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如此,畢竟你的手段糊弄傅臻尚可,對我是行不通的。”
傅容笙的聲音格外冷。
安聆音沉默片刻,忽然重重地嘆了口氣,抿脣苦笑。
“傅總,明人不說暗話,你不必諷刺我。說實話,您年紀也不小了,還帶着一個熊孩子,我安聆音雖然平平無奇,但也沒興趣給別人當後媽。”
傅容笙的面色一沉,剛要說些什麼,書房外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安聆音和傅容笙的面色同時轉變,兩人急促地對視了一眼,就一齊站了起來,衝出了書房。
傅臻倒在了樓梯下,頭部一片血跡,殷紅色的液體瞬間刺痛了安聆音的雙目。而剛剛纔離開的安曉曉就站在傅臻的身邊,一臉的驚慌失措。
一瞬間,她的心猛烈地顫抖,難以言說的巨大恐懼感如同一根根鎖鏈一般瞬間將她的全身包裹。
“傅臻!”
傅容笙的面色也變了,他急促地衝下樓,抱住傅臻。
原本活潑可愛的小糰子現在卻沒了生機,他閉着眼睛,傅容笙叫了他好幾聲他也毫無反應,額頭上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整個身體也軟綿綿的。
安聆音回過神來,也衝下樓,聲音止不住地發顫。
“快給他止血。”
傅容笙抱起傅臻,用毛巾捂住小糰子的傷口,大步流星地衝出傅家。
臨走之前,他回過頭狠狠地凝視了安曉曉一秒,那眼神如同從地獄裡經過重重廝殺才爬上來的惡鬼一般,狠戾、兇殘。
他用一個眼神爲安曉曉宣判了死刑。
安曉曉急忙跟上傅臻,結結巴巴地解釋起來。
“容笙,我剛剛都要走了,突然聽到聲音才趕過來。我剛剛正要叫人送傅臻去醫院,真的!”
“滾!”
傅容笙怒喝一聲,雙目發紅,手上的青筋暴起。
安曉曉雙腿發顫,眼淚瞬間地掉下來。
傅容笙就算對她不是很上心,也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麼暴怒的神情,她被嚇得有些發懵。
她一下子跪倒在地,眼淚鼻涕流了滿臉,簡直就是一隻搖尾乞憐的母狗。
“我說的是真的,容笙,我一直把傅臻當成自己的孩子,你要相信我啊!”
安聆音的目光一直定在傅臻的身上,安曉曉的那些解釋在她的耳朵裡都變成了一陣陣令人煩躁的忙音。
“傅總,快送孩子去醫院吧!”
安聆音的提醒讓傅容笙回過神,帶着傅臻上了車。
安聆音步履生風,跟着傅容笙一起上了車,她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從小糰子的臉上移開。
前短時間這個小糰子還活蹦亂跳地騙她,說自己生病了,他還會拽拽地和她說小爺餓了。
甚至就在前兩天,他還像個小老虎一樣衝到她的身邊一把抱住她的大腿,要她當媽咪。
怎麼今天就出了這麼重的事!
這張可愛的小臉本來能做出很多耍寶逗樂的表情,可現在卻被一片血跡覆蓋住了。
不知爲何,安聆音的眼前很快一片模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安聆音慌忙擡頭猛地閉了閉眼,將眼眶中的晶瑩堵了回去。
兩人很快到了傅家的私人醫院。
“傅總,小少爺大量出血,但是他的血型我們醫院的血庫已經沒有了,得緊急從別的醫院調,最快也要一個小時。”醫生面色緊張地走出搶救室,對傅容笙戰戰兢兢地說道。
“一個小時!”
傅容笙的面色黑到了極致,傅臻情況危急,縱然是這樣沉穩的心性也按奈不住。
“我把你們養成全國最好的醫生,是讓你們跟我說的兒子沒有血輸的嗎?”
醫生一下子慌了。
“傅總,小少爺的身體一直很健康,我們也沒想到小少爺會突然間大出血啊……”
醫生哆哆嗦嗦的,不敢繼續往下說。
安聆音的心都揪到了一起。
安聆音慌了,她的心猛烈地抽痛起來,好像有人在抽她的筋,扒她的皮一樣。
她的目光落到醫生手上的化驗單上,掃過傅臻的血型,倆人……居然同血型?
眼中立即閃過一道光亮,煥發出新的希望。
“等一下,我和血型和傅臻的一樣,我可以給傅臻輸血。”
一旁的傅臻的面色卻變得有些古怪,“你爲什麼會正好和傅臻血型一樣?這也是巧合?”
他有些懷疑地打量着安聆音。
安聆音的心裡生出一股無名地惱怒。
“現在救人要緊,如果你是認爲我要嫁入豪門故意接近傅臻的話,那就隨你那麼想吧。”
說罷,她偏過頭踹起雙手,抿着脣強忍住心中的怒氣。
傅容笙望着這個其貌不揚的女人有些出神。明明她的樣貌那般的普普通通,甚至有幾分難以入目,可她的眼睛卻那麼地清澈。
真的有帶着層層僞裝,心懷不軌接近他的女人,能有這麼幹淨的眼神嗎?
傅容笙朝醫生點了點頭。
很快,得到供血的傅臻脫離了危險。
安聆音因爲抽血昏睡了許久,一睜開眼睛,就見到小糰子安靜地睡在她的隔壁牀上,面色也不那麼蒼白了。她瞬間安心了許多,臉上也跟着浮現出溫柔的笑容。
“你醒了。”傅容笙拎着一個食盒走了進來,見到安聆音坐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到她身邊,扶着她起來。
安聆音淡然一笑,揮手打開傅容笙的手。
“行了,抽個血而已,我不至於那麼虛弱。”
“今天多謝你救了傅臻,我已經讓人去查傅臻受傷的原因了。這個……”
“是補血氣的熱粥,你要是餓了可以喝一點。”
傅容笙將食盒放在病牀旁邊的牀頭櫃上,抽了抽嘴角,面色有些不自然。顯然,他幾乎不曾關心過女人,也不會說什麼貼心話。
安聆音又不和傅容笙做夫妻,纔不管他會不會關心人,瞧了一眼那食盒之後便正色道。
“謝謝傅總,不過我今天見傅總的任務是要談合同,如果傅總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守着傅臻醒來,慢慢談。”
傅容笙眼眸微睜,有些驚異,不過轉瞬之後,他便莞爾一笑。
“如果你是想要靠着救傅臻的人情拿下合同,我勸你放下這個想法,我傅容笙不會用傅氏的利益彌補自己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