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終於要結束了。這才過了幾天啊,感覺就和過了半輩子一樣。”方古的右腿終於能自由活動了,不過沒有什麼用,還是無法動彈的狀態,所以他依舊話頭全開,“想當初出發時候咱們一共有11支房間隊伍,53名玩家。可現在呢?老江、小左、安明、曲兄弟、安妹子,再加上我、鬍子和老李,總共也就8個人還活着,存活率只有15%啊。”
“你也別妄自菲薄啦,方老大。”
在鍋子旁攪動湯勺的左州發言道,現在的他也是孤家寡人一個:“以往的大清洗難度任務通常只有不到3%的存活率,折算到我們這裡最多也只有2個存活名額。所以啊,你做的相當不錯了。”
“可這次是一個賠本的買賣啊!”江武聽到這裡時不幹了,叫道:“點數沒多少,但跟着我的老夥計和新人全沒了!下場任務怎麼進行下去啊?!”
“我……我也是。”
夾在衆人的強大氣勢中的杜安明小聲地說道,現在的他可以算是全部玩家中最弱的一位成員。對此,杜安明自己也心知肚明,不過他能活下來不全憑運氣。
“大家安靜點,我們快到泰利甫亞了。”
負責站在船頭觀察的曲義打斷衆人的交談,距離任務結束還有1多分鐘的時間,他們之前爲躲避追擊而故意行駛在運河,想要用忙時的航船羣混淆敵人,可是……
「壓根沒有船經過啊。」
曲義放棄用望遠鏡觀察面前這片空蕩蕩的水面,低身坐在船頭,靜靜地看向遠處的幾股硝煙——看來,戰爭還是無可避免地爆發。
而倒計時也遵循【主神】的意志來到終結時刻。
【是否選擇迴歸?】
就在即將確認迴歸時,一個念頭不受抑制地出現在曲義的大腦中,他猛地站起,看向『泰利甫亞』,最後輕輕一笑,自語道:“幹得漂亮啊,查爾斯先生和亞伯拉罕先生。”
……
斯維夫特從艙底上艱難地爬起來,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後用衣袖擦了擦嘴脣,嘶啞道:“爲什麼要救我?難道我對你們還有什麼用?”
“你的運氣不錯,我的人在撤退時發現昏迷的你,所以也把你帶上來了。水?”
“謝謝。”斯維夫特接過飛鷹遞來的水壺,先給自己灌下略帶澀味的水,再清了一下嗓子,“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要和你們在一起了。”
“不全是。”
“索克大師?不,現在稱呼您爲『墮妄之主』更加合適吧?”
“斯維夫特,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真相了,感覺如何?”
坐在艙底的斯維夫特將麻木的大腿拉得更靠近自己,不自然地回答道:“除了糟糕,就沒有其他感覺,再者說,那個就是真相?”
“那你的選擇是?”
“……爲您效忠,我的大人……”
聽到這句話的藺任獻改動轉舵方向,完成後走到遙望天邊的亞伯拉罕的身邊,說道:“新的棋子準備好了,應該能爲我們爭取到『赤旗』成功的時候。”
亞伯拉罕聽到這個好消息後並沒有立即做出迴應,而是繼續沉默地看着天邊,最後用一個嘆息來開啓整個計劃:“我以爲用【彼度之瑰】可以避免掉最糟糕的情況。”
“但是它已經消失了。”
“沒錯。還是被那個人吃下去的。”
“什麼?!”
藺任獻一個激靈,他立即意識到這位做出如此特行的玩家想幹什麼,故轉而問道:“你沒有收回【神罪枷鎖】?”
“一件舊物而已,就送給他吧。”
聽到這個答案時,藺任獻的臉上不經意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原來你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還做出這樣的提示……有意思。」
而亞伯拉罕這邊也下定決心,向船的另一邊走去。在那裡,映入他的眼簾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羣,他們滿懷希望,期待着這位偉大的領袖做出最爲關鍵的指示。
聽着背後傳來的一陣又一陣如浪潮般的歡呼聲,藺任獻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
其實在【彼度之瑰】出世前,亞伯拉罕的態度並不太明朗,甚至一度偏於用談判來爭取合作,以至於頻繁地接觸於和自己口中的『穿越者』們,其目的就是用【彼度之瑰】來鞏固另一個選擇的可實施性。
雖然藺任獻不是不能理解亞伯拉罕,畢竟是讓他放棄近千年來一直堅持的目標,還要背叛自己的階級,這對於任何一人來講都不是輕易做出的選擇,不過……
“你不做,還是會有別人做,結果並沒什麼區別。只是能活下來的人多,還是少罷了。”
藺任獻收起自己的錄音筆,向被狩魔人和資本家們污名化的『墮妄之徒』,不,準確來講是向『共社黨』走去。
……
“你醒了。”
科克爾醒來時就看到泰勒·查爾斯獨自一人坐在江邊,又聽到四周傳來的求救和慘叫聲,不禁將身體縮緊,想要給打溼的全身恢復一些暖意。
就在他哆嗦地向江水走去時,泰勒·查爾斯叫住了他:“晚上可是很冷的,你確定要在這時候游回去?”
“死在水裡也比死在這裡要好。”科克爾強硬地迴應道,遂繼續走下去。
“當初你着急向康提·貝克敘說蘇菲亞和奧莉的關係,是爲了救蘇菲亞?還是奧莉?”
“這和你沒有關係。”
“確實,而且這一切都和你有不淺的關係。你是誰?克萊夫家族的大少爺,正義感十足的有錢人,一個可憐的母親被迫吃下自己的孩子……”
一雙溼漉漉的手抓住泰勒·查爾斯的衣領,而科克爾低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你不用刺激我,我會努力活下去,我也會找人來救你,不管你怎麼說!”
“這之後呢?你想幹什麼?去找那個可憐的女孩,再問她喜不喜歡自己?”
“你爲什麼對我這麼上心?”
“不管你是否相信,你和我真的很像。所以,要一起來嗎?”
“很敷衍的理由!而且你要我來哪……”科克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自己咽回去了,因爲他看到一艘巨輪正向自己駛來,上面還有十幾個黑漆漆的炮口對着岸邊,警告所有人不要輕舉妄動。
“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爲什麼我……”
“你的選擇是什麼?科克爾·克萊夫?”
站在寒水中,又是面對如此巨物,能說的東西是什麼?
“……事到如今,我應該沒有其他選擇,泰勒先生。”
得到科克爾肯定的回答後,泰勒·查爾斯看向站在船頭的哈湯裡伯爵,後者恭敬地向他行禮後便組織士兵登岸來營救兩人。
“我還有一個問題,真正的泰勒·查爾斯應該沒有如此龐大的勢力來完成這件事情。如果你拒絕回答,或是要殺死我也無所謂,我還是想問:你到底是誰?”
就在即將獲救的時候,科克爾突然停下來,拋出這個尖銳的問題,完全不顧周圍士兵充滿敵意的眼神和拔槍的動作,如他所言,自己快對一切感到無所謂了。
不過在十幾秒後,科克爾·克萊夫震驚地看着『泰勒·查爾斯』,因爲他……
“……我並沒有辦法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因爲【我】已經死過一次,或許,現在的我用『謝頓·查爾斯』稱呼自己應該更加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