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文點了點頭,在沙發上坐下。
他們三兄弟的房間,都是室廳相連的格局,很寬敞,當初設計時,是考慮要給他們作婚房用的了。
“睡了一天,總算緩過來了些。”海辰對着穿衣鏡剃鬍須,剃完了,放下剃鬍刀,伸手摸了摸下巴,轉過身來:“這趟差出得真累。”
海文望了望海辰窗臺上的那球風信子,下巴揚了揚,“那個,原來不是被葉佳眉扔掉了麼?你又找回來了?”
“我重新買的,”海辰坐到兄長身邊,爬了爬頭髮,苦笑,“佳眉她……並不是我要找的人。”
海文震驚地皺眉,海辰一直苦苦尋找一個女孩,找了5年,終於找到了,那就是葉佳眉。這件事,在海辰的大學廣爲流傳,海文也略知一些。
“不是?”海文看着苦惱的弟弟,“那現在你預備怎麼辦?”
海辰攤了攤手,苦笑道:“我不知道。大哥,或許,我這麼多年的堅持是錯的,老天爺只是跟我開了一個玩笑,海藍藍只是出現在我的夢中而已?”
海文拍了拍海辰:“無論是什麼女孩,海辰,你現在面對的,是佳眉。該放棄的執著,是要考慮現實因素放棄的。”
海辰望着兄長,“那麼大哥,你能放棄你那個小天使嗎?”
海文陷入沉思,“我的小天使,她是真實的存在,而且……還有一些必須不能放棄的理由……而海藍藍,或許只是虛幻的,你所知道的,只是海藍藍這樣一個化名。”
海辰點頭,決定不再討論海藍藍,轉開了話題 ,“嗯!大哥,我一回來就聽說,你最近發生的事,真的很遺憾。”
海文也不想討論自己的話題,拍拍弟弟,站起身來,“吃飯去吧,既然回來了,我們好好陪陪爺爺。”
“對,馬上就是新年了,也要討論一下怎麼過元旦,爺爺多年以後回來,這是第一個元旦哦。”凌海辰起身,穿上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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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因爲海辰的歸來,似乎顯得熱鬧了些。
因爲悉知了兄長的婚期又有了變數,凌海辰有些不敢提到新年的話題。
但海文卻在吃完一碗飯後放下筷子,望着凌中則,說道:“爺爺,還有幾天就是新年了,我們準備熱鬧一下,你有什麼要求嗎?”
凌中則想了想,“海陌那小子愛鬧,得一定把他叫回來。”
“是,爸爸。”凌浩天笑了笑,轉向大兒子,“海文,你負責給他打電話。這臭小子,說是要出去掛個經理職位,卻樂不思蜀了,給我好好管管他。”
凌中則又想了想,說道:“咱們家女孩子太少了,海文和海辰,你們可以多邀些女孩子來家裡。”
海辰笑道:“爺爺,女孩子在一起總是嘰嘰喳喳,恐怕會吵到你。”
凌中則哈哈笑道:“不怕不怕,哎呀,這靜得太久了,感覺太空了。偶爾熱鬧一次也不錯的。”
海辰見爺爺如是說,也只好點頭同意,“那好,這個交給我了。我邀十個女孩,十個男孩,夠不夠?”
秦鈺笑道:“院子這麼寬,隨便你們怎麼鬧了。反正我們幾個老傢伙可什麼都幫不了你們哦。”
凌海文心頭突然閃過辛迪安和葉少言的影子,新年的家庭聚會,他是必須在場的了,那她們那邊怎麼辦?
杜月玫見大家將新年計劃得這樣熱鬧,而原本定爲自己婚期的那一天,卻被自己搞砸了,心頭無限懊悔,對他們的話題也不感興趣,一心只望着凌海文的表情。
她想着,新年他一定會去陪那個小天使一起過,到時候一定要抓他們現形,不管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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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星星語兒童醫院心理輔導室。
馬睿剛與凌海文淡完話,凌海文帶着兒子站起身來,跟馬睿道謝,轉身出了門,轉過走廊,走下樓梯。
隱在牆角的一株大葉盆栽後面,墨鏡遮住大半個臉龐的杜月玫驚訝得張大嘴,臉色蒼白,身子不受控制地輕顫着,搖晃着似要倒下,她趕緊扶住牆壁,咬着脣,身子軟軟地靠在牆上。
幾日來堅持跟蹤,今天又跟到醫院門口,停好車他已經不見,匆匆忙忙一間間診室地去找,終於看到了這樣的結果!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凌家的。爬到二樓,進到自己房間,她似乎費盡了全身的力量,倒在牀上,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了。
心緒煩亂無章,腦袋又似空白又似填滿了棉絮,亂糟糟一片什麼都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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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前一天,學校提前放了假。
一早,辛迪安就帶着葉少言,又來到星星語兒童醫院,在心理輔導室與醫生談話。
本來,爲了防止被熟人遇到,一直都是辛迪安帶葉少言,一週一次來醫院,但上週,因爲辛迪安工作太多抽不開身,就暫時由凌海文代勞了一次。
外面的走廊裡,詠心一手牽着外婆,一手牽着媽媽,咧開嘴笑着,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兩顆門牙已經掉了,使她笑起來更顯天真可愛。
她換牙了,今天是來看牙齒的。
路過心理輔導室時,凌海路眼尖,瞥見裡面的辛迪安,帶着一個男孩,正在跟醫生說話,她心中疑惑,到了牙科門口,她藉口上洗手間,又騫回到心理輔導室。
她看到裡面的醫生是她大學學弟馬睿,兩人曾有過一段姐弟戀情。她將背貼在牆上,眼睛盯着診室裡面的情形。
辛迪安溫言對旁邊的男孩說話,男孩轉過頭來,對辛迪安微微地笑了笑,輕微到幾乎直不出來是在笑。
凌海路心裡突地一跳,她看到那男孩的臉,五官是如此地酷似凌海文,而那臉型輪廓的線條,卻是葉子楓的翻版。他的那個淡淡的笑,滿含了令人心痛的憂鬱神色。
凌海路捂着胸口,隱隱覺得,一股巨大的沉悶襲來,擠壓着她的胸腔,使她就快喘不過氣來。
海文遇到辛迪安以來,所有的事情閃電般掠過腦海,她心頭突然騰騰地跳得厲害。
辛迪安含笑站起身來,接過馬睿遞過來的處方單子,牽着男孩的手,看樣子準備要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