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白執意要準備早飯, 攔都攔不住,於是上回那個銀色箱子又出現了,而且是倆, 之中有一碗順氣養身粥是爲周嫩準備的。
四人其樂融融地吃完早飯, 宋希白聽周嫩的話先回去休息, 和周爸一起乘電梯下了樓。周爸沒讓宋希白叫車。宋希白送他去地鐵站, 然後折回醫院, 來到停車場,上了一輛佔據兩個車位的黑色房車。
宋希白揹着行囊來醫院的那天就是坐這輛房車來的,車上留守一個保鏢一個廚師。廚師照宋希白的吩咐做出飯菜, 再由保鏢用銀色行李箱送上去。
宋希白一上車就垮了,畢竟兩晚上沒正經睡過覺, 他扶着頭走進浴室, 洗完熱水澡, 倒在牀上不省人事。
這一覺睡的有點長,睜眼已經晚上八點多。宋希白慌張起牀吩咐準備飯菜, 發現廚師早把他的和周嫩的都準備好。
洗漱加吃飯弄完快九點了,宋希白背起保溫箱離開房車走去住院部。這個時間電梯已經空了,裡外就一兩個人,上到十八樓只用五分鐘。宋希白快步走進1806病房,周媽周爸都不在, 周嫩躺在牀上玩手機, 針已經打完。
“周叔叔高阿姨呢?”宋希白把保溫袋放在牀頭櫃上。
“回家了。”周嫩高興地坐起來。
宋希白拉拉鍊的手頓住, 隨後隱秘一笑, 彎下腰低聲說:“這麼說, 我今晚能睡在這裡了?”
周嫩點頭,替他感到高興。
“明天呢, 我也能陪你睡覺嗎?”
“我明天好像能出院。”
“這麼快?”
“你什麼意思。”
“祝你出院快樂永遠健康!看我給你帶的宵夜。”宋希白拉開保溫袋,熱氣香氣一起孵出來。周嫩聞到香眼睛眯起來,着急地問:“什麼這麼香?”
“你腸道功能剛恢復,不能吃葷和刺激的,所以做了什錦蔬菜粥和高麗蔘紅棗魚。
“我想先喝湯。”
“只喝湯,不要吃湯裡的東西。”
“我就是想吃魚呀!”
“我剛纔的話你沒聽到嗎?今天吃清淡的,明天給你肉吃,好不好?”宋希白哄小朋友似的拍拍周嫩的頭。周嫩也學着小朋友的模樣回答一聲“好”。
宋希白把圍簾拉上,在牀邊坐下,趁着周嫩喝湯,先幫她把什錦蔬菜粥吹涼。周嫩也在牀邊放下腳,挨着宋希白坐了,問:“你睡好了嗎?”
“其實我沒回去。”宋希白終於逮到機會把房車的事情說出來了。周嫩“啊——”了一聲,繼續埋頭喝湯。
“你明天出院,我們就又可以天天見了,而且是在家裡。”宋希白笑着說,舀一勺粥,吹涼,送到周嫩嘴邊。
周嫩一口吞進肚子,含着調羹說:“我出院後要回爸媽家休養。”
“爲什麼?我能照顧你呀。”宋希白抽出調羹,讓周嫩好好說話。
“我這樣子,爸媽怎麼放心讓我回巷子住。”
“我說了我來照顧你。”
“估計我爸媽就是怕你照顧我吧。”
宋希白遲疑片刻,嘆了口氣,低落地說:“好吧。但你傷口好了後一定要回來。傷口大概多久能好?”
“明天問問醫生。今天醫生跟我說出院後要綁一個月的腹帶,因爲腰部的什麼肌——”
“腹直肌。”
“對,腹直肌嚴重受損。”
“腹帶買了嗎?”宋希白拿出手機要給保鏢打電話。
“買了,在櫃子裡。這些都無所謂,我就怕留下疤痕,主任醫師說傷口有大拇指指蓋那麼大,而且還在肚臍眼開了一個口子。”
“手術前不是說只開一個口嗎?”
