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走到童一凡的身邊,坐下,像大哥哥一樣摸了摸他的頭髮:“童少,沒人怪你的。這都是不可預知的。年年這不是平安的回來了麼?”
童一凡捂着臉,帶着鼻音:“回是回來了,可是人不還在手術室麼!你知道找人的時候我有多害怕麼!要是年年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是因爲她是冷少的人,我和她在鄉下,我們過得可快樂了……我是真拿年年當朋友……我怎麼就那麼不行呢?還號稱自己是最厲害的特工,我真是瞎了特工這個詞兒……”
羅伯特把手放在他的頭上,陪着他,沒有說話。
童一凡擡起頭來,努着嘴巴看着他:“羅伯特寶貝兒,你說,我是不是真得切腹?”
羅伯特嘆了口氣,他知道童一凡是不想讓別人替他操心,故意的。可是既然他願意演這場戲,他就得陪着。
他難得的笑了笑:“原來你剛纔就爲了不想切腹,跟我這裝呢?”
“那當然。”童一凡笑着:“看,我演的好吧?你也動心了吧?我過會再給冷少演去!保準他心軟!”
羅伯特看他傻笑地樣子,突然有些心軟。
即便童氏只是在YJQ的名下,可也算是個大集團了,冷皓冽和童一凡兩個人,年紀輕輕的就當了家,特別是童一凡,五六歲的年紀就拿起了槍,真的很不容易,他剛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是什麼支撐着童一凡每天的笑臉。
後來,他漸漸地明白,童一凡這是堅強給自己看,心理暗示自己,他很行。
給大集團做“打手”,這種生活不是一般的艱難,童一凡不到二十歲當家,全世界的跑來跑去,勾搭他的女人都覺得他生活光鮮,只有弟兄們知道他的不容易。
本來年紀就小,撐不起這個集團,但凡什麼事兒不親自上馬,根本就沒有說服力。
羅伯特從童一凡十幾歲的時候來到童氏,就一直跟着他,這幾年的光景,他們成了相互依靠的夥伴。
羅伯特之前,不是自己單幹,就是和別人一起幹,僱傭兵,也是拼死拼活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會給別人依靠。
所以,即使他沒有表現出來,他還是很喜歡在這裡的生活,他覺得他要保護這個小小的“主人”,想看到他的笑容。
正因如此,他放任他的小脾氣,放任他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
有笑容,會開玩笑的,纔是童一凡。
護士從手術室裡出來,童一凡看到了,立刻學着電視裡的樣子,抱住她:“病人怎麼樣了?!”
護士被他的激動着實嚇了一跳,鄙視的看着他:“童少,你就是想揩油吧?”
“哎喲,被發現了麼……”童一凡裝作不好意思。
護士把他的腦袋撇到一邊:“病人沒事,就是被灌了太多的藥,喬伊斯給她洗了胃。不過藥的後作用比較麻煩,也不要緊,就跟宿醉差不多意思。麻煩的是她的後腦勺,被撞擊過,血已經結了塊,頭髮都纏到了一起……”
“那怎麼辦?”童一凡着急地問。
護士攤了攤手:“還能怎
麼辦,我這不是出來拿剪刀呢麼!得把頭髮剪了,看傷口!”
“……你是說,年年要被剃成光頭?!”童一凡睜大了眼睛。
護士點了點頭,就往旁邊的辦公室走去。
童一凡在原地打着轉,不斷地繞着圈圈,就像年年不是在裡面做手術,而是在生孩子,他是孩子的父親一樣。
他跑到羅伯特的身邊,抱着他的腿:“救命啊,羅伯特寶貝兒!你的情人就要死了!”
“沒事,我的情人還有很多。”
“……羅伯特你不能這樣啊!你得救救我啊!”
“你本來不就被冷少下了死令麼?再說,還是你自己非要以死謝罪的。”
“NO。NO。NO。情況不一樣啊!這次是年年要變大光頭啊!大光頭啊!我一定會死的,一定會死的。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沒事,橫豎都是一死。”
“……”童一凡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抿着小嘴,一副忠犬的樣子搖着小尾巴:“羅伯特寶貝兒,我們私奔吧……去拉斯維加斯怎麼樣?不行,不行,太招搖……去夏威夷?不行,不行,不像是逃命的……去冰島?對!去冰島怎麼樣?”
羅伯特白了他一眼:“管我什麼事!”
“……怎麼會不關你的事兒呢?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啊!再說,我可不想過去了以後,一生與右手相伴啊!”童一凡緊緊握着他的手。
“是麼?那麼我幫你把右手剁掉,讓你用左手?”
