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國02
討伐循王的叛軍領事者名叫曾和,他的麒麟叫做三烈,是一個看上去賞心悅目的金髮女子人形,面容慈悲而又溫柔,光憑藉賣相來說,比起含光雖然俊秀但是鋒芒太過的形象要像麒麟得多。
只是前去升山的衆人心知肚明,究竟誰纔是真正的麒麟。
“王,叛軍聽說已經進入了單漪城,正在休養生息,我不明白的是爲什麼我們不派兵阻攔他們,反而要迎接他們的到來呢?”三公之一的辛冉急躁地問道,即使到了現在她也始終鬧不明白這一個王一個國府到底是在賣什麼關子。
“……可能是因爲這些年舜國都□□逸了,所以我和含光都想找點事情做吧。”青年坐在王座之上,漫不經心地翻閱着奏摺,而後咧開嘴角露出笑容回答道。
“……”辛冉悻悻地瞪着那個看上去吊兒郎當的青年,忍不住雙手緊握成拳,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衝上去冒犯主上了。
“辛冉,這麼多年了你也明白王做任何事自有他的用意,你又何須焦急呢?”站在一邊的溪紋老神在在,他說不定纔是所有大臣中最明白王和麒麟心思的一個人。
別看王和國府看上去並未有什麼動怒反而因此開懷一笑暗地裡說不定早就已經打探好了叛軍的人馬路數,說不定早就埋伏好了只等他們一入皇城就被拿下。
更何況,王雖然看上去放蕩不羈無所事事,可是在登基前,他可是帶着他們這幫老臣浴血奮戰在第一線的,比誰都要兇狠,比誰都要果決,也比誰都要明智,這纔是毓離,這也纔是他們在沒有麒麟的時候如此心悅誠服地協助他將舜國治理得井井有條的原因。
別看王這些年收斂了獠牙看起來無所事事荒誕不羈了,在關鍵的時候他還是能夠狠得下心的,百姓們認爲王多麼寬和多麼仁厚那都是因爲舜國需要休養生息,若是他們中還有人記得那些年王是怎樣帶領他們從妖魔橫行的舜國中拼出一條血路纔來到皇宮的,那麼有腦子的就絕不會選擇同王作對。
“……好吧,既然溪紋你這樣說了……”辛冉還是很信服面前這位老者的,因爲只有這位纔是毓離從僞朝開始一直跟隨着對方的老臣,她和太和都是之後才被王選拔上來的。
“王可是想要親自去討伐那僞王同僞麒?”太和老神在在地摸了摸一把長長的鬍鬚,漫不經心地問道,眼中卻閃過一陣精光。
“哦,果然是知我者太保也。”坐沒坐相歪在王座上的毓離擡起頭來,眼中帶着讚賞的笑意盯着太和,似乎是被他說中了心思。
“什麼?王竟然打算以身犯險?這絕對不行,太危險了,請王三思!”聽到太和一口道出了毓離的想法,辛冉激動地大喊,她可不能夠容忍自己的王者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辛冉,我早說過了,王的意思不要去揣測,更何況,那羣不過是烏合之衆,又怎能勝過王的精兵鐵馬?”聽到毓離的想法,溪紋仍舊是一動不動,他甚至微笑着勸說辛冉平靜下來。
接着他長嘆一聲:“若不是老朽如今年事已高,甚至也想如同當初一般跟隨在王的身邊征戰一回呢。”
說着他用極其隱晦的嘲諷眼神看了一眼太和,太和可不是同王一起征戰來的,他會突然開口提議這個本就是打算激王出兵,計策是不錯,只可惜……用錯了對象。
“正巧,既然那個叫曾和的帶着他的麒麟,我也把我家的含光帶上好了,讓他們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王者與麒麟。”毓離說着露出勢在必得的微笑。
含光坐在迴廊的座椅上把玩着剛從庭院中摘下的花朵,也不回頭,只是懶洋洋的問道:“你已經告訴他們我也打算出戰了?”
