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曲義給人的第一印象,大多都是一個善談又禮貌的大男孩。
特里懷大師起初見到曲義也是這樣感覺的,所以怎麼樣也無法將面前狼狽的傢伙聯繫到最初相見的時候。話說這小子還真會裝,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躺在地上,絲毫沒有戰鬥意圖。
不過,真正棘手的人或者是說……
“沒想到,聖遺會竟然肯冒如此大的風險,將一位大師級秘術使安排在你的身邊。”特里懷把目光移到安·米艾倫·克勞斯特,語氣沉穩地說道,“我的名字是特里懷·圖特華斯,敢問閣下名諱?”
“我只是過來帶他離開而已。”
只說了一句話,安就拖起曲義的衣領,背對特里懷離開。
剛想有所動作,特里懷大師突然驚出一身冷汗,就不敢再有攔截安的想法。直至那個1米45的女孩拖着1米75的男孩離開了兩人的視野,他纔看向索克大師。
“你什麼時候設置了‘後門’?『前輩』?”
“在我只能指揮動『蠻牛』狩魔人的時候。你的眼線確實很多,可78年過去了,你的能力還是沒有絲毫增進。”
“比起你來,我自然不敢在秘術方面多造次……”特里懷大師無奈地嘆息一聲,轉而換上尊稱,“……獵首大人。”
另一面,負責接應的左州和方古一行人等接到曲義後快馬加鞭地遠離戰鬥發生的地點。
“還沒到三天呢,局勢怎麼就直轉急下了?”
“這就是大清洗難度。”方古迴應道,“【主神遊戲】的短期任務總是設立在局勢動盪的世界,背後的道理也不用我多說。可這次任務的背景也[數據刪除]的複雜!近工業化國家的內戰,超自然勢力的分裂,潛伏的魔物,還有坑人的【懲罰部隊】!”
“忘記提醒你們,【懲罰部隊】要在今天晚上降臨了。”
“靠!”×N
……
端詳着綽號爲土豆挖掘機的柯爾特M1895海軍1型機槍,曲義好奇地問道:“這玩意的火力能壓制住千禧年師團?”
“現在可是1899年,我們也就能搞到的唯一一挺自動火器,還是上次打劫我那名義上的友軍得來。”左州痛苦地盯着清單,不禁撓頭道,“上次『火線』花費了太多的彈藥,現在去向上頭申請也來不及,再這樣下去別說和【懲罰部隊】幹一架了,和同時代的軍隊對射一輪後咱們就得發揮老祖宗的優勢——白刃戰。”
“說起『火線』,不是威廉那個傢伙賣給你們的情報嗎?”
“是啊。等等,你該不會是想……我支持!”
“誒?我還沒說什麼呢?”
幾分鐘後,換上一身柯利特州西軍士官制服的曲義一臉平靜地帶着左州手下的幾名新手玩家去找威廉·H·林肯來爭取一筆無息‘貸款’。
幾人一路上相安無話,結果曲義剛要走到大門處去搖門鈴時,一個30多歲的玩家忍不住發言道:“曲團長,要不要別從大門進去?”
“爲啥?”
“是這樣的,咱們這身皮在這裡的風聲不太好。”
“哦,那你們一般都是怎麼進人的家裡去?”
又是幾分鐘後,曲義又一臉平靜地看着這幾個玩家笨手笨腳地翻牆進到庭院裡,等最後一個玩家要進去時跟她說:“告訴裡面的人,就說我去搖門鈴來吸引人家的注意力,好方便他們行動。”
這名女玩家有些不理解曲義的話,就善意地提醒道:“曲團,我們不是過來做賊的……”
“你們也知道啊,那爲什麼還要翻牆?這不是掩耳盜鈴嗎?算了,你去告訴裡面的人,先彆着急進去,留在外面警戒。”
“我……我知道了,我就去轉告他們。”
“等一下。”曲義無語地看着這位21歲的姑娘,叫停她的動作,“你還要翻牆?跟我一起從正門進去算了。”
帶着這位不知所措的女性玩家,曲義搖響了正門處的門鈴,等聽到腳步聲後便擺正身姿等待。
打開大門是一位精壯的美洲原住民籍少年,他身着一件得體的黑色管家服,行爲舉止也沒有任何不當之處。
在管家的帶領下,曲義和那名女性玩家進入到威廉的家中,室內裝潢沒有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方,只有一支掛在壁爐上面牆壁的海軍型恩菲爾德M1858單發前裝式短步槍讓曲義提起些許興趣。
“這支燧發槍是我的父親在英國皇家海軍服役期間使用的武器,有些年頭了。”
聽到從旁邊傳來的話,曲義示意那名女性玩家先出去和其他人匯合,然後收回放在恩菲爾德M1858短步槍的注意力,轉過身來問候道:“你好,林肯先生。”
“一起過來喝一杯吧,放心,不是酒。而且我覺得我們之間會有一筆大生意要談。”
“這是我的榮幸,林肯先生。”
待兩人皆入座後,曲義從軍服上胸口袋取出一張摺疊好的紙,並遞給威廉。後者並沒有着急去接,而是先從右手邊的抽屜翻出一副眼鏡給自己戴上,再接過紙張。
在等威廉回覆的期間,管家給曲義上了一杯加了糖的咖啡。道過謝後,曲義抿上一小口。
“曲先生,這樣稱呼你沒錯吧?”