“……”
兩個人正說着呢,護士拿着一把超大的剪刀進了手術室。
童一凡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拍着羅伯特的肩膀,大叫着:“你看見了麼!看見了麼!那是去剪頭髮的麼?脖子都能剪掉啊!完了,我肯定完了!這次肯定死定了!絕對沒有反駁的餘地了!我得去收拾東西……收拾東西……”
半個小時後,年年被推出了病房,童一凡看到她光頭的造型,還是惹不住“噗”出了聲。
他忍着笑跑到喬伊斯的面前:“是不是年年奪走了你深愛的冷少,所以你藉機報復她?”
“……”喬伊斯扶了扶額頭,推開了他,往冷皓冽的病房那邊走去。
童一凡趕緊跟了過去,羅伯特看着他歡快的背影,知道他的心也放了下來,就去忙着處理老保羅和韋茲的事情了。
他還不忘給冷海成去個電話:“老爺子,人救出來了,除了對方用藥過多有點副作用,休息兩天就沒事外,後腦受了點創傷,沒有大礙。喬伊斯已經給她做了全身的檢查,現在和冷少一起在病房裡,您放心。”
冷海成在電話那頭深深地嘆了口氣:“唔,幹得好,辛苦了。”
“那個,抓走年年小姐的四個人當場身亡,韋茲身負重傷已無大礙,老保羅怎麼處置……”
“聽我的,放了他吧,讓他去養老。我們和他合作了那麼多年,不能讓外人覺得我們是不近人情的人。他的手下死的死,傷的傷,走的走,他還能幹什麼?就讓他去荷蘭的別墅裡去吧。那裡空
氣不錯,適合養老。”
“您的意思是……軟禁?”
“唔,我可沒那麼說。”
“明白。”
羅伯特剛要掛電話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哦,對了,老爺子。”
“什麼事兒?”
“在解救年年小姐的時候,CCJ的總裁凱羅爾比我們先到了那邊,似乎還跟瓦爾特他們有過接觸。瓦爾特要求的直升機他也早就準備好了,還安排了阻擊手,人就是他們擊斃的,對方是一個叫做考爾比的人。”
“凱羅爾?看來CCJ坐不住了啊。”冷海成略有所思。
“那個,考爾比……我們之前有過接觸,爲人比較陰狠。”羅伯特似乎想起來什麼往事,心情不是很好。
冷海成明白他的心情,從他的語氣中就聽出了兩個人應該有過什麼往事,他安慰道:“這樣也好。起碼你們認識,知己知彼麼!我也老了,公司已經交給了皓冽,下一步怎麼打算,就看他了。還有,謝謝你們對他的保護啊,以後他還得靠你們啊!”
“老爺子千萬別這麼說,這都是工作。”
“我希望你和皓冽他們不止是工作上的關係,我們早就把你當成家人了。羅伯特,有時候也得放鬆一下嘛,沒什麼不好,你要知道,在你放鬆的時候,有皓冽和童一凡幫你撐着,他們也不是小孩子了,要對他們信任。”
羅伯特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下來,特別是聽他說道“家人”這個詞的時候,表情特別的動容,他頓了頓:“謝謝老爺子,我明白的。”
“嗯,你去忙吧。就這樣吧。”
掛掉電話,羅伯特站在原地愣了會神,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所謂的家人,真的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他們不能有家人,有家人意味着家人就要遭受隨時的危險。
羅伯特嘆了口氣,從他的心裡面,也早就把大家當成家人了,因爲這些都是不怕死的,和自己生死與共的“家人”。
童一凡一邊跟着喬伊斯,一邊求饒:“過會兒你可得幫我說說好話,再說了頭髮是你剃的,你知道我們家年年寶貝兒及腰的長髮迷倒了多少美少年麼!你這樣簡直是慘無人道,滅絕人寰的做法啊!你給我說說好話,我就幫你說說好話,大家互惠互利嘛!”
說着,病牀就被推進了冷皓冽所在的套房裡,早就有人在喬伊斯的囑咐下,在他牀的旁邊加了一張大號的病牀。
冷皓冽看見年年被推了進來,兩眼放着光,趕緊從牀上翻身下來。
童一凡趕緊擋在他的面前,說:“冷少,你躺好,躺好,我來就行。”
他轉過身後,遮遮掩掩地,公主抱起年年,放在了大號的病牀上。
冷皓冽一直從他身後探着身子看,可是童一凡一直擋着,他有些怒了:“你怎麼還在這裡!你以爲你抱着年年我會高興麼?”
“飛醋不是這麼吃的啊,小冽冽!”童一凡放下年年,給她蓋好了被子。
冷皓冽這纔看見了她,驚訝地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她……她的頭髮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