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霧?”白楚歌皺眉想了想,“我怎麼感覺我聽過這個名字?”
邱桐接口道:“當年他死的時候,也算是一樁轟動的新聞,你聽過也很正常。”
“新聞?”
邱桐看了一眼凌羽瑟,見凌羽瑟沒有攔着他,於是繼續說到:“某癌症患者因不滿醫院的診治,留下遺書跳樓自殺。”
白楚歌想了想,說:“我好像有一點印象,當時那家醫院還因此被審查過一段時間。”
“其實,他並不是因爲癌症的治療問題跳樓的。”
“那……”
白楚歌想了想,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小心翼翼的問:“是因爲凌總?”
凌羽瑟嘴角稍微上揚了一下,對白楚歌點點頭。
“我都不知道從何問起……”
凌羽瑟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拍拍邱桐的肩膀,“你話多,你來說吧。”
邱桐咧了咧嘴,“這是得到授權了?”
“嗯。”
邱桐給自己倒了一口水,故作高深的呷了一口,“話說當年……”
話音沒落,沒凌羽瑟一腳踹到地上,“少廢話!”
邱桐猛咳幾聲,乾巴巴的說好,然後坐到離凌羽瑟稍遠的位置,給白楚歌講了當年的故事。
曾經,柏霧是凌羽瑟的同學,也是非常好的朋友,柏霧從來不在乎凌羽瑟家的財力,凌羽瑟也不會嫌棄柏霧的家裡條件差,就像是古代豪俠之間過命的交情,柏霧在凌羽瑟心裡的地位甚至超過了他身邊的女朋友,兩人就像親兄弟一眼。
五年前,柏霧得了胃癌,凌羽瑟動用家中的慈善機構匿名爲柏霧承擔一切費用,只要一有空就會去醫院看他。
爲了柏霧想找到他而不被別的電話打擾,凌羽瑟在家裡裝了這臺只屬於柏霧的電話,加密的號碼,只有送給柏霧的專用手機才能打通這部電話和同樣專用的手機。
可是慢慢的,凌羽瑟發現柏霧對他的依賴越來越不像是普通兄弟間的感情,而是多了幾分別的東西……
終有一天,柏霧在化療結束後的痛楚之際拉住凌羽瑟的手,傾訴了心中難以啓齒的不該有的情意,年輕氣盛的凌羽瑟那時候只覺得他是瘋了,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當天晚上,柏霧留下了一封一封遺書,從醫院的樓頂跳了下去。
葬禮上,凌羽瑟把自己那部手機放進了柏霧的衣服口袋裡,可是晚上,殯儀館的人聽到了那專屬的手機鈴聲響起的聲音。
所有人都說是鬧鬼,但是這些風言風語,隨着柏霧的屍體推進煉屍爐,就從此一起消散了。
只是客廳裡那部電話,就安安靜靜的放在那裡,凌羽瑟沒有提起過,也沒有人敢把它處理掉。
白楚歌好像聽了一個鬼故事,覺得身上有點冷,也倒了杯水,看着凌羽瑟,“所以,今天打電話的人,就是柏霧?”
向叔接話道:“說話的語氣有點像,但我不敢確定,五年過去了,就算他還活着,聲音也會有一些變化。”
凌羽瑟問邱桐,“你也接了電話,他對你說了什麼?”
“說……”他剛要說,可是想到柏霧提起了白楚歌,還是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凌羽瑟應該不想讓白楚歌知道這段內容。
邱桐猶豫了一下,說:“沒什麼,就是類似於好久不見,有沒有覺得很意外這樣的話,又威脅又挑釁的,好像生怕別人不注意他似的。”
凌羽瑟撇了撇嘴,“這倒真是符合他的性格,看來很有可能是他本人。”
向叔在旁邊也有點緊張,“少爺,您爲什麼這麼說?”
“其實五年前,殯儀館裡的手機響起來,我就曾經懷疑過他沒死,可是在那之後沒有了動靜,我也慢慢忘了,但是柏霧是個隱忍又執着的人,他想做的事情,別說是隱匿五年,就算是隱匿五十年秘不示人,他也是可以做到的。”
房間裡的四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其實邱桐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電話裡的人似乎能看到客廳裡的情況,要不然怎麼白楚歌一出來,他就會知道呢?爲了不讓白楚歌害怕,邱桐還是忍住了。
凌羽瑟掃了邱桐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事瞞着自己的,但是當着白楚歌的面,他們倆都心領神會的不去提起。
白楚歌問:“如果真的是這個人,他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嗎?爲什麼你們聽到朋友還活着,不是高興而是緊張?”
邱桐看了看白楚歌,默默的說:“如果他是想我們高興,爲什麼要失蹤五年?爲什麼不直接出現在這裡而是打電話,就算是打電話,爲什麼沒有寒暄沒有問候只是莫名其妙語氣中帶着威脅呢?”
