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是見到了冰天劍宗的人,還是那三姐妹,還是那柳仙子。只是不同的是,滿眼的激動心情。
等着冰天劍宗的人來,其實何沐風要求的,他要尋找天海劍的下落,不是劍有多重要,而是因爲裴文,這樣一個亦師亦友的人。
這些秘密他都已經盡數告知了蘇知鳶,蘇知鳶雖然很驚訝,但其實也並沒有說什麼。冰天劍宗的柳仙子當真是個好人,但這恐怕是因爲何沐風救出了蘇知鳶吧。
這次碰面,卻也是讓兩人發現了元界內的時間流逝,當真是出奇的緩慢啊。何沐風喃喃自語,他與蘇知鳶生活了恐怕幾年,但在這靈洲上卻短短的過了半月餘。
柳仙子爲何沐風指明瞭方向。
何沐風要靠着裴文的煉化才能駕馭氣運,所以他必須找到裴文,氣運的煉化雖然可能有一些別的方法,但是,何沐風不想在等。
他要在短時間內,踏上那座飛昇塔。不這樣,他將如何找到自己的父親,以父親那絕頂天賦,自己必須超過他才能見到他,這上界位面當真是天大的溝壑。
手裡摸出那對雙生鈴鐺,蘇知鳶將這一對一分爲二,留給了何沐風一半。拿着鈴鐺的何沐風終於是踏上了大路。
一路向着古蹟森林外走去。
林子裡歲月靜好,這幾日何沐風擡頭看天,那滿眼星辰卻是怎麼也看不膩。還是這裡的日出日落,明月高懸,漫天繁星看着更舒心呀。
這樣像個呆子一樣看着天空走了好幾日,幸好沒什麼人看見。這纔算是到了三座巍峨山峰的腳下,這山聳立極高,一高兩低,高的半個山頭都在那天空雲朵之內,矮的卻是能看清那全貌,就如一柄仙劍直立蒼穹。
靈劍山指的就是這三座山峰,靈劍山作爲十宗門之一,在這臨川城與襄南城一帶盛名遠播。算是夾雜南國與青滄國之間。雖這座山峰實在北境。但其實更多時候山上的人下山也都是來這臨川。
因爲那北方偏西,有一座武神塔,雖名叫塔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大城。
那是青滄國的國院,就宛如南國境內的帝國三大學院一般。這武神塔乃是青滄國躋身十宗門之一的重要保障。比之南國的水分,那當真是要硬挺得多。
但此刻何沐風並沒有打算要去武神塔,他要上那靈劍山,學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他是去取劍的。
天海劍。
柳仙子所說,那日出來後,何沐風人沒出來,倒是扔來一把劍,衆人也都有些疑惑。可事已至此,何沐風兩人多半也是凶多吉少。那劍恐怕就是個無主之物。
異界內,神秘人一句話暴露何沐風身份,這全宗千里追殺的對象,即便是遺物,那也想要帶回去覆命。畢竟這僅剩的兩人就如此空手回去,還留送了一個尊者,責罵定是少不了。
其實這間事情,在異界內的何沐風也是多半能想到,只是有些擔憂裴文能不能脫困。畢竟那焚天宗內有個與他交惡的老神仙。
僅得的那點情報看來,那老祖恐怕是得了肉身,比之裴文這樣的靈體,那自然是強了百倍。若果天海劍落入焚天宗之手,那就凶多吉少了。
但何沐風還是沒想到,裴文好像對於自己放棄這一切早就有所準備,不慌不忙的顯出真身。
那是萬年前御劍開天,破天而入的上界仙人。爾等這凡夫俗子,即便沒有靈力,那大道之力卻是躍然寰宇。
可這樣做還是十分冒險,何沐風聽的直誇他膽大心細。
沒有肉身的裴文,那當真是半點真威都展露不出來,也就是個上位仙人的氣質能唬唬。如若那兩人是個死腦子,恐怕何沐風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但好在,焚天宗能攀至上位的,果然還是有些眼頭。這散發出來的層層天道威嚴,那兩人差點沒跪下。直嚇得落荒而逃。
不過這跪下的倒是真有人。
塗生,那位靈劍派師兄,在衆師弟以及師長皆死於非命時嚇傻的人,最後關頭被何沐風兩巴掌從魔障之中給扇醒。此刻看見自報名號真容的裴文,登時就嚇得跪倒在地。
眼淚混着鼻涕一直磕頭不停,要不是裴文叫住,恐怕早就磕死在當場。
順理成章的,裴文被塗生猶如請神歸山一般給送回了靈劍山上。這會兒恐怕正受着香火呢。
分道揚鑣的幾宗門人也都各自歸山覆命了,之後的事情,那就不是柳仙子能知曉的了。不過在臨行前,何沐風還是慎重其事的問了聲最近焚天宗的動靜。
