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傑看着窗外的夜景,夏夜涼風颯颯,很是清爽,他卻沒什麼心情。
他最近總覺得心神不寧,卻找不到任何原因,好像有什麼危險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對於夏侯傑來說,心神不寧這個詞是如此陌生,曾經在他手中曾經葬送過來那麼多無辜的性命,但是他從來沒有過任何不安,甚至在親手送某位故交上路之後,晚上依然可以安然入眠。
可是這次,自己的寶貝女兒有了危險,他有些不安了,這種陌生的情緒讓他有些緊張,他從不相信天道輪迴,但是夏淺淺是自己的寶貝疙瘩,他不捨得有一點閃失。
某一刻,他竟然有一個想法: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要報償,那就應到自己身上吧,永遠都不要傷害到夏淺淺……
這樣的話在腦中閃過,他自己也愣住了,沉靜了好久,夏侯傑皺皺眉頭,或許,自己是老了吧……
夏侯傑越想越覺得煩,打開平板電腦,那上面是一個十分不起眼的房間,收拾的還算乾淨,東西很少,有一些健身器材放在牆角。
大概十點半左右,凌楠開門進了房間,換鞋,進衛生間洗漱,換衣服,然後拿起槓鈴鍛鍊身體。
夏侯傑已經盯着他好幾天了,這個凌楠生活十分規律,規律的像個機器人,這樣的生活很符合他木訥死板的性格。
不過夏侯傑還是不放心,生活太過規律的人,往往具有極強的自我約束能力,一個連自己都可以管的服服帖帖的人,是最可怕的。夏侯傑很瞭解,因爲他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
但是目前,凌楠確實是保護夏淺淺的最得力的人選,而且夏淺淺並不像抗拒其他保鏢那麼抗拒他,所以權衡之下,他還是鬼使神差的選擇了凌楠作爲夏淺淺的保鏢,只是時時刻刻防着,甚至在凌楠的家偷偷裝了針孔攝像機。
“監控裝了幾天?”
旁邊立刻有人答話:“已經四天了。”
“四天了……”
夏侯傑皺了皺眉,這個傢伙的反偵察能力竟然這麼弱嗎?已經四天了,還沒有發現自己家裡裝了監控攝像頭?這樣的水平,實在是讓他有點失望。
“明天如果他還不能發現這個攝像頭,就解僱他。”
“可是,這是您精挑細選的人,之前的那麼多測試他都通過了,就因爲沒發現監控?”
“只有硬功夫,怎麼保護小姐?”
“您說得對。”
夏侯傑看着這個身上都是精壯肌肉的年輕人在房間裡呼哧呼哧的做運動,覺得煩了,正要關掉平板,正做着俯臥撐的凌楠突然起身走過來,然後伸手向鏡頭的方向。
眼前的畫面晃了一下黑了,緊接着鏡頭正對着凌楠依舊木呆呆的臉。
“夏警官,我不知道您有偷窺男人的癖好,但是已經看了四天了,想必您對我的生活習慣也有所瞭解了,如果您覺得我還可以用就用,如果信不過我,我就回我的散打館去,也不會追究您私闖民宅的。”
然後他伸出手,夏侯傑面前的鏡頭徹底黑了。
夏侯傑愣了一下,然後笑了,“這小子,有點意思。”
然後他打電話給凌楠,“小子,我用你了。”
凌楠
“嗯”了一聲就放下電話,然後一把捏碎了針孔攝像機,用榔頭砸碎,順着馬桶衝了下去。
他很清楚夏侯傑需要一個什麼樣的人來保護夏淺淺,如果真的是一個內奸,一定不敢這樣頂撞夏侯傑,而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要讓夏侯傑看到,他並不是那麼的想得到這份保鏢的工作。
夏侯傑那樣多疑的人,往往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冷着臉打電話給凌羽瑟,“大哥,夏侯傑這邊的事情差不多了。”
凌羽瑟“嗯”了一聲,“夏侯傑不比他人,行事一定要小心。”
“大哥放心。”
凌羽瑟笑了,“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不過……和夏小姐相處可是你的弱項。”
凌楠直截了當的說:“大哥知道是我的弱項,卻讓我來做。”
“兄弟,要的就是你這點弱項,夏淺淺那樣漂亮的姑娘,給他選個貼身保鏢可是很難的,正常的男人整天和漂亮姑娘相處都會有非分之想,所以,你這樣跟女生說話都說不利索的人才是最好的人選,如果我給自己的女兒選保鏢,也一定會選你這樣的人。”
“大哥這是在取笑我。”
“喲,被你聽出來了……”
凌楠無奈,對凌羽瑟這個傢伙無言以對。
“大哥,你和大嫂怎麼樣了?”
“你大嫂正打算親自籌備婚禮。”
“那就恭喜大哥了。”
凌羽瑟對他這種呆呆的態度很不滿意,“你大哥要結婚了,你就這態度?”
