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緣剛下完樓梯,正要往大門口走,準備離開家裡。周衛紅見之,焦急的迎上去,擋在了他的面前,昂着腦袋心切詢問,“清緣,你這是要去哪兒?你跟蓁蓁怎麼一回事?吵架了嗎?”
此時,段奶奶也翹首、皺眉、斂目,張望着段清緣,一臉疑惑和不安。她也想知道先前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她的寶貝孫兒跟寶貝孫媳婦吵架了?
段清緣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顧,就想找地方發泄。對待周衛紅,同樣沒有耐性,又推了推她的肩膀,有氣無力說:“媽,你讓開。另外,不要管我們的事,不需要你管。”
其實,一直以來他都不喜歡周衛紅管他跟馮蓁蓁的事情。
周衛紅差點就被段清緣推倒,情急中,扶住前方的樓梯扶手才得以倖免。不過,她並不生氣,臉上的表情仍舊只有焦急,以及對段清緣的擔憂,再次啓脣準備詢問什麼。
這時候,段延正嚴肅的板起臉,不滿的站起身來,訓斥段清緣問:“你這是什麼態度?什麼話?她可是你媽?你這是在對你媽說話嗎?”
段奶奶見此,白眉也皺得更緊,面露不悅之色。
哪怕是段延正動怒了、段奶奶不悅了,段清緣依然不在意。就隨意瞟他們一眼,然後跟沒事似的,回答段延正說:“我不想待在屋子裡,所以出去散散心。你勸我媽,不要攔我。”
說完又繞過周衛紅,繼續往前走,直咧咧出門。
段延正又忍不住瞪眼段清緣,表示拿他沒轍。
周衛紅性子執拗,不肯罷休,無奈的搖了下頭,最終還是朝段清緣追去。
儘管段清緣早已走到了院子裡,身影融入了夜色中……
段奶奶觀察完他們,而後拄好柺杖,也站起身,嘴邊唸叨着,“一定是吵架了,這小兩口,一定是吵架了。”
段延正見段奶奶要走,又連忙去扶她,直到她走穩了才鬆開,說:“媽,您別管他們,我也不管。您也別擔心,夫妻吵架,經常性的事,他們很快又會和好的。”
不料,段奶奶不聽他的,一隻手從柺杖上拿開,對他揮了揮,說:“我要管,我要管!因爲我知道,是清緣欺負蓁蓁了!而我不能讓他欺負她!”
在段奶奶的心目中,馮蓁蓁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女孩。所以,她堅持要去二樓,要去看看馮蓁蓁。
剛纔馮蓁蓁在樓上,也聽到了他們製造出來的聲響。她唯恐事情鬧大,弄得一家人都尷尬,於是又極力按捺着自己失落的情緒。這會兒,她又出現在樓梯上,站得高高的,望着段延正和段奶奶。
突見她出來了,段延正和段奶奶的腳步同時頓住,並且紛紛沉默不語,就那麼愕然的仰視着她。
馮蓁蓁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臉色有些灰暗,眼眸也黯淡無光。
她低聲詢問段延正和段奶奶,“爸,奶奶,清緣了?”
段奶奶知道,她這是悲極生靜,假裝無事。目光不禁更加殷切,對她更加心疼。
段延正的反應倒是沒變,直接告訴她,“他剛出門,應該還在不遠處。”
馮蓁蓁又抿了下脣,強行微笑,以使自己的臉色沒有那麼難看,又說,“謝謝爸,謝謝奶奶,我現在出去找他。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
正當她一步一步,極慢極慢,下着樓梯時,段奶奶又湊上前去,很是關心詢問她,“怎麼啦?乖孫女,你快告訴奶奶,是不是那小子欺負你了?”
段奶奶甚至把馮蓁蓁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女,而不是孫媳婦。所以,一副只想爲她出頭的架勢。
段奶奶的維護和關心,算是今晚馮蓁蓁得到的最大慰藉。
過了一會後,馮蓁蓁下完了樓梯,停在段奶奶面前,謹慎的扶着她,告訴說:“奶奶,沒有沒有,清緣沒有欺負我。只是我跟他發生了一點小誤會,我現在就出去找他,跟他解釋清楚。”
馮蓁蓁說完之後又偏頭望眼段延正。段延正的眸子裡什麼都沒有,比之前更爲平靜和淡然。因爲現在馮蓁蓁出來了,以致他認定了,她跟段清緣之間,就是小吵小鬧,真的不必在意。
聽馮蓁蓁這麼說,段奶奶又在心中思忖片刻,而後輕輕點頭,說:“這樣啊……那行……那行……”
馮蓁蓁又強作笑顏,段奶奶滄桑而粗糙的手握着柺杖的龍頭,她柔軟而溫和的手覆上去。又看着段奶奶的眼睛,說:“那我先出去了。奶奶,你一定要早點休息,別擔心我們,我們都好好的。”
此時,段奶奶愈發感受到了馮蓁蓁的貼心和善良,原本瀰漫在心上的消極也全部散去,變成溫馨和滿意。
“好,奶奶聽你的,這就回房休息。不過,你也要早點回家,帶上那小子一起。若他不聽你的,你再告訴我,我替你收拾他。”段奶奶絮叨說,一邊說、一邊轉身。
馮蓁蓁仍舊扶着她,生怕她摔跤,並且打算先送她到房間,然後再去找段清緣。
結果這時候,段延正也跨上來,扶着段奶奶,對馮蓁蓁說:“蓁蓁,這裡交給我。你要出去的話現在出去,別等到時間太晚,外面不安全。”
鬆開段奶奶後,馮蓁蓁又衝段延正點頭,並投以感激的目光,說:“也好。爸爸,我先出去了。”
段延正和段奶奶都不再說什麼,徑直走着……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外頭夜色旖旎,月光隱晦,涼風習習。但因爲季節是暮春,所以偶有陣陣沁人的花香撲入鼻孔。
周衛紅追着段清緣,一直追到別墅外面好遠。
段清緣始終沿着小區的環形大路走,漫無目的,頭也不回。直到周衛紅快要超越他,在身後大聲喊道他。
這個時候,他才正式駐足,背向周衛紅站着,身軀一動不動。
“清緣,你們怎麼啦?”周衛紅追上他後,又停在他的身前,昂頭詢問着他。
她就是好奇,就是要管他們夫妻的事情。她跟段奶奶不同,現在她一點都不擔心馮蓁蓁,反而只擔心段清緣。她總覺得,會是馮蓁蓁做了對不起段清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