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嘲弄的言語,蕭依然脣角上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她就知道,他不會相信她說的話,而她還奢望他會相信自己,真是有夠可笑的。
文郡涵將蕭依然苦澀的笑容當成嘲諷,眉眼一凌,冷若冰霜的俊臉上含滿了怒意:“蕭依然,你在笑什麼?”這女人,究竟在打些什麼鬼主意。
“沒什麼?”收起笑容,收好情緒,繼而問道:“木雪兒,她怎麼樣了?還好嗎?”沒有絲毫溫度的話語,平淡的語氣不帶絲毫情緒。
蕭依然轉換話題,文郡涵可沒打算放過她,厲聲道:“蕭依然,我警告你,千萬別打什麼鬼主意,要不然……”未完的話語裡,是赤果果的威脅。
面對着文郡涵的威脅,清澈的眼眸裡一閃而逝的痛苦,她擡頭看着他,清淺一笑:“要不然怎麼樣?殺了我嗎?”輕描淡寫的應着,語氣那麼的無所謂,似乎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了。
這樣的蕭依然讓文郡涵心裡一驚,打量的眼神盯着她,有那麼瞬間,他真的一點兒都看不懂眼前這個女人,完全不知道她想要幹嘛。這還是第一次,面對蕭依然是,有這樣的感覺。
“蕭依然,你……”一瞬間,文郡涵語塞了。
“總裁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冰冷的聲音,那副心如死灰的樣子,倒讓文郡涵心裡感到一絲慌張。
看着蕭依然那單薄的身影消失在人海里,狹長的雙眼微眯着,蕭依然她今天怎麼回事?吃了熊心豹子膽嗎?居然敢這樣和他說話。
出醫院門向左走,蕭依然身體緊靠着牆,心咚咚咚的跳動着,額前密佈着細細的汗珠。攤開手掌,才發現才心裡面全都是漢,她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敢說那些話,她只知道剛纔那麼一瞬間,她的心彷彿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一樣。
文郡涵似乎在醫院待着,一個晚上都沒回家,蕭依然也樂得輕鬆一個晚上。可這一晚,她卻輾轉難睡,心裡一直記掛着自己的病,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她都還沒有想睡的意思。
無奈,她只好翻身下牀,簡單的做了份早餐。等做完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習慣性的做了文郡涵那一份,清明的眸子瞬間暗沉下來,心裡深深的嘆了口氣,一股說不出的悲傷從她身上蔓延。
猶如嚼蠟的吃完早餐,看着剩下的另一份早餐,她走到廚房找了個餐盒裝起來,換了一件白色的雪紡長裙,腰間繫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嫵媚中帶着一絲清純的氣息,然後提着餐盒出了門。
到達醫院,打聽之後得知木雪兒所在的病房位置,讓護士將這份早餐送到文郡涵手裡。
蕭依然躲在暗處,看着文郡涵接過餐盒,眼底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可就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剎,文郡涵的目光搜索而來,與她的背影擦邊而過。
踩着時間點,蕭依然來到了王醫生辦公室的門口,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推門而入:“王醫生。”略顯蒼白的脣角上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聲音清爽悅耳。
“蕭小姐,你來了,坐吧!”王醫生伸手示意着,蕭依然落坐在他的對面。
見王醫生一臉凝重的看着自己的檢查報告,蕭依然的心好似被什麼緊緊的捏住一樣,她小心翼翼的開口:“王醫生,檢查結果怎麼樣?我的病……”未完的話語裡是無法言語的緊張與忐忑。
王醫生自CT片中擡頭看着蕭依然,眉眸一沉,一臉的嚴肅:“蕭小姐,你的情況很不樂觀,據觀察,癌細胞正以不可預估的速度蔓延,你能活到現在,這簡直就是個奇蹟。”
聞言,蕭依然心裡最後一絲希望被打碎,整個人瞬間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焉了。
她還以爲自己最近沒有犯病,又活了那麼久是醫生診斷錯誤,看來真是她自己的奢望而已。
蕭依然安靜了好一會兒,然後擡頭看着王醫生,艱難的開口:“那我還有多少的時間?”照王醫生所說的,她已經半隻腳都邁進了棺材,還會有多久的時間。
王醫生低頭看着手裡的報告好幾眼,餘光忍不住看向蕭依然,有什麼東西在他心裡蠢蠢欲動的叫囂着。
他,到底要不要告訴她真相,看着她那麼可憐,心裡糾結啊。
“從蕭小姐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真的很難判斷。”因爲不忍心,王醫生說了一個棱模兩可的答案。
蕭依然什麼都沒說,她站了起來,說了聲謝謝之後便離開。
她還以爲……看來那些都只是她以爲而已,現在連老天都想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郡涵又那麼恨她,她是不是真的不該奢望再次得到郡涵的愛。