“她說先開了一個口,但不好做,就又開了一個。”
“什麼破醫院這麼隨意!要起訴嗎?”宋希白又拿起手機。
“不不不,要是傷口恢復得好也沒什麼。”
“出院後覺得哪裡不對馬上告訴我,聽到了嗎?”
“嗯。”
“快吃吧,吃完好好睡覺,明天精精神神回家。”宋希白又餵了周嫩一勺粥。
這一晚他們沒說多少悄悄話,手拉着手早早就睡了,特別香甜。早上七點,護士進來叫醒病人,並讓陪護的家屬離開住院部,到九點再進來。周嫩讓宋希白出去時小心,別撞見周爸周媽。
半小時後主任醫師帶着一羣年輕醫生開始查房。第一個病人是周嫩,主任醫師是她的主刀,對她的情況非常瞭解。主任醫師先看了腰部的傷口,說恢復得很好,然後查看引流袋,排出液已經變清淺,對管牀醫生說等下就能拔掉,今天就能出院了。
九點差幾分,患者家屬陸續被放進來,周爸周媽和宋希白有說有笑地走進病房,都提着周嫩要吃的餛飩。周媽問她要吃哪一份。周嫩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宋希白的。
吃完早飯,周嫩激動地宣佈“今天就可以出院啦!”,緊接着管牀醫生宛如被召喚而來般走進病房。
“周嫩今天可以出院了,她現在的情況我簡單說明一下。子宮內膜每月都會重新長出來,脫落就是月經。你現在要防止巧囊再生,就要避免月經來潮。所以我們建議你服用避孕藥,或者打避孕針。避孕針效果肯定比較好,一針管一個月,但有點貴,一兩千一針。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就是懷孕,這樣至少九個月不會來月經。你們看看,哪種能接受?”
“懷孕?”周媽靦腆一笑,“我也希望啊,但我女兒還沒男朋友呢,唉。打針既然療效好,就打針吧。孩爸,你說呢?”
“打針吧。”周爸說。
“吃藥。”周嫩突然說道,“我不想再打針了。這幾天我被針扎怕了。”
這時主任醫師進來了,見他們正在討論,插進來問:“怎麼樣,想好了嗎?我剛看了下週嫩的情況,懷孕指數上90,評級優秀,生育能力很強。你二十七了,還年輕,早點生孩子對身體有好處。”
“對。”宋希白附和道。
主任醫師立刻注意到他,“你是周嫩男朋友吧?這幾天都看到你,感情好的話就快點結婚,要治好你女朋友吃藥打針都不如自然懷孕。加油!”
主任醫師越說越熱情,周爸周媽不好打斷,等說完了才澄清道:“他不是,他才二十,是個學生。”
“哦。”主任醫師錯認了也不尷尬,又問周嫩:“你想好了嗎?”
“吃藥。誰都別勸,我就要吃藥。”周嫩執拗地說。
周爸周媽對視一眼,只能點頭答應。主任醫師對管牀醫生說:“開一盒優思悅。她還有輕微貧血,再開兩盒力蜚。等會兒告訴她怎麼吃,然後把出院辦了。周嫩,你上午就能走了。”周嫩舉臂歡呼,好巧不巧護士推着小車進來,並喊道:“3牀,最後兩針。”
打完針就是拔引流管,最後一步,給周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爲疼的很突然很出乎意料,就像身體裡一根筋被飛快抽走。
“傷口很好,回家不要洗澡,等傷口完全癒合才能見水。”管牀醫生幫周嫩換藥換紗布。
“大概多久能好?”
“你癒合的情況不錯,千萬別見水,一週應該能結疤。”
領了醫囑,周嫩小跑回病房。周爸去護士站結賬了,周媽和宋希白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周嫩換上自己的衣服,跟5、6牀病友道別。
今天難得出回太陽,周嫩心情不是一般的好,除了要跟宋希白分別,但他們約好了要冷靜應對。
宋希白給他們叫了輛車,因爲周嫩周爸周媽接受了。上車後周嫩對宋希白揮手再見,再無二話,連周爸都覺得她冷淡了點。
專車一開走,周嫩就拿出手機跟宋希白髮信息。“是真專車嗎?”