背後的腳步聲頓了頓,接着毓離輕快的語氣傳來:“是啊,你是沒看到當時三公的那些個臉色,簡直是鐵青鐵青的。”
“嘖嘖,只可惜太和居然也跟着變了臉色,否則我還真想稱讚太和如此鎮定自若定是知曉我的含光驍勇善戰,並不像辛冉和溪紋一般大驚小怪呢。”
“你可準備好了,我們若是出了皇城那可就是後院無人了。”含光也不在意對方的手又摸上了自己的一頭青絲,只是懶洋洋地半眯着眼睛把手中花朵的花瓣一片片撕下。
“那不是正好?我可是待倦了這皇宮,若是重新奪下來一次定是十分有趣。”毓離拿起梳子細細地疏通含光一頭披散着的青絲,而後端端正正地給對方戴好了頭冠。
“很重。”感受到頭上忽然多了個不屬於自己的重量,含光皺了皺眉。
“再重也得帶着,否則越女又要大驚失色地跑來向我請罪了,我的寢宮可禁不起她三天兩頭地跑,別人還以爲我和她之間有什麼呢。”毓離說着說着原本帶着笑意的聲音就變冷了下來,似乎很是不悅越女的行爲。
“你也是時候納妃了,否則後宮空着多難看。”含光聽了毓離的話也放棄了重新將頭冠扯下的打算,只是將頭倚在了身後男人的手臂上。
“纔不要,後宮有人了就得時時去應付,哪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好,更何況我要子嗣何用?”見含光如此慵懶自得的模樣,毓離也忍不住捂着嘴打了個呵欠,而後靠在了橫樑上,微闔上雙眸。
“只要你不把你那些花街柳巷的相好的帶回來就隨你。”含光說完了這句之後呼吸漸輕,好似睡着了一般。
就在毓離同含光安詳地睡在一片歌舞昇平的皇城內時,單漪城的曾和與三烈卻並未像那兩人那般舒適暢快。
“近幾日我們的進程是不是太快了,我生怕是那僞王故意放我們一條路,而後等我們到皇城是將我們一網打盡。”三烈皺起眉看着地圖,而後擔憂地向着自己的主人說道。
“僞王如今只顧着享樂哪兒還關注得了我們,如今我們一路行來收到了不少百姓的歡迎,相信這些也是同我們一般並未被僞王與僞麒矇蔽了雙眼的人,天道在我們這裡,我們一定能夠將僞王與僞麒斬於劍下,使舜國獲得安定。”曾和卻並未像三烈一般多心,他如今大獲全勝,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怎能聽進三烈的勸告。
“再說了,我們早有幫手,太和已經拉攏了不少朝臣,他們也對那僞麒的真實身份半信半疑,哪有如麒麟這般的仁獸不慈悲?他可是說殺就殺,說滅門就滅門的,這等心性那還會是什麼麒麟?”看到仍舊是難以平靜的三烈,曾和捲起了地圖安慰道。
“也是。”三烈聽着曾和的安慰,心中的惶惶然終於安定了不少,而後她擡起頭,溫柔地看着曾和,這是她選定的主上,也是能夠帶着她平定舜國的王。
“王,如今那僞王已經快要兵臨城下,您仍舊是不打算派兵麼?”辛冉看着仍舊懶洋洋地坐在王座之上的毓離,聲音中透出由衷的失望,也許,她的王膽怯了,因此他並不願意去迎戰,又也許,她的王早已對統治舜國感到無聊了,不願意再治理下去了。
“現今已經在城外了麼?”聽到了辛冉的話,毓離瞬間來了精神,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興奮而又嗜血的笑,接着由王座上起身,向着坐在自己身邊已經昏昏欲睡的含光伸出了手。
“既然如此,本王也該去會會他們了,由遙遠的樊陽一路行至皇都,還真是不容易呢。”
含光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之後捂着嘴打了個呵欠,接着將手附上了毓離的手,而後出聲:“不過是一羣宵小,犯上作亂亦是無所謂,不過是活動筋骨的小事。”
“好久沒有換上我當年一路打回皇城的盔甲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生鏽了。”毓離說着牽着含光的手走向了後殿,一邊說着一邊帶着聊天似的抱怨。
“越女每日有勤擦拭,放心吧,還是如同你當日脫下時一般新。”含光的聲音淡漠平和,兩個人前去迎戰的行爲就好像是家常便飯一般。
“……這……太傅,王同國府這是何意?”看着毓離和含光兩個人就好像是飯後散個步一般換好服飾,騎上使令離去的模樣,辛冉有些轉不過彎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溪紋,想從他的嘴裡知道些什麼。
溪紋長嘆口氣,語氣中帶着欣慰與遺憾:“四十年過後,終於能夠再見王與國府兩人的英姿了,只可惜老朽如今已經拿不動劍了,否則定是要隨着王一同征戰沙場,痛快殺敵的!”
“……”太和看着辛冉目瞪口呆的模樣,又看看溪紋遺憾的樣子,心中悄然生起了不太好的預感。
“真是可惜了,太師,太保,你二人可願我與一同登上城樓,去觀賞王叱吒風雲的英姿?”溪紋的遺憾感慨只是一瞬間,而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笑眯眯地看着兩人。
“……這……老朽還是待在這殿內,等待王得勝歸來的消息吧。”太和裝模作樣地想了想,接着推辭道。
“唉,別急着推辭嘛,要知道,說不定這是我們在王即位的時日裡最後一次看到王浴血沙場的模樣呢,錯過就真的是太可惜了。”說着,溪紋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將朝上的文武百官全都請到了城樓上觀戰。
作者有話要說:我其實挺喜歡毓離的性格的,比尚隆更加冷酷一點,對含光卻更加溫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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