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涵,你不能這樣做,這事兒和靜傑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能這麼殘忍!”她重重的說着,按在辦公桌上的雙手緊握成拳,突起的青筋,分明的骨節間泛着青色的白,可見她在多努力的剋制自己的想要殺人的衝動。
此刻,相比起蕭依然的不安,文郡涵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整個身體的重量靠在椅背上,海底深礁般的冷眸看着她,刀峰般薄薄的脣輕啓道:“我殘忍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你才知道嗎?”那一臉的邪惡,神情格外的囂張。
蕭依然握緊的拳頭鬆開,胸脯微微起伏闃,沙啞的聲音沉沉的說道:“文郡涵,你想要我怎麼做?才能放過靜傑!”從牙齒縫裡擠出的一句話,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蒼白的臉頰籠罩着濃濃的心痛與悲傷。
“跪下來求我,說不定我心軟,可能會答應你的要求也不一定。”他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淡淡的說道。
蕭依然看着他,試圖從那雙深邃的眼睛裡看清他的內心,只可惜她太天真了,文郡涵的內心又豈是誰都能窺探得了的。
在文郡涵面前,蕭依然的愛是卑微的,可並不代表她沒有尊嚴。而如今,他連她最後一點點的尊嚴都想要踐踏,可她卻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纖細的手指微微彎曲握成拳,然後又鬆開,心裡掙扎着,清澈的眼眸裡寫滿了悲傷與心痛。
見蕭依然半天沒有動靜,文郡涵不耐的開口:“蕭依然,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做不到的話,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他坐直身體,拿起桌上的文件假裝翻看着,餘光卻忍不住看向蕭依然。
看着嗜血如撒旦一樣的男人,蕭依然後退一步,雙腿一彎,跪在了辦公桌前:“郡涵,我求求你,放過靜傑好不好,他是無辜的。”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文郡涵沒反應,彷彿沒有聽見蕭依然的乞求聲一樣。
蕭依然一遍又一遍的磕着,乞求着,額頭都磕紅了,文郡涵都沒有想要叫停的意思。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推門而入的人一眼就看到跪在辦公桌前一直磕頭的蕭依然,神情一怔,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然後朝文郡涵走去:“總裁,這是樓氏集團總裁讓人拿過來的文件,說要親自交到你手上。”說話時,他的餘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蕭依然。
“我知道了,把文件放在桌上吧!”淡漠的話語沒有一絲溫度,卻帶着一絲與身懼來的強勢與霸氣。
男子將文件放在桌上,然後安靜的退出去,關門的那一剎,目光深深的看了蕭依然一眼。
男子一離開,只怕過不了多長時間整個文氏財閥都知道蕭依然向文郡涵下跪磕頭的事情。
文郡涵沒叫停,蕭依然就一直磕,額頭都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了,她似乎都感覺不到痛一樣。
文郡涵站了起來,繞過桌子來到蕭依然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蕭依然,你以爲向我磕幾個頭,我就會心軟嗎?”嘲諷着,冷若冰霜的俊臉上是陰狠與殘忍。
蕭依然的動作猛的停住,擡頭望着文郡涵,怒目圓瞪的看着他:“文郡涵,你騙我。”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好似要把他給生吞活剮了一樣。
“騙了你又怎麼樣?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放過吳靜傑的,既然你們這對狗男女敢無視我的警告,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那一臉的凌厲,眉宇間的憤怒幾乎要掀翻了天。
“文郡涵,你究竟要我怎麼說,你纔會相信我和靜傑真的沒關係!”心痛的吼道,眼底氤氳着的淚水,彷彿隨時都會奪眶而出一樣。
“蕭依然,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相信你的鬼話。”決絕而又無表的應着,棱角分明的俊臉上滿是厭惡之色。
蕭依然身形一顫,腳步踉蹌的退了幾步,蒼白的臉頰寫滿了絕望,潔白的貝齒輕咬着下脣,她什麼都沒說,就只是看着他而已。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文郡涵長臂一伸,按下接聽鍵:“什麼事?”冷漠的聲音裡流淌着憤怒的氣息。
“總裁,我剛纔查了一下,吳靜傑現在正在落城出差。”言下之意,是文郡涵誤會了蕭依然。
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峰。
文郡涵神色一僵,啪一下掛斷了電話,眼神複雜的從蕭依然臉上掃過,瞧見她紅腫的額頭,還有臉頰上那個鮮紅的五指印,刀削斧刻般的五官一沉。
難道,真的是他誤會她了?