“不是。”
“好吧,我就說你付過錢了。”“你什麼時候回去?”
“晚點,我先在房車睡一覺。”
“那我不打擾你了。”
“可以打擾,隨便打擾。”“醫生的話,我可以幫忙。”
“我自己能吃藥呀。”
“不是吃藥。”
“去睡覺,醒了給我電話。”
“你要是想我了,隨時找我,我都在。”
周嫩沒回了,宋希白捧着手機遲遲不肯放下,他往上翻聊天記錄,邊看邊笑。打開周媽發的小視頻,不斷重播,邊看邊笑。翻開速寫本里的周嫩畫像,對着一筆一劃,邊看邊笑。就這樣邊看邊笑,把睏意看沒了笑沒了,又忍不住發信息過去——
“到哪裡了?”
三分鐘後周嫩回道:“剛到家。我等下也要睡覺。你也快睡吧,我們晚上再通話?”
“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宋希白苦兮兮地問。
“要等傷口好。估計要十天。傷口好了才能洗澡,我想幹乾淨淨地回去。”“好想洗澡啊!我感覺自己都臭了……”
“不臭,我都沒聞到。”
“我媽聞到了,說我餿了。”
“哈哈!高阿姨是故意的。”
“你期末考試怎麼樣?我都忘問了。”
“當然是全科滿分。”
“不要驕傲,小心栽跟頭。”“你還不睡嗎?”
“我睡不着。”
“那我們先安靜四十分鐘,四十分鐘後還沒睡,再聊?”
“好主意。”
四十分鐘後宋希白髮來信息,“睡了嗎?”
“睡了,但沒睡着。”
“那我們打電話吧。”
結果一個電話打到吃晚飯。吃完晚飯周嫩開始犯困,躺在牀上看到有一條宋希白的未讀信息,回過去後又熱聊起來,然後又通了電話,一直說到半夜。
這幾天的同城異地就是靠信息和電話熬着,宋希白哪裡能夠滿足,他要的是在身邊的,看得見摸得着的周嫩。
宋希白坐在畫室裡心不在焉地看着畫板,稿紙只畫了潦草幾筆。突然手機響了,他看都沒看立刻接通——“弟弟,下午回來一趟。”電話里居然是宋初嵐的聲音。
宋希白立刻拉下臉,沒好氣地說:“不回。”說完要掛。
“那好,我讓媽親自找你。”宋初嵐也沒好氣地說,聽架勢也是要掛。
宋希白重新把手機舉到耳邊,問:“回去做什麼?”
“有個宴會。”
“哪些人?”
“很多人。”
“主辦人是誰?主賓是誰?”