拖着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在醫院的長廊上,陽光穿過玻璃落在她單薄的身影上,那麼的淒涼又悲傷。
文郡涵站在王醫生辦公室的門口,看着蕭依然離去的背影,偏頭看了眼那道門。沉默片刻,然後推開了王醫生辦公室的大門。
十分鐘之後,文郡涵一臉凝重走出來,海底深礁般的黑眸裡深斂着一道複雜的光芒。他站在走廊上,看着蕭依然離開的方向,想起蕭依然平時不離身維生素,再聯想到她暈倒的那幾次,還有……似乎很多事情,都在王醫生這裡找到了答案。
那麼一瞬間,他的心,好似被什麼揪扯着一樣的難受,痛到不能言語。
可有一點他始終無法想通,爲何前幾次蕭依然受傷,暈倒,爲何沒聽那些醫生說過她的胃病,難不成……想想,文郡涵覺得,那不是沒有可能。
看了眼手裡餐盒,他拿出電話,撥通蕭依然的手機。
此時,蕭依然就像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一樣走着,外界的一切彷彿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手機玲聲自然也聽不見了。
看着自動掛斷的電話,文郡涵的眉凝的更深了,他又打了幾次蕭依然電話,可都沒人接,以至於文郡涵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電話壞了,要不然蕭依然怎麼可能不接自己電話。
蕭依然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呆滯的目光看着過往的路人,整個人顯然很不在狀態。她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見她一直不接,一們小朋友忍不住提醒道:“大姐姐,你的電話一直在響?”然後便離開了。
蕭依然一愣,思緒拉回,拿起電話,看着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微凝的眸子裡閃爍着複雜之色。
一次又一次,蕭依然終究還是沒接電話,電話好一會兒沒響了,就在她以爲文郡涵不會再打她電話時,電話突然又響。這一次,她遲疑了一下,然後接起電話:“總裁,怎麼了?”冷漠而又疏離的聲音,淡漠的語氣裡沒有絲毫情感。
電話那端的文郡涵一怔,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開口道:“蕭依然,你……”心裡有好多話想要說,可在這一刻,卻偏偏無法說出口。
“……”
蕭依然沒插話,靜靜的等待着文郡涵接下來的話。
兩人就這樣沉默着,誰都不說話,能聽到的是彼此淺淺的呼吸聲還有走廊上過往人員說話的聲音。
“總裁,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掛了。”音落,蕭依然就準備掛電話。
一瞬間,文郡涵心裡莫名感到害怕,他急聲道:“等一下!”焦急的語氣裡出賣了他內心的複雜。
“……”蕭依然掛電話的動作突然停住,然後又將電話放在耳邊,她什麼都沒說,依舊是安靜的等待着。
她彷彿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等待,又顯得對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
“蕭依然,你在哪裡?”他開口,富有磁性的聲音低低的,言語間流露出的是溫柔與擔心。
“我在家,總裁你有什麼要吩咐我做的嗎?”公式化的應着,彷彿他們只是兩個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樣。
“蕭依然,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一語雙關的怒語,緊凝的眉宇間滿是心疼與擔憂。
電話那端沉默了好一會兒,蕭依然的聲音才響起:“我在醫院二樓肝臟科。”
蕭依然的話剛說完,文郡涵就將電話掛斷了。
聽着電話裡傳來嘟嘟嘟的聲響,蕭依然一頭霧水的看着手機,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冷笑。她還是那麼犯賤,總是屈服在他的強勢與憤怒之下,實在是太沒用了。
她站起身,準備離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蕭依然,你去哪裡?”音落的瞬間,文郡涵大步流星的朝她走了過來,緊緊的抓住她的胳膊,神色複雜的看着她。
蕭依然驚詫的看着突然出現的文郡涵,慢半拍的反應過來,緊皺着眉:“你放手,你弄疼我了。”蒼白的臉上是讓人心疼的痛苦。
文郡涵條件反射的將她手放開,想要說聲抱歉,脫口而出的卻是:“蕭依然,你跑到醫院來,究竟想要幹什麼?”厲聲的話語裡,瀰漫着硝煙的怒火。
蕭依然揉着生疼的手腕,眉目一擡,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如果我說我是來送早餐的,你相信我嗎?”可笑的問着,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文郡涵沒說話,他直接拉起蕭依然的手就走。
蕭依然不停的掙扎着,看着文郡涵的後腦勺怒聲道:“文郡涵,你要帶我去哪裡?放手,你弄疼我了。”他是想要將她的手腕給捏斷嗎?以此來替木雪兒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