“當然可以。”
“那麼我就長話短說,請恕我直言,我無法提供這份清單上的物資以及相關情報。你也知道,現在軍火有多搶手,原來的老主顧都帶着真金白銀來求我賣給他。而你們一夥纔剛剛搭上州長的移民……有多少錢?”
“我們出9000普元。”
“不夠,遠遠不夠。最起碼這個數。”威廉伸出兩根手指,在曲義的面前比劃了一下,“而且這還只是普通彈藥的價格。其餘物資一概不算。”
“那我就翻個幾倍吧,每年的進賬至少90萬普元外加一個永久乾淨的身份,如何?”
聽到曲義的話,威廉玩味地摘下眼鏡,丟回抽屜裡。嘴上還不忘說:“憑什麼?”
“汽車。”
“汽車?那個搭載着內燃機的裝甲馬車?它有這麼大的潛力?”接觸過狩魔人裝備的威廉拿起自己這邊的咖啡,一臉平靜地問道。
“安靜,省錢,速度更快,耐性更強。想象一下,你只要一些燃油就能……”
“嘖嘖。”威廉打斷了曲義的話,諷刺道,“要不是之前的那份清單,我還以爲你和那些叫賣的[數據刪除]一樣,不過你只說給我聽沒有用啊,有本事你可以勸說每個人,讓他們心甘情願地開上機械驅動的馬車。”
“林肯先生你說的沒錯,可我們不是沒有做過任何準備就過來的。”曲義向威廉展示了一張黑白照片,“第一手資料。”
威廉接過來一看,臉色稍稍有些動容,又遲疑地說道:“這是真的?”
“照片還能造假嗎?林肯先生。”
之前還在納悶爲什麼會有玩家帶筆記本電腦和打印機的曲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而且照片的內容也不能完全說是錯誤,畢竟方古正帶着僱用的公關在做政府高層的活動,爭取推出旨在限制以畜牲爲動力的交通工具的新《交通法》。什麼?這樣做有什麼好處?要知道,戰爭可是離不開經濟。
“可就算這件事情是真的,我也沒有機會去分蛋糕啊?”
“不,你有機會。”曲義一招手,苦着臉的幾個玩家吭哧吭哧地搬來一個焦黑色的金屬器件,然後直接把它放到地上,各自離去了。
“這是?”
“汽車的核心——內燃機。據我所知,現在國內的內燃機技術還不是很成熟,這件樣品的價值,似乎不用我多說了吧?”
“……照片給我,晚上七點,老地方。”
“必須現在,而且要送到我們指定的地點。加一門最新款的架退炮和10發炮彈,之後的事情,我們不再過問。”
“不行,頂多一門老式克虜伯加5發炮彈,而且我現在分不出人手。”
“那我們退一步,自行拉貨,地點和火炮不變。”
“……成交。”
二十分鐘後,曲義一臉無語地看着面前的東軍制服,向旁邊正在換裝的威廉發問道:“這裡的人這麼有勢力?還堂而皇之地叫軍隊幫忙運武器?”
“很正常,畢竟這個國家主要是以礦產和軍火貿易爲主要產業,把自己給玩進去自然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好吧。話說你爲什麼要親自和我去?你手下呢?”
“跑啦,一個說要回老家結婚,其餘幾個嫌我這邊的工資太低就跳槽,現在陪我的也就飛鷹一個人。”
“那個管家?誒,你之前還和我像個正經商人談生意,沒想到現在就要爲自己打工啊。”
“信不信由你。如果你當時不是像之前那樣坐下來好好談,而是一上來就拿槍威脅我,我恐怕就要趴在地上求饒並說出我的所有情報。敬我們之間偉大的友誼。”
換好衣服的曲義無視了威廉的玩笑話,想走出房間,卻被威廉攔下來。威廉指了指曲義腰間的配槍,說道:“最近大佬們趕風潮,給軍官換了一批自動手槍,你這樣會露出馬腳,我這把槍先借你,貨到以後你再慢慢挑。”
“你有幾把這樣的手槍?再借我一把。”曲義接過毛瑟C96手槍,看清槍身上的銘文後頭都不回地提出一個請求。
滿足了曲義的請求後,威廉便乘上了其他幾名玩家租來的馬車,在那位美洲原住民籍管家的注目下離開了家門。
確認他們都已經離開後,飛鷹的眼睛才露出一絲銳利的目光,輕輕的拍了幾下手。頓時,叫賣的報童、巡邏的警員、掃地的店員等街上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動作,靜靜地等待首領的吩咐。
“開始執行下一步計劃。”
丟下這句話後,飛鷹回到那座其貌不揚的住宅裡。幾分鐘後,它就冒出滾滾濃煙,心領神會的警員見狀便吹響警哨。
大火很快就肆虐開來,蔓延至附近的建築物,造成了重大損失,其中包括大量住宅和店鋪被燒燬。在這場火災中受損最大的建築物莫過於霍勒茨市警察局,救火隊都不敢靠近。而麥克森警長正一頭冷汗地看着警局的火勢越發劇烈。
緊張地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後,麥克森警長強打起精神來安排現場的警員展開救火活動,但是他的眼睛始終不敢看向某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