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蔡嘉悅經過自己的身邊時,所有人都變得嚴肅認真起來,就連剛纔幾個還在談笑的小姑娘都迅速找到自己的拖把,勤勞地打掃起衛生來。
值得一提,她們是正兒八經的技術人員,不是臨時僱傭的保潔阿姨。至於說爲什麼放着本職工作不做,反而去浪費時間和精力,各位要知道: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只不過是蔡嘉悅女士的特別情況比較多而已……
尤其是在她頂着一頭雞窩,向監控大廳憤怒地衝來的時候。
作爲話題的當事人,蔡嘉悅纔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看這些正在演戲的下屬,她剛躺下就被接二連三的信息轟炸得頭暈腦脹,連妝都沒化便趕緊跑來。
如果現在還要矯情的話,她還是能再化一次妝,只不過是入殮師替自己化。
在如此大的壓力下,蔡嘉悅還是整理好思路,開始重新觀看那段影像——
「李爾察·迪亞特利出現在7區9號街,並擊敗前來暗殺的殺手?那個公子哥有這麼強的戰鬥力嗎?不對,他的動作。」
不斷回放,蔡嘉悅強迫自己去找出其中的蛛絲馬跡,等眼睛酸脹的時候,她終於發現一個問題——這位“李爾察”在中彈的時候擺出頭顱後仰的動作,可他的頭顱在後面的影像中並沒有傷口!
放大畫面並慢速播放,真相呈現在蔡嘉悅的眼前:那枚子彈在接觸皮膚之前似乎變換了飛行方向,根本沒有傷害到“李爾察”,而那個動作只是他裝出來的。
「某種道具?不對,『青蛙』應該沒有好心到將道具借給一名非玩家角色。但也有可能是李爾察深藏不漏,又博得了『青蛙』的信任。嗯?那他又爲什麼要冒險去資格院那邊?」
就在她自以爲逐漸理清事情全貌的時候,屏幕熄滅了。
“什麼情況?技術員!趕緊恢復!”
一個小姑娘趕緊丟下拖把跑到電腦前操作,經過一番不算漫長的等待後,蔡嘉悅總算看到屏幕亮了起來,然而界面只有空蕩蕩的圖標,視頻不翼而飛。
“到底怎麼回事?!你趕緊……”
還沒等說完,蔡嘉悅的話被遠處傳來的一道男聲打斷:“請你不要在工作場所大吼大叫,蔡佳樂女士。”
“嗯?”蔡嘉悅扭過頭,煩躁地問道,“你是誰?無關人士未經允許不得進入此地!”
“這是我應該說的話。”這位溫文爾雅的男人微微一笑,從公文包拿出一張平板,將蔡嘉悅的高級權限全部收回,順帶說道,“從現在開始,你的職務被解除了,蔡佳樂女士。另外,我想就一些關於錢的小問題請教你,能否賞臉?還有那位正在使用微端的先生,也請你和我們走一趟。”
與男人的話語一同行動還有幾個衣服上寫有DI的紀律稽查部探員,他們拿出電擊手銬向蔡嘉悅走來,另外幾人還向他的同伴靠近,逐漸形成一個包圍的陣型。
瞧見這個架勢,蔡嘉悅明白這個男人是來者不善,只好敷衍道:“看來我並沒有拒絕的理由呢。”
正談話間,一陣槍聲突然響起。
一部分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倒在血泊中,倖存的探員們完全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只能慌張地對付那名手持M60E4通用機槍瘋狂射擊的玩家身上,完全忽略了蔡嘉悅,儘管她從【儲物空間】不緩不慢地拿出兩把Glock 18C全自動手槍。
“要知道,老孃最煩你們這些囂張跋扈的混蛋啊!”
對自己的所作所爲完全沒有自知之明的蔡嘉悅也開始掃射,直接將男人打成篩子,然後逐一擊毀監控大廳的攝像頭。
打空彈匣裡的子彈後,蔡嘉悅也不着急裝填子彈,而是拿出幾枚M67,扔向躲在掩體後的倖存者。
這段影像的最後畫面是滿屏的火光,火紅色的畫面又倒映出蔡嘉菡那張平靜的臉龐。
……
“咔嚓”一聲,一道佈滿鐵鏽的門被人暴力撞開。
當然,鎖沒壞,只是門被撞出一個大口子。
重獲自由的勞多斯狼狽地摔在地上,但他也顧不上疼痛,連忙起身查看四周——現在的工廠與他們到來之前的情況沒有任何區別,一絲生活的氣息都沒有遺留下,彷彿曲義他們根本就沒有來過這裡。
一腳踩倒一臺工具箱後,勞多斯氣喘吁吁地坐到上面,往自己的嘴裡塞曲義爲他們留下來的麪包。還因爲吞嚥的速度過快,嗆得他一陣咳嗽。
這時,一盒牛奶遞到勞多斯的面前。他一把搶過後直接灌下,一些牛奶從嘴角流到衣服上,使他看上去更加狼狽。
“小子,你身上有CS卡和微端嗎?”
勞多斯非但沒有道謝的意思,反而問起過來幫忙的何興澤身上還有多少東西。
別有一番心思的何興澤也不生氣,賠上笑臉地獻上當初付款後遺留的CS卡和微端,同時請求道:“大哥,我這個月的生活費都在裡面,可不可以給我留……”
“拿來吧你!”勞多斯因爲這幾天的折騰窩了一肚子的火,要不是急於離開這裡,他肯定會揍何興澤一頓來發泄情緒。
所以現在的他只是拿起一根管鉗嚇走何興澤,然後用微端通知自己在移渡地7區佈置的暗線,讓他們趕緊過來接自己。
當然,勞多斯也沒有忘記最珍貴的東西——李爾察·迪亞特利,昨晚他借上廁所的空檔將李爾察擊暈並藏了起來,雖然捱上幾記毒打,但他也成功瞞過曲義他們。
剩下的牛奶被勞多斯滴在李爾察的眼睛上,等後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後,勞多斯捏住他的下巴,威脅道:“我是不知道你們這幫怪人到底要幹什麼,不過我的生意都被你們攪黃。如果你在三十秒的時間內不能告訴我一個金額……”
說着,勞多斯用管鉗狠勁地敲擊李爾察頭部旁邊的箱壁,並補充道:“我就用這東西敲爛你的三條腿!”
“我的寬恕。”
“什麼?”
“如果你現在就放了我,我可以不計較你對我做的事情。”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的人馬上就會到這裡來,那些怪人也不在這裡。還是說你有什麼後手?別忘了,那個東西也在我的手中。”
冰冷的金屬抵在李爾察的脖頸,糟糕的觸覺強迫他對準勞多斯那雙兇橫的眼睛。倘若他的情緒再激動一些,恐怕李爾察的喉結就會被直接壓碎。
即便如此,李爾察的態度也是那般冷靜:“你還有一份機會。”
“錯,現在是你沒有機會。再見,大少爺。”被怒火衝昏頭腦的勞多斯舉起管鉗向李爾察的大腿砸去。
李爾察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勞多斯的臉,看着這幅面孔從猙獰到驚訝,再到恐懼,最後失去生機。
等到自己被人解開束縛並扶到椅子上休息,李爾察纔看到幾名戴着全封閉護盔的士兵將勞多斯的屍體拖到地上,他選擇閉上眼睛,靜靜地聽取HSRC直屬作戰部隊的士兵對着屍體補槍的聲音。
“我說過你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