“主辦人是陸家,陸家兄妹放假回國了,就想邀請我們聚一聚。沒分主賓。”
“我不去。”
“你必須去,人家點名要你到場。而且宋大易不在,你現在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丁啊!”宋初嵐造作地說。
“說具體的。”
“社交宴會都一樣。分早晚宴,早宴明天上午開始,下午茶之後結束。休息兩個小時開始晚宴。晚宴長輩晚輩分開,那時候你想走就走吧。”
“早宴完我就走。”
“媽會瞪死你,然後又要怪我沒管好你。”
“這不是很好嗎。”
“最後我去找周嫩撒氣。”
“你敢。——知道了,晚上九點來接我。”
忿然掛斷宋初嵐,宋希白以報備爲由立刻給周嫩打去電話。電話接通,一聽到周嫩的聲音,宋希白的手機就長在耳朵上了,一直笑鬧到九點過才依依不捨摁斷。他磨磨蹭蹭出門,走出巷子,過馬路,直走再拐彎,看到來接他的黑色加長SUV。
車燈一閃,一黑衣人從副駕下來,打開後車門,等宋希白慢吞吞走近。終於坐上車,宋希白帶上衛衣的帽子,脖子縮進衣領開始打瞌睡。老城區路窄車流多,九點半不算晚,SUV走走停停,幾十分鐘才上環城高架。
上高架就舒服了,車開得飛起,橙紅的路燈隔着眼皮一明一滅,吵得宋希白睡不着。他睜開眼,又想給周嫩打電話,但忍住了。昨晚上他們聊了通宵,說好今天中午補覺,結果宋初嵐的電話讓他沒忍住,一聊聊到出門前。
不能再打了,周嫩要養病,首要一條就是多睡覺。寶貝她就爲她着想,不能只顧自己任性。宋希白說服自己,繼續打瞌睡,漸漸的也睡着了。
SUV繼續行駛了一個半小時,車廂裡響起柔美的音樂。宋希白醒來,揉揉眼看向窗外,只剩下兩種顏色,天空的深藍和樹林的濃黑。
“白少爺,馬上就要到了。”一個聲音混在音樂裡說。
宋希白打了個呵欠,坐起來一點。拿起手機看到周嫩一小時前發了條晚安,並讓他別回,要他早點休息。宋希白心頭一暖,露出笑容,還是回過去“晚安”。
SUV緩緩停下,宋希白深吸一口氣,不等人開門,自己就打開門跳下車。他兩手插=進衣袋,低着頭匆匆走進門廊。門廊有點寬有點長,通向正屋側門,色調偏深,頂燈地燈相互映襯,不亮但清晰。一個體面的中年男子站在入口裡面一點,微笑着恭候宋希白。
“白少爺。”男子他躬腰問候,等宋希白從身前走過,跟隨在後。
“我爸媽睡了嗎?”
“夫人在屋裡等您,老爺已經回屋休息了。”
“阿泰,你這是什麼話,我不就在這裡嗎?”突然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宋希白和阿泰同時看過去,情緒複雜地叫道:“爸?”“老爺?”
“爸,你怎麼在這兒!”宋希白趕緊站住腳,讓宋爸走到前頭。
“我剛纔一直站在阿泰旁邊,你走過來的時候我還對你招手了,沒看到嗎?”宋爸個頭高,年輕時消瘦,中年後開始發福,現在控制得不錯,氣質依舊在,但肚子平不了了。他穿着一身淺色套裝,照理說在黑暗中應該很顯眼,但宋希白和阿泰愣是沒看到他。
“是我擋住了老爺。”阿泰低頭致歉。
“你站在另一邊,沒擋住我。”宋爸有點不開心,但早就習慣了。他招手讓宋希白過去,拍着兒子的肩問:“怎麼樣,最近還不錯吧?”
“很好。”
“考試怎麼樣?”
“全科滿分。”
“嗯,好。快點走,你媽等你呢。”
“其實不必等我的。”
“你不經常回來,我們多看一眼是一眼。”
“爸,這樣說有點不吉利。”
走進屋門,是一間幾十平米的小廳,類似玄關,四壁飾金棕色唐風絲綢畫,頭頂是紅木藻井,向上延伸三層,中間吊一盞八角琉璃燈,小廳四角擺着半人高的白瓷花瓶,插應景的梅花枝若干。
宋希白脫掉外套遞給阿泰。打開絲綢屏風梭門,穿過博物架圍成的走廊,走進廊邊的第一個房間。宋媽就在房裡,穿一襲紫色睡袍,優雅地躺在棕色梨木羅漢牀上。羅漢牀是唐朝古物,家裡一代一代傳下來的,至今仍舊堅硬紋理細膩柔美。