林峰的話無疑是將蕭依然從火坑裡解救出來,她沒資格去計較文郡涵對自己的殘酷,沙啞的聲音說道:“郡涵,現在你可以放過靜傑了嗎?”試探性話語,可她卻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強勢又自大的文郡涵那會輕易的承認自己的錯誤,眉眸一沉,繼而說道:“蕭依然,你告訴我,我爲什麼要放過吳靜傑?”質問着,銳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海底深礁般的冷眸裡寫滿了憎恨。
“靜傑他沒做錯什麼?你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他。”質問的迴應着,心痛的眼神裡寫滿了疑惑。
“爲什麼?”他冷哼一聲,繼而說道;“因爲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會對吳靜傑出手嗎?要怪,只能怪他哪個女人不招惹,偏偏招惹到你這樣的掃把星。”
蕭依然再一次被文郡涵的話打入到十八層地獄,她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驚覺他的話那麼有道理,竟讓她無力反駁。
郡涵說的對,如果不是她的話,他怎麼可能會對靜傑出手。雖然當年靜傑娶她的手段有些卑鄙,但嫁給他的那幾年,他待她一直很好,她想要的他都會滿足她。而她卻無法迴應他的愛,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一些很自私的事,如今又因爲她的原因而讓靜傑遭遇到這樣的事情,她就是個災星。
蕭依然沒那個時間自責,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阻止文郡涵收購靜品股份才行,可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幫到靜傑。
她絞盡腦計的想着,思來想去,才發現自己根本什麼就做不了。
“你可以滾了。”冷漠而無情的話語,他連看都沒看蕭依然一眼,直接坐在椅子上,拿起文件便翻閱起來。
“郡……”她張着嘴,聲音卻卡在喉嚨裡,不管用多大的力氣都無法說出。
拖着沉重的步伐,帶着痛苦的內心,她極其狼狽的出了總裁辦公室。所過之處,接受着所有人目光的洗禮,他們幸災樂禍的眼神,嘲諷的笑容,看戲的表情蕭依然絲毫不在乎,一心只想着該如何阻止文郡涵。
出了文氏財閥,蕭依然並未馬上離開,而是坐在樓下的花壇裡發着呆。火辣辣的陽光熾烈着大地,悶熱的空氣讓人很難受,可蕭依然的世界卻好似在北極一樣,寒冷的刺骨。
思來想去,她掏出電話,撥通了吳靜傑的電話:“靜傑,你現在忙嗎?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說。”壓抑着內心的不安,故作平靜的語氣說道。
“然然,你怎麼了?”察覺到蕭依然語氣的不對勁,吳靜傑關心的問道。
“靜傑,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才把你害成這樣,對不起。”聽着那溫潤如玉的聲音,蕭依然壓抑了好久情緒突然崩潰,哭着自責起來。
“然然,你別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文郡涵,他又欺負你了。”蕭依然的哭聲讓吳靜傑整個人都緊張起來,恨不得長雙翅膀立刻飛到她的身邊。
“郡涵他現在正在計劃收購靜品股份,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話,郡涵他不會這樣對你的,對不起靜傑……”哽咽着聲音,她哭着將所有的過錯都往自己的身上攬。
“傻丫頭,別哭了,文郡涵想要收購靜品股份沒那麼容易,你不用擔心,我是不會讓他得逞的。”安慰着,心裡已經暗暗盤算起來。
“可是……”
吳靜傑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別可是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再說了,就目前從文氏財閥的財政情況來看,他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他那麼說只是想嚇唬你而已。”分析着,言語間全是對蕭依然的心疼。
“真的嗎?可郡涵已經讓封路青去草擬一份收購企劃書了,更何況依着郡涵說到做到的性子,萬一……”緊張着,蒼白的臉頰寫滿了不安。
“好了,然然,你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我都會處理好的。倒是你,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關心着,心裡很恨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受累。
“靜傑,不管怎麼樣,你……”
話還沒說完,一股冰冷的氣息朝她襲來,擡頭的那一瞬間,嬌小的她被籠罩在一個高大挺拔的陰影中,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在脣邊,蒼白的臉上是驚愕的恐懼。
她騰的站起來,下意識的將手機背在身後,另一隻手胡亂的擦乾臉上的淚水,驚慌失措道:“郡涵。”顫抖的聲音裡,寫滿了緊張與不安。
“蕭依然,那麼迫不及待的向你情人通風報信,向他哭述你的委屈,你以爲他就能救得了你嗎?”他的聲音冷冽無比,即使是在炎熱的環境裡,也讓人有種身在北極的陰冷刺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