“已經給您準備了一份大禮。”
凌羽瑟笑了,“還是阿桐懂大哥的心思,說說吧,辦的怎麼樣了?”
“阿沉在送往醫院的路上死了,夏侯傑把我保了回來,但是聞永峰手下已經無人可用,我安排了一個從未露過面的兄弟過去,應該很快就能獲得聞永峰的信任,一週之後,邱桐哥就可以動手了。”
凌羽瑟點點頭,“聞永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可能還不知道他的女人現在跟我仇深似海,不過他馬上就要知道了。”
“大哥,如果是程曦冉隱瞞於他,那他是不是冤枉了點。”
“那隻能怪他瞎了眼,找了那樣一個女人。”
凌楠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大哥,如果大嫂也有事情瞞着您,您也會爲她扛起全部的責任嗎?”
“當然。”
凌楠頓了頓,然後說:“大哥,你變了。”
凌羽瑟想了想,或許自己真的變了,白楚歌像是一個技法高超的魔術師,直接把他從花花公子變成了一個癡情暖男。
凌羽瑟對凌楠說:“阿楠,你要知道,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女人,她值得你爲她犧牲一切的。”
“我很期待那一天。”
凌羽瑟怔了一下,轉而笑了,“看來你也在變化啊,從前這樣的話,你是從來不會接口的。”
凌楠也被自己這句話鬧愣了,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很期待……是什麼意思,期待什麼?期待誰?
掛掉電話,推開臥室的門,白楚歌正趴在牀上往本子上寫着什麼,小腿支起來隨意晃盪着,纖細白皙,看的凌羽瑟春心蕩漾
。
他的嘴角泛着甜得發膩的笑,躡手躡腳的繞道白楚歌身邊,伸手捋了一下她的頭髮,卻沒有看她寫的內容,“做什麼呢?”
白楚歌嚇了一跳,見他的眼睛根本沒在自己的本子上,才稍微放下心來,不動聲色的把本子收起來,放在了抽屜裡。
自從白楚歌答應了凌羽瑟的求婚,凌羽瑟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無論白楚歌說什麼他都說好,甚至對白楚歌表現出無比的信任,無論白楚歌做什麼,他都不會過問,給她足夠的空間。
白楚歌心裡是感動的,剛纔,她正偷偷盤算着有什麼人可以用來幫自己扳倒夏侯傑,想的走神了,竟然順勢寫在了本子上。
凌羽瑟給她的這個空間讓她放鬆了警惕,卻也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沒做什麼,胡思亂想唄。”
凌羽瑟笑了,拉過她的手,“想我了嗎?”
“好像沒有。”
“約了策劃師了嗎?”
“嗯,約在下週二。”
“要不要我陪你去?”
白楚歌搖搖頭,“我想自己去。”
“也好,但是阿桐得跟着你。”
“你好像總覺得世界充滿了危險……”
凌羽瑟把她的手捏緊了一些,“危不危險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有一點閃失。”
“我能有什麼閃失?”
“你再出任何意外,我立馬帶你回海島,咱倆就一輩子呆在裡面,你哪兒也別去了。”
白楚歌看了他一眼,“你的員如果知道自己的老闆每天都想着退隱江湖,不知道會不會覺很想哭?”
“那就只能怪他們沒有遠見,選了我這樣一個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老闆。”
“其實……江山女人,你都想要,對嗎?”
凌羽瑟想了想,在白楚歌額前吻了一下,“無論多好的東西,只要是耽誤了你的幸福,我都會捨棄。”
“你這樣說,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凌羽瑟臉上帶了一絲微笑,“不用回答,以身相許就好。”
白楚歌也笑了,那笑容恍若三月之初含苞初放的桃花,美豔中帶着羞澀,精緻中帶着單純,凌羽瑟心花怒放,正要湊上去,電話響了。
凌羽瑟的表情像被揍了一樣難看,白楚歌看他一臉憋悶,趕緊把電話塞到他手裡,然後起身“噠噠噠”的溜掉了。
凌羽瑟滿頭都是火氣,接過電話冷冷的說:“怎麼了?”
電話這頭的邱桐一聽就知道自己老闆肯定是又慾求不滿了,趕緊說正事打破冷冰冰的氣氛,“報告老大,劫獲聞永峰幾條重大的消息,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你喜歡賣關子的話,那就別說了,我沒有什麼興趣。”
“哎哎別,老大你贏了。”
“快說!”
“好……老吳,把那個資料給我……”
電話裡的邱桐好像在跟吳初櫟說話,然後聽到吳初櫟滿是溫柔寵溺的聲音:“這兒,你個笨蛋,丟三落四的。”
這聲音聽得凌羽瑟渾身不自在,那個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吳醫生,竟然還有這麼肉麻的一面,果然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