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周嫩穿着新裙子和爸爸媽媽去園博會玩。排隊進鬱金香館的時候,她看到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從旁邊經過。漂亮女人的身邊跟着很多人,手裡抱着一個小嬰兒, 小嬰兒不停地哭着。
周嫩一手拿着小扇子一手抓着媽媽的衣服, 仰頭看着那個面露愁容但優雅美麗的女人, 對她懷裡抱着的小嬰兒非常好奇——肯定是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寶寶, 好想看一看。
漂亮女人似乎累了, 叫來跟在後面推嬰兒車的少年,把手裡的小嬰兒放進車裡。他們離周嫩只有兩步遠。周嫩拉拉媽媽,問:“還要排多久?”
“前面一動不動, 估計還要一個小時。你是不是累了?去那邊坐會兒。”周媽說。
周嫩立刻放開媽媽的衣服,跑到嬰兒車前, 低頭一看——好可愛的寶寶呀!又白胖又軟糯, 手臂和腿就像四節粗短的藕, 手握成兩個小饅頭揮來揮去,一點點大的小腳翹起來亂蹬。他哭得特別厲害, 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涌出,聲音都哭啞了。周嫩有點心疼,一邊對他搖扇子一邊柔聲哄道:“乖寶寶別哭,你累壞媽媽了。”
小嬰兒似乎聽到有人對他說話,眼睛睜開一點, 浸在淚水裡的黑眼珠一轉, 看到趴在嬰兒車邊微笑的周嫩, 隨即睜大眼睛閉上嘴巴不哭了。
“夫人, 白少爺不哭了!”推車的少爺向漂亮女人彙報喜訊。
宋媽鬆了口氣, 彎腰擦掉宋希白臉頰上的淚痕,對周嫩微微一笑, “小姑娘,謝謝你。”然後親自推走了嬰兒車。
少年等夫人走過,遞來一張卡片給周嫩,恭敬地說:“給場館裡穿黑制服的人看,去哪裡都不用排隊也不需要門票。”
“謝謝……”小周嫩接過卡片,還沒來得及看上面寫着什麼,又聽到了宋希白的哭聲。
周嫩連忙跑到嬰兒車邊,看到宋希白的同時宋希白也看到了她,又不哭了。周嫩露齒一笑,做了個鬼臉。宋希白馬上笑起來,張開小肉掌要抱抱似地抓着。
宋媽覺得有點神奇,伸手抱起宋希白。宋希白眼睛盯在周嫩臉上,臉跟着她轉,等身體被抱到比周嫩高的地方,看不見她的時候又嚎啕大哭起來。
周嫩趕緊踮腳看宋希白。宋希白看到周嫩後果斷收聲,委屈地癟起嘴,伸過來一隻小肉掌抓住她的衣領。
宋媽越發覺得神奇,低頭問道:“小姑娘,要不要抱一抱弟弟?”
周嫩求之不得,“好呀!但我沒抱過小寶寶,怕摔到他。”她還擔心着,宋希白已經轉動身體,兩隻手都抓住了她的衣領。
“不要緊,像抱玩具熊那樣抱。”宋媽慢慢脫手。周嫩趕緊拖住他的背和屁股,宋希白非常主動地攀到周嫩身上。周嫩心中歡喜,懷裡的小寶寶比看着還要軟,但也更沉,不停往下掉,周嫩一次一次吃力地把他抱回來。
少年害怕周嫩真把小少爺摔了,要從她手裡接去,可一碰到宋希白就大哭。少年只好罷手,宋希白立刻安靜,枕在周嫩肩上,歪頭盯着她傻笑。
周嫩也扭頭看着宋希白笑,忍不住蹭他軟乎乎胖嘟嘟的臉。宋希白髮出咯咯的笑聲,身上的小肥肉跟着一抖一抖。
“嫩嫩,隊伍動了,快過來!”周媽這時喊道。
周嫩扭頭一看,果真隊伍在勻速前進,而且爸媽後面又多了好些排隊的人。周嫩不捨得地看着小宋希白,又蹭蹭他小胖臉,然後在他咯咯的笑聲中對宋媽說:“漂亮阿姨,我要回去了,我媽媽叫我。”
宋媽點點頭,從周嫩手裡抱起宋希白。宋希白整個身子懸空了才意識到周嫩要走,立刻轉喜爲悲,抓住周嫩的衣領不放,癟起嘴巴,發出嗚嗚聲,眼睛噙滿淚水,可憐地盯着周嫩。
周嫩也不捨得這個可愛孩子,但她媽媽又在催了。周嫩只好輕輕捏住宋希白的手,小聲說:“我媽媽在等我,再不過去就要生氣了,我以後再找你玩?”周嫩知道自己在騙他,心裡過意不去,但現在除了這樣說還能怎辦。
宋希白好像聽懂了,小肉指一根一根鬆開,宋媽趕緊把他抱到懷來。宋希白嘴巴不停地抖,要哭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周嫩。周嫩又傷心又內疚,對宋希白和宋媽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跑去爸媽那邊,途中又聽到宋希白撕心裂肺地哭起來。
注:周嫩和宋希白小時候並沒遇見過,一切都開始於五年前的小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