邱桐見白楚歌點頭,又說:“就算他真的只是爲了一時好玩,他爲什麼不打給凌總,而是要打到家裡?”
邱桐的一番分析很有道理,凌羽瑟也點頭,“阿桐說的對,我有種感覺,就算柏霧真的還活着,他現在的狀態也並不是十分善意的。”
“那……”
凌羽瑟握了握白楚歌的手,“沒事,有我呢。”
白楚歌看着凌羽瑟的眼睛,沒有說什麼。
凌羽瑟想了想,“既然人家找上門來了,咱們也應該去拜訪一下。”
邱桐聳聳肩,“好啊,去挖柏霧的墳?”
向叔趕緊說:“阿桐,不要胡說,死者爲尊,不管他是不是還活着,我們都不能這樣做。”
看着向叔認真的樣子,凌羽瑟和邱桐都笑了,“向叔,我開玩笑的,您別當真,我阿桐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這麼喪盡天良的事……不加錢肯定是不行的。”
凌羽瑟白了他一眼,對白楚歌說:“跟我走。”
白楚歌明白了凌羽瑟的意思,點頭答應,“那我們去換件衣服。”
“好。”
邱桐看着這兩個默契的嚇人的傢伙,撇了撇嘴,“哎,真是心有靈犀啊,向叔,您看到了吧?什麼叫天生一對?什麼叫比翼雙飛?五年前的插足者回來了,都絲毫不影響。”
向軍被他逗笑了,緊張的表情舒展開,“如果少爺真的可以和白小姐共度一生,還真是好事啊。”
“凌羽瑟能對一個女人專一,是這女人的福氣,也是凌羽瑟的福
氣。”
“阿桐說的對。”
他們倆正說着話,凌羽瑟拉着白楚歌走下來,兩個人都穿着淺藍色的牛仔褲,乾淨的白襯衫,凌羽瑟放下了劉海,白楚歌束起了馬尾,不知道還以爲是哪個學校來這裡參觀的小情侶呢。
邱桐在旁邊搖頭晃腦,“記得當年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
凌羽瑟瞪了他一眼,“好好看家。”
然後拉着白楚歌出去了。
一路上,凌羽瑟依然談笑風生,指着車窗外的風景給白楚歌看,好像就是平日裡帶着白楚歌出來玩的時候,漂亮的笑容,純淨如少年的眼神,誰也看不出他心裡在琢磨着什麼。
白楚歌小聲問他:“我們去芳姨家做什麼?”
“當然是刺探軍情了,人家都打到我家門口了,我難道要舉小白旗投降嗎?”
“可是芳姨她或許什麼都不知道。”
“就算芳姨不知道柏霧的事,可是柏霧一定在暗中盯着芳姨,他是個孝順的人。”
凌羽瑟說着,又指着窗外一個咬着棒棒糖的孩子說:“你看那小孩兒,還挺可愛的,我們家楚歌什麼時候也給我生個孩子呢?”
白楚歌看着他還有心情看路邊的小孩子,有些好奇,問他:“你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你心裡不會覺得不舒服嗎?”
“會戰者不怒。”凌羽瑟薄薄的嘴脣輕描淡寫的吐出這幾個字,倒是讓白楚歌從心裡佩服了一把,看來自己沒有選錯人,他這樣的人,太適合用來幫自己做事了。
末了,凌羽瑟又加了一句:“想讓我生氣,除非是關於你的事情。”
“我的事?我沒什麼事……”
“真的沒有嗎?”凌羽瑟靠近她,語氣中帶着好奇又帶着調笑,看似輕鬆。
白楚歌有點緊張,趕緊說:“有沒有你也沒有權利知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沒想到凌羽瑟被她嗆白也不生氣,反而露出了更深的笑容,“楚歌,我不會逼你說,但是我只想告訴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願意幫你分擔,無論你想做什麼事,我都會幫你完成。”
這樣深情的話誰都會說,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人呢?白楚歌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凌羽瑟,只能選擇不說話,默默的在心裡算計。
敲開芳姨的房門,白楚歌發現芳姨好像憔悴了一些,心裡咯噔一下,難道芳姨也知道了柏霧的事情,所以纔會狀態不好嗎?
可是她也不能說什麼,就客客氣氣的點頭問好。
凌羽瑟把手裡大包小包的東西遞過去,“芳姨,我們又來了。”
“哎呀,這孩子,怎麼還帶禮物呢?”
凌羽瑟笑笑,“總是來蹭您的飯,這就算是伙食費了。”
“哎呀,我這幾天是走了什麼運了,總是有禮物收。”
白楚歌問:“還有別人送您禮物嗎?”
“是啊,這不是我們單位嘛,我都退休了,還送禮物過來,說是福利,你們看。”
白楚歌看向芳姨指向的牆角,那裡擺着大大小小的盒子,最上面,是兩盒血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