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衆人望着那直衝天際的漩渦,心中都不免有些發寒。
因爲在未知的恐懼下,這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倒是從八極殿出來的學院長老們有諸般見識,這其中就有一人有幸見過這一類的的場景。
“這...這是龍吸水?!”一聲驚呼,將衆人目光吸引。
原來這人就是現如今已貴爲八封學院正院長的鄒院長。
自從百里王河在王室與焚天宗的交涉下退出八封學院,這院長一職,就落在了原來的副院長頭上。
身旁的幾位長老老者聽見這話,也是急忙問道,何爲龍吸水。
看着這原先對百里王河百依百順的衆長老們,現在也開始對自己如此恭維,鄒院長也是胸中竊喜。
自信滿滿的開口說道:“這龍吸水乃是天下奇蹟,是靈脈獨有的一種吸納天地靈氣的過程方式,早年在天道山有幸見過一次,這龍吸水可是千年難遇啊。”
“還是院長見聞廣大,據記載這龍吸水可是能提升靈脈氣運的神蹟,這....這當真是龍吸水咱們學院可要飛黃騰達了。”
聽着幾人討論,在座的長老都是興奮不已,這龍吸水算得上是天跡。
靈脈氣運俗稱大地之靈,這龍吸水的現象就是靈脈獨有的吸收靈氣壯大自己的表現形式。
能出現這一降世奇觀的,無一不是靈臺寶穴。
這能不讓人高興?
這一陣討論後,衆人都是將這看成是一好兆頭,也都不敢往後山去,生怕打擾了這一天下奇觀。
就這樣,白白便宜了在洞中造成這一系列假象的何沐風。
當何沐風第一次瘋狂吸收靈氣時,就已經被裴文告知了。
如果吸收靈氣過多攪動氣運,恐怕會造成很大的現象,大到可能方圓幾十裡的人都能看見的景觀。
當時說到這些的時候,何沐風一度懷疑這哪裡像裴文說的來偷氣運,如果真這麼大的陣仗,分明就是明搶了。
但運氣就是這麼的好。
何沐風與裴文已經在山洞中這樣吸收靈氣,攪動靈脈氣運快五天了,也沒見到半個人影。
搞得兩人都疑惑了,這八封學院難道沒人了嗎,這麼大動靜竟然沒人來看。
不過疑惑歸疑惑,該做的事,何沐風一刻都沒有落下。
第四天時,何沐風終於成功第一次在靈氣幫助下接觸到了一縷氣運。
接下來就是按照裴文講訴的方法,釋放渾厚的靈氣將靈脈氣運包裹煉化。
雖然說着簡單,但真正實際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
這靈脈氣運乃是整個靈脈大地的本源,地靈!
基本天地靈氣都會與靈脈氣運產生呼應,也都會受到氣運的攪動牽引。
這就像大人領着孩子走,卻突然有朝一日,需要孩子來領着大人走一樣。
何沐風所要付出的努力,那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兩天的時間,何沐風終於是掌控了一絲氣運,當然,也真的就只有一絲。
由於擾動,現在的氣運已經分離成了成千上萬條。
將這一絲氣運引導出來後,剩下的就需要交給裴文這個沒有肉身,沒有靈氣的阿飄操作了。
也只能是這樣知道方式且沒有靈氣的人才能將氣運煉化完成。
不過這一步倒是很快,經過天海劍傳入何沐風體內的這一絲靈氣已經變得無比溫順乖巧。
但何沐風卻並沒有高興起來。
看着前邊這還有成千上萬的遊絲,何沐風都能想到,這樣一絲一絲的抽離出來,恐怕需要個三年五載了。
“怎麼辦,這麼下去,我可能過個三五年都出不了這山洞。”何沐風煩惱。
而一旁的裴文也是在糾結這個問題,他是沒有想到,經過擾動的氣運竟然會分離出這麼多。
“要不我試一試把他們集中起來一次性拉出來?”大膽的何沐風決定這麼一試。
畢竟這是第一次,如果真的所有氣運都要這樣一絲絲吸收,那趁早放棄爲好。
沒有個幾百年時間根本不可能獲得那麼多。
說好,就開始這麼做,也沒等裴文迴應,擦了下頭上的汗,何沐風再一次將雙手放在冰晶上。
這一次,他釋放出來龐大的靈氣,將氣運遊絲的那一塊區域徹底包裹住,不斷壓縮。
靈氣的儲備他現在是不用再擔心了,經過幾天的吸收,何沐風現如今已在煉氣兩百七十三層。
當真的舉世無雙,按着現在靈氣強度,他已到達元嬰巔峰,與渡劫期大能也僅差一絲。
按他的感知,差不多到達三百層時,可能就擁有渡劫期的靈氣強度。
但此時,在不斷壓縮氣運的空間時,他已經感到了一絲壓力。
這靈脈氣運果然不同凡響,它對靈氣與生俱來的掌控,已經超出了何沐風的理解。
自己的靈氣被牽引攪動得越來越不受控制,甚至已經開始影響到他自身體內的靈氣。
緊閉的雙眼眉頭痛苦的皺起,在被包裹的氣運不斷衝擊下,何沐風體內猶如翻江倒海。
丹田之中,亂成一鍋粥。
身體也是在靈氣失控的衝擊下,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嘴角已經掛上一絲血跡!