挺亂,一句話兩字就帶過了,冰天劍宗的門人大多如此,冷面冷心,要不是蘇知鳶在場,恐怕也就是隨口兩句話就說完走人了。
這樣一個冷到骨子裡的宗門怎麼就出了蘇知鳶這麼一個怪胎?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也不難看出,此刻焚天宗也是有些大動作。很亂,那說不得是有了不少麻煩事。
不過,這步伐還是加緊了許多,裴文的暴露,那兩個焚天宗的回去定回如實稟報,找自己都如此上心,那看見這背後真主,想來拿老祖可能也是坐不住了。
自古相傳,這天下絕佳風水找不出第一,但這絕頂的風景卻是有那麼幾個。
臨海朝霞峰,日出日落,觀海一線,皆是絕景。
高穹天門山,冰天雪景,溫池蓮花,絕無僅有。
中樞天道山,萬丈虹橋,仙鶴齊飛,人間仙境。
而這穿雲靈劍山,萬里雲濤,波光靈靈,此間獨一琉璃世界。
何沐風光是在這山腳下就能看出一二,那山間流淌,光陰細絲,恍恍惚惚。實在讓人心生神往。
不過這天下四景,他已看吐一景,此番來應是絕好的欣賞時機,可奈何這要事在身,何沐風根本就沒什麼閒工夫再多看兩眼,心裡倒是想着,這裴文挺享受,朝霞峰絕景看完,再跑來賞賞這萬般琉璃世界。這四景已觀兩處,倒是比自己走的快。
白霧奔襲,闖過山門之上山巔,正自奇怪,這山腳山腰竟沒有留下一人來看守,這再不濟也不至於如此託大。十宗門內除了自己那朝霞峰,想不到還能再找到這樣一個格格不入仙家氣質的宗門?
腳步如飛,卻是一路毫無阻礙的來到了那山巔的主峰廟門跟前。
金碧輝煌自不必說,何沐風也無暇顧及,此刻兩個關門的弟子都沒有,這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也顧不得客從主意,擡腳就跨入了大門,遙遙一看,山頂風景盡收眼底。
那萬米高空雖是朗朗晴日,卻還是有烏雲壓頂之勢。人聲嘈雜,喝呼相應。
糟了,莫不是那焚天宗來人搶劍了?
這一想,何沐風都已經有些顧不得了,腳下用力,運氣而起,光速飛向那山巔。
而此刻的山頂墜神臺上,密密麻麻的站着兩波人,一黑一白。宛如棋盤棋子,分散對峙。
黑方几人,簇擁着一位年有三十的男子,紅冠黑髮,面容尖刻,除了一身的黑裝紅腰帶外,還披了件紫色青炎袍。定立在前陰測測的喊道:“林象真人,這只是借用,如有毀壞賠便是了,你只管答應便是。”
遠遠的一衆白衣弟子卻是紛紛狠吐唾沫,此等無恥言語,這些年輕弟子也真是第一次見到。求人物件,卻是興師動衆的帶着如此多人上山,狼子野心誰人來看不出。
一位仙風道骨,面容圓潤,藍衣白衫素袍的花白鬍子老頭卻是連連搖頭:“甄少宗主,你這般禮遇,恐怕又失你這少宗主名頭,從哪來回哪去吧,同是十宗門,魚死網破那也是你們宗主不願看到的吧。”
少宗主手有扳指,殷紅如血,隨意轉着,見那邊人不答應,輕飄飄的飄來一段話:“家父臨行前只說了兩字,必得。咱們先禮後兵,上仙台,我若贏了便把劍交給我,若你在不從,他日便要屠你滿門!”
尖刻男子說到最後卻是深情猙獰,放下狠話來。看來這焚天宗已是狗急跳牆,在知曉裴文身份處境後,竟是要不惜一切代價來促成此事。
這一聲厲話語倒是真的有些讓那邊掌教真人有些吃驚,他怎麼也算不到這焚天宗宛如瘋狗,只爲了一把劍,縱使那劍中有上古仙家,可那又如何,仙家殞命,誰也得不到好處。
但這林象真人卻還是想不到,焚天宗人要的就是裴文死,這劍中靈體恐怕與他們老祖有莫大關連,即使不惜一切代價魚死網破宗門覆滅也定要除了他。
兩方人都想不通,但既是老祖的話,那也絕對正確,獨霸天下舉宗昇仙,可就全指望老祖一人,這份重量,那自然是比天高。
這邊林象真人還在猶豫,可底下的弟子長老們就都有些沉不住氣了,堂堂靈劍山,十宗門之一,哪有受過如此欺辱。紛紛請求出來一戰。
這仙台,說的就是擂臺,一對一。這靈劍山好歹也是十宗門,門下弟子哪個不是倨傲過人,天賦高強。
弟子們高傲,掌教卻並不能,這可是千年基業,如若不交,魚死網破那是誰都不想看到的,可要是交了,那這靈劍山的宗門地位可就不保了。
正當猶豫時候,遠遠的一處迎客古鬆上傳來一聲:“我接下來。”
只見那人聲如洪雷的笑了起來,伸手一招“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