宋媽從臉蛋到身材都保養得極好,宋希白進來後她懶懶看了一眼,繼續指揮坐在羅漢牀邊的一個女傭織毛衣。
“回來啦。怎麼這麼晚?”宋媽是菸酒嗓,有點性感。
“寒假作業有點多,我按天數分配好了每日要完成的任務。做完今天的份就已經九點多了。”
“你一個人回來的?”宋媽沒看他,慢悠悠地問。
宋希白怔了一下,點點頭,“是的。”
“嗯,你上樓休息去吧。明天八點半起牀。”
宋希白愣愣轉身,忽然又轉回來,對宋媽說:“今年春節我不回家。”
宋媽終於認真看了看他,下巴向前微微一擡,“問你爸,看他同不同意。”
宋希白左右看完沒找到他爸,問阿泰:“我爸是不是先走了?”阿泰也幫着找了一圈,點頭說:“可能是吧。”
“宋希白,我不在這裡嗎?”宋爸渾厚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宋希白循聲看去,發現他爸就坐在羅漢牀旁邊的太師椅上喝茶,方位異常顯眼,但不出聲就是發現不了。
“不回來過年?是買不到回家的票?還是工作忙要加班?還是老婆讓你去她家過年?”宋爸被自己的親兒子無視兩次,真有點生氣了,劈里啪啦地問道。
宋希白豎起三根手指,並說道:“回來也不是我一個人。”
“那是幾個人呀?”宋媽幽幽地問。
“和周嫩一起。”
宋媽輕輕一笑,“知道了,你先上去吧。”
宋希白退出房間,一聲不吭地走出走廊,踩上樓梯後才小聲問阿泰:“你看我爸媽是什麼意思?”
“是時候會一會那個勾走我們寶貝兒子的女人了。”阿泰說,“大概是這種意思。”
“是好是壞呢?”
“您看嵐少主對周嫩是好是壞?嵐少主是小號的夫人。”
宋希白臉色陡然凝重,“行了,你別跟着了。”說完兩階一步跨上樓。阿泰轉身下樓,沒幾步又聽到白少爺在上面喊:“我房間在哪裡?”“三樓南面第二間,棕紅色巴洛克木門。”
第二天早上八點,阿泰電話叫醒宋希白。宋希白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周嫩發“早安”,然後走到陽臺上,拍下屋外被晨霧籠罩的綠草地和遠處的樹林發給周嫩。
八點半穿着便服下二樓吃早餐。今天要出門,早餐從簡,所以選的是現代簡約風格的餐室。宋初嵐和宋媽宋爸已經在了,宋希白也入座,四人拿起餐具。這是張四人小餐桌,所以毫無存在感的宋爸不難找。
半小時吃完早飯,四人又分頭上樓換裝,一小時後在一樓中玄關集合。宋希白身穿深灰色修身西服套裝,裡面是藍色牛仔襯衣,無領帶,領口扣到最上一顆,西裝左胸口偏上有一個鑲滿各色寶石的蜘蛛胸針。他頭髮梳得齊整,皮鞋擦得油亮。
宋初嵐也是一身西裝,黑色男款,綁一條孔雀藍和式腰封,裡面沒穿襯衣,消瘦的鎖骨一目瞭然,西褲又長又闊,露出一點孔雀藍高跟鞋尖。宋媽也是西服套裝,紫色綢面,經典款式,全套珍珠首飾。宋爸嘛,沒人注意到他穿的是什麼。
十點過五分出發,宋爸宋媽一輛車,宋氏姐弟一輛車。宋希白和宋初嵐罕見地沒有拌嘴,十分普通地詢問對方的日常。五十分鐘後到達宴會地點,市第一高樓的頂層生態花園。
一出電梯,宋初嵐開路,宋希白斷後,爲手挽手恩愛款款的宋爸宋媽保駕護航。接下來就是冗長的社交聊天環節,還好這次請來的都是老熟人,多了好幾分隨性,宋希白也能偷懶到處晃盪,拍照片發給周嫩看。
“我怎麼看到趙要了!”周嫩突然說,就在宋希白拍給她一張噴泉照片之後。
宋希白把照片放大,果真圍着噴泉的人羣外圍站着一個年輕男人像極了趙要!他連忙擡頭朝噴泉那邊看,發現那個年輕男人正微笑着朝這邊走來——沒錯,就是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