但他卻依然努力的咬牙堅持。
一旁看在眼裡的裴文,心裡比他還擔憂,見何沐風已然控制不住,急忙開口說道:“算了慢慢來吧,你在強行進行下去就要暴體而亡了。”
搖頭,何沐風並不想放棄。
但這一說,倒是提醒了他,並不一定要全部都吸收。
一次性駕馭半,那按現在的情況他應該能駕馭得住。
說着,便直接將那團靈氣一分爲二,撤掉了另一半,只留下了一半的氣運還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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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正在努力嘗試的何沐風,渾然不覺外面已經發生了變故。
就在何沐風煉化氣運的第三天,真正的危機來臨。
從北面委派而來的焚天宗使者們,在進行內院選拔的蛇霧密林中探查了一番後,來到了內院之中。
這曾界本就是鄒院長引薦入院的,如果真要探查,那一定也是從他口中能得到最多的答案。
在夏雲磊和鄭司南的運作下,隱瞞的事情緣由,最後還是被鄒院長和盤托出。
畢竟這件事情已經踢走了一個百里王河,靠着現如今焚天宗的地位,鄒院長也很有可能失去這剛的來不久的院長職位。
這一次焚天宗實在太強勢了,南國王室和諸大族也是萬萬沒想到。
僅僅是一個金丹期焚天宗人員,竟然是讓直屬焚天宗宗主調配的暗使者前來,而且態度之強硬,前所未見。
雖然背地裡衆人都不願相信只是爲了一個金丹小輩,但王室也沒猜透他們真實目的。
不過王室態度還是不願撕破臉,所以也就放任焚天宗的人自行調查。
當然,王室也不可能直接幫助他們,只是礙於情面,辭掉了百里王河。
但這也是不痛不癢,百里王河撇開八封學院院長,他也是無妄海浮生島的長老。
同爲十宗門,這分量,焚天宗也不敢真拿他如何。
倒是現在的鄒院長,王室家族能將他這個直接關係人留下,纔是南國最大的讓步。
這已經告訴鄒院長,這件事他是可以告訴焚天宗使者們的。
八極殿正殿,院長長老依次落座,而右邊則是這次焚天宗的使者。
“聽院長所說,我們焚天宗門人曾界多半就是這個名叫沐風的少年所殺咯。”
看來這會面也有些時候了,聽完鄒院長的解釋,一位面帶黑鐵面具的男人開口說道。
“正是,不過這學院選拔,技力相爭,失手誤傷實屬正常。不過……”
“嘿嘿,什麼沐風,這分明就是假名字。”
那黑麪男子身後坐着一位身穿麻衣,頭戴兜帽的神秘人,看不清面貌,但聽聲音卻是一個男聲。
聽見鄒院長解釋,那神秘人卻是直接打斷道:“我倒是聽說這人是從朝霞峰來的,可據我們所知,這朝霞峰壓根就沒有一個姓沐的,不過......”
