰全身都散發着紅光,它繞着朱雀飛舞了片刻,伏在了他的身上,紅光包圍住了他。
三天之後,朱雀痊癒,而星宿卻仍在調養。
很難得的,星宿坐在院子裡看書。
朱雀緩步走了過來。
“大人?”她放下書,起身。
“你召喚出了我的元靈?”
“是的。”她點頭,再無下文。
一陣沉默。朱雀再度開口:“下次別再這麼做。召喚我的元靈,是會折壽的。”
星宿低下頭去,“哦,知道了。”沒有了迴應,她擡頭,朱雀已然失去了蹤影。
她搖了搖頭,坐回原位,繼續看書。但是心思去飄得很遠。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你活不過二十二歲。”她忽而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一個精通占卜的人對她說過這麼一句話。那個人,她似乎並不認識。只記得他有着一雙十分美麗的綠色眼眸……那個人,是誰?爲什麼不記得了?
手一顫,幾乎拿不住手中的書。二十二麼?看來時間不多了。
星宿無聲地嘆息,擡頭仰望天空。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皆落入了靜立在不遠處的朱雀眼中。他身形一動,消失在了原地。
隔天,八人便又一次啓程離開了。這幾個月耗下來,四年一度的神儲候選人的聚會就快到了。地點仍舊是位於東海之濱的蓬萊仙島。
而朱雀等人此時在南方,趕過去也有一段路程。蒼龍很早便離開前往了。但是白虎卻心心念念着要與朱雀一同啓程。
無意與白虎牽扯不清的朱雀,完全無視她的殷殷期待,徑自帶着手下的七人,一聲不吭地離去。
白虎愛遲到是出了名的,他可沒有作陪的意思。
在趕了十天的路之後,他們終於趕在了聚會的第一天到達。此時神獸們來得不多,陸陸續續還有神獸趕來。
爲沒有遲到而鬆了一口氣的衆人看了一眼四下的人,忽而又頭疼起來。
“星宿姑娘,好久不見,你出落得越發標緻動人了呢。”某某神獸以親熱熟稔的口氣說到,並自發自動地靠近了星宿。
“您是……”
“我是軒——”
“白猿,你找我的神侍有事?”朱雀冰冷的聲音冷不防地傳來,冰冷刺骨,刺得人渾身不自在。
白猿嘴角抽搐,這隻紅毛的麻雀真是麻煩!總是壞他的好事!他回頭,看見了朱雀顯眼的紅衣以及那雙冷漠的眼睛。
他沒好氣地說到:“沒事,打招呼也不成麼?”
“不成。”有人不給面子,直接了當地否決。
“爲何?”白猿有些惱怒地問到。
朱雀脣角一勾,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容,“因爲你不配。”言語間淨是毫不掩飾的輕蔑之意。
“你——”是人都受不了這種徹底的輕視,白猿直接揮拳衝了上去。
朱雀輕描淡寫地衣袖一拂,化去了他的攻擊。再伸手一格,封住了他的下一個掌式。
“又來了。”一旁的鬼宿等人皆有些無奈。
而星宿卻高興地吃着翼宿喂來的水果,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情況。
“星宿,來,吃一片鳳梨。”翼宿喂得十分高興。
星宿點頭,張口吃了下去。
這個白猿還真是百折不撓。挑上大人的後果,一如既往的,肯定是在不久之後,被朱雀輕輕鬆鬆地拍飛——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白影被擊飛,化作了天邊的流星,並且伴隨着一聲吶喊,“星宿姑娘!我不會放棄的——”
衆人無語。
翼宿繼續餵食,眼睛也沒有斜一下地說到,“哎呀,都說了,我們家的星宿啊,美麗無窮哦。你們不要總是露出這種表情嘛。受歡迎是好事啊。”星宿吃東西的樣子好可愛!他在心中讚歎。
這個翼宿……五人咬牙切齒。
朱雀面色不改,神色冷凝地立在原地,眯細了冷冽的黑眸,注視正在飛速接近的玄色身影。
一眨眼,那道身影便直撲向朱雀,伴隨而至的是清脆柔軟的聲音,“朱雀,我好想你呢!你還是一樣迷人呢!”那人做勢要撲入朱雀的懷中,但朱雀一個側身讓他撲了一個空。
“你好無情啊。都這麼久沒見了,都不想我麼?”聲音委屈無比的玄衣少年說到,頗爲哀怨的樣子。
“不想。”朱雀毫不遲疑地回答。
“朱雀!你怎麼可以這麼傷人家的心呢?嗚嗚……”少年掩面低泣。
“既是‘人家’,你哭什麼?”朱雀不爲所動。
“你,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嗎?”少年直往朱雀身上靠。
朱雀一閃身,站在了離他三步之遙的地方,“不準靠過來。”
“朱雀……”
又來了!幾人無奈地搖頭。
星宿忽而離開了座位,蹦到了少年的面前,“玄武大人啊。幾年不見,您更加俊美了呢。女宿在哪兒?”她雙眼閃亮閃亮。似乎正處於極度的興奮狀態之中,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
“星宿!”又一道人影閃了出來,目標·星宿。只可惜還差兩步便被某個人揪着後衣領子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