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馮蓁蓁還覺得,她這是在做夢,她早就睡着了。因爲她沒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無緣無故,這麼快的時間,段清緣便出現在這裡,請問這怎麼可能啊?是誰告訴段清緣她在這裡的?段清緣又跑來這裡幹嘛?
對,一定是做夢!是她的內心太過想念段清緣,所以纔會夢見他找到這裡!
“清緣……”她還極輕啓脣,情不自禁呼喚着段清緣。
此時此刻,望見這個樣子的她,段清緣的心口也一揪一揪,隱隱作痛。
他很是憐憫她、珍惜她,於是又慢慢提步走向她。同時,馮蓁蓁的這種狀態,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他發誓一定要得到他們母子,讓他們一起回到他的身邊。
他走向馮蓁蓁,準備將她攬到懷裡,溫馨呵護。
不料,這時候的馮蓁蓁也很快站起身來。然後,馮蓁蓁還不顧一切,主動撲向他的懷抱。
因爲馮蓁蓁真當這是一場夢,所以她便放縱,盡情的釋放自己的情感。
馮蓁蓁一撲過來,段清緣又連忙抱住她,很緊的抱住她。
“清緣、清緣……”俯在他的肩上,馮蓁蓁又不停的喚他。聲音那麼嘶啞、那麼虛怯、那麼無力。
段清緣極輕的應,好似他也以爲這是夢,然後生怕驚擾了這個夢。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過來找我的嗎?你愛我對嗎?清緣……”好久之後,馮蓁蓁又問着他。
段清緣一邊輕撫她的後腦勺、一邊又慢聲回答着她,說:“當然。蓁蓁,我特地過來找你。你是我的,跟我回家好嗎?”
不知不覺間,馮蓁蓁的眼眶又變得溼潤了。再次聽見段清緣說這樣的話,她依然沒法相信。
她又吞吞吐吐的說:“我想……我想……可是我不能……不能辜負格羅夫……”
段清緣又心酸的詢問她、告訴她,“那你就忍心辜負我?蓁蓁,我一直在等你。這五年,我一直在等你。”
馮蓁蓁還是搖頭,但是不再說話。依偎在段清緣懷裡,緊靠着段清緣肩膀。她也越來越害怕夢醒,因爲現在,她感覺前所未有的幸福。
段清緣又覺比較無奈,又很溫和的說:“蓁蓁,懷東是我的兒子,讓我們一家三口團聚,將來生活在一起,這有什麼不好?你提出跟格羅夫離婚,他不會太介懷的,若他實在不肯,那他開出的所有條件都由我來滿足,好嗎?我什麼都不在乎了,我什麼都可以給他……我只要你和懷東,我只要你們回到我的身邊……”
聽着聽着,馮蓁蓁又漸漸變得清醒。而後,她稍稍用力推開段清緣的胸膛,掙扎着站直了身子。
她的眼眶又溼又紅,一動不動盯着段清緣,不可置信問他,“你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什麼都可以給他?”
段清緣並沒有放開她,改而緊箍着她的腰身,又衝她用力點頭,神情略顯焦慮且很是肯定說:“是。蓁蓁,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讓我重新開始愛你,最認真的愛你,好嗎?”
不經意間,馮蓁蓁眼中的淚水再次滑落到臉頰。她又衝段清緣搖頭,神情恍惚說:“不,不……不可能了,回不去了……清緣,你忘了我吧,把懷東還給我吧……”
段清緣自然不肯,依然好說歹說,“我不會的,我不會再放開你的。馮蓁蓁,我也看出來了,你還愛我,這五年來你一直都沒有忘記我。不然你不會生下懷東,不會總告訴他我也是他的爸爸……”
馮蓁蓁的意識越來越清醒、知覺越來越強烈。而且她有着愈發明顯的感受,她的心口,是那麼的空、那麼的痛。她知道了,眼前的這一切,並不是夢,而是真的。
她又在使力,試圖掙開段清緣的束縛,可是力不從心。最終,她不得不放棄,任由段清緣箍着,但還是解釋說:“你錯了。懷東跟你,真的沒有一絲關係。當年我生下他,完全是爲了我自己考慮。你知道的,我子gong內膜異位,能懷上孩子,很不容易。所以我擔心,如果我不要他了,以後我就再也懷不上了。”
因爲她的腦子變清醒了,所以她又開始拒絕段清緣、傷害段清緣、刺激段清緣。不過此時她並沒有撒謊,當年她生下馮懷東,確實跟段清緣沒關係。是她考慮了她的身體因素,便捨不得將孩子打掉。
若是有關係,若是那時候她還想着他,她又怎麼會離開他?怎麼會去異國自討苦吃?
她也以爲,在她這樣說了之後,段清緣的臉色又會變得陰暗、心情又會變得失望,然後將她放開。
結果,今天她想錯了。段清緣的臉色確實變了,但是是變得更有血色。
段清緣的心情也沒有變得失望,仍舊平靜鎮定,緊緊抱着她的腰。他還面帶微笑,又對她說:“那也一樣。反正你生下了我們的孩子,不是嗎。這也代表老天的意思,它故意讓我們永遠牽扯在一起。誰也離不開誰。”
馮蓁蓁又忍不住笑了,笑得很冷、很無奈、很彆扭。
段清緣看着她,短時間內也沒有其他話語了。因爲現在馮蓁蓁在想什麼,他摸不着邊際。
不知道什麼時候,格羅夫也上到天台來了。當他們都沉默下來,無意間望向樓梯口時,忽然看見格羅夫正站在那裡。
乍時,馮蓁蓁的心臟又猛然往上一竄,跳動非常劇烈。然後,她的臉色也變白,思緒凌亂而恐慌。
“格羅夫……你……”她凝望着格羅夫,連話都乾脆說不出來了。喊他聲音極小極輕,只有她自己可以聽見。
若非段清緣抱着她,她可能還會摔下去。因爲她覺得好心虛,好無力,好腿軟。
望着格羅夫,段清緣倒是完全面不改色。他一點也不覺得尷尬難爲情,一點也不覺得他跟馮蓁蓁現在的舉止有一絲不妥。
格羅夫望着摟抱在一起的他們,也平靜、鎮定、冷漠。他也沒有理會段清緣的目光和反應,只是跟馮蓁蓁對視了好一會。
過了一會後,他也沒有說一句話。沉默而優雅的轉身,腳步輕盈的離開。
如此一來,馮蓁蓁又嘶聲抽泣了一下,再嗓門扯開,身子往前傾,大聲呼喚他,“格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