說着頓了一下,起身緩緩上前:“倒是有個叛徒也叫沐風,不過他姓何。”
衆人看着這神秘人,也不知他說的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朝霞峰與焚天宗已屬同門,曾界乃是被派出抓回那個叛徒的,鄒院長還敢說這是失手誤傷嗎?
看來是你們八封學院收留叛徒,有意蓄謀幫助這叛徒誅殺曾界吧”
此話一出,一旁的諸位學院長老也都是怒罵而起。
“放屁,你說什麼?!”
“信口雌黃!”
眼看着這殿上氣氛瞬間劍拔弩張,坐一旁的戴面具的焚天宗暗使者開口說道。
“好了,諸位抱歉,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測,做不得準,但還是煩請諸位交出這個叛徒以證清白即可。”
“什麼清白?這與我們何干?”
還有不服氣的長老生氣的迴應道。
就光衝這囂張的氣焰,不說何沐風現在找不到了,就算在,那也不能就這麼隨便交出去。
可話剛說完,忽的就聽見殿外震動不已,狂風大作,直接打斷了爭吵。
爲了一探究竟,學院長老與焚天宗衆人也都飛身而出,來到殿外。
但這一看,卻是讓衆人都是一驚。
學院這邊驚的是,時隔幾日的“龍吸水”又再一次顯現,這實在是太過奇怪詭異。
哪有幾日之內連續出現兩次龍吸水的景象。
而焚天宗這邊,卻是看着那後山半空中的那一大團漩渦,也是震驚。
那鐵面暗使者也是驚訝的喃喃道:“龍吸水?!不對....不像。”
立在看空中的衆人,也是看着這一奇觀,好久之後,才戛然而止。
那凝聚的氣旋瞬間四散而開,龍吸水再一次歸於平靜。
鄒院長看見這景象,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這龍吸水什麼時候這麼常見了?
難不成真就是上天顯靈,八封學院要一步登天了?
而另一邊的暗使者和麻袍神秘人對視一眼後,卻是眉頭都皺了起來。
而鄒院長此時也看見焚天宗衆人也在望着後山方向,卻是笑着得意道:“見笑了諸位,興許是上天顯靈,今日學院這靈脈又經歷了一次龍吸水。”
“又?這現象還不止一次?”那暗使者驚訝。
“是的。諸位早幾日來也能看見.....”
“嘿嘿嘿嘿。”
又是一聲冷笑,打斷了。
那神秘人不知何時來到他們兩身旁,冷冷笑了起來:“你們管這叫龍吸水?真是一羣蠢貨。”
聽見這話,鄒院長的臉色明顯冷了下來,看來對焚天宗的和氣就要被這神秘人耗光了。
倒是這暗使者算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但也是搖了搖頭說道:“龍吸水鮮少有人見過,但這卻是不是什麼龍吸水。”
“哼,那這是什麼,你們知道?”有學院長老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龍吸水講究的是靈脈的一呼一吸,自內而散。但你們看看,剛纔那團氣旋,只有吸,並無一呼。而且也是自外的突然散開。恐怕.....”
暗使者說到最後,眉頭緊皺,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猜想。
“我勸諸位趕緊去看看吧。”
這話說得真誠,也是將學院衆位長老說得一愣一愣的。
反常即爲妖!
這兩次龍吸水實在有些說不過去。這一番話,也是說進鄒院長心中。
打定主意,急忙招呼衆人前去查看,這八封學院的院長一職他可是剛拿到手,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還請諸位在此等候一下,我們先去看看。”說着,便領着學院長老們往那後山飛去,目標直指半山上的那處山洞。
看着越來越遠的學院長老們,鐵面暗使轉頭開口對那神秘人說道:“侯寧,你覺得這像不像......”
原來這身穿麻袍的神秘人竟然就是將何沐風趕出朝霞峰的那位大師兄侯寧。
“能引起如此大的靈氣漩渦,肯定是靈脈氣運受到擾動。”
“看來,有人在打八封學院靈脈氣運的注意。”
只見侯寧擡頭,望着那已然恢復平靜的山峰,雙眼露出一團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