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因爲什麼?”陸少爵看着她,那雙暗晦幽深的雙瞳裡閃動着期盼。
“因爲……”她咬着脣,“因爲你說過要帶我去看語嫣,你說語嫣還活着,我回來只是想要見語嫣。”
“就因爲這個?”
陸少爵的口氣裡有他自己都訝異的失望。
“當然只是因爲這個,不然你認爲我爲什麼還會回到這裡?”
小小冷冷的說着,隨即推開他的手,“問完了?我回去了。”
他的手,無力的垂下來,緊跟着的還有那顆有所期盼的心,也緩緩的落了下來……
他在期盼什麼?
他以爲,她會對自己有那麼一點感情,他以爲,她總會有心,對這裡有所眷戀……
但是,一切都僅僅是他以爲。
陸少爵望向她離開的背影,他很想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
倏然,他重重的咳了幾聲,咳嗽的力度帶動着心肺的地方,都隱隱的疼痛。
…… …… ……
“蕭乙,你幫幫我,你讓少爵回來好嗎?”
白天就醉的不醒人事的蘇曼君拉扯着蕭乙的手臂,苦苦哀求。
他一邊開車,一手任由她扯着,眼神裡閃過疼惜。
“別鬧了,我送你回去。”
“不,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你知道嗎?他生病好幾天了,還沒有好,一聽說那個女人出院了,他就跑去那邊見她,你幫我叫他回來,你是他這麼好的朋友,他一定會聽你的話的。”
“曼君!”
蕭乙無奈的將車停在路邊,憤怒的抓着她的雙肩,“蘇曼君,你給我清醒一點!你到底要什麼時候纔會清醒!”
蘇曼君被他搖晃的肩膀好疼,失聲痛哭起來,苦苦哀求着,“蕭乙,你幫幫我,我求你,幫幫我。”
“蘇曼君,你給我清醒一點!”
看着她低聲下氣的哀求自己,蕭乙的心裡就像被鐵錘砸了,鈍鈍的悶疼。*
“你別再錯下去了!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我有什麼錯?這能是我的錯嗎!當初若不是你叫我出去,我會發生那些事情嗎?”
“我只是想幫你。”聞言,蕭乙的心情難受極了,他知道這其中的事情和自己也脫不了干係,當初如果不是他叫曼君出來,就不會發生一系列的事情。
蘇曼君突然冷笑起來,“幫我?蕭乙,你口口聲聲都是爲我好,要幫我,你到底幫了我什麼?你可以爲了我去死嗎?還是你爲了做了什麼偉大的事情?沒有,你什麼也沒有做,你只是口口聲聲的說要幫助我,卻站在那兒冷眼看着我有多慘!”
“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很開心?”
蘇曼君激動的推開他的手,胡亂的抹去眼角的淚水,便推開車門,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蕭乙趕緊跟了上去,他正準備大聲訓斥她,卻見她的身子搖搖晃晃的一歪,就整個人倒了下去,蕭乙趕緊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腰際,將她攬在懷裡。
然而,此時從附近的酒店走出來的一位光頭男人眼尖的看見蘇曼君,先是一愣,隨即彎起脣角,狡黠一笑,他上了車,吊兒郎當的吹着口哨,撥通了電話,“喂,老大,你猜猜我,剛纔見到誰了。”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少給老子賣關子。”對方粗魯的吼了一句。
男人邊開車,邊咧嘴而笑,“你還記不記得五年前那個小丫頭?在酒店附近的那個小丫頭。”
“你說的是五年前,被我們兄弟幾個上了,還傻了吧唧送錢來的那個丫頭?”
“是啊是啊,哈哈,我剛纔看見她的。”
“去查查她的背景!”對方似乎也來了興致,笑着吩咐道。
掛了電話,在按摩中心按摩的男人,手臂上有着很長的一條青蛇刺青,凶煞的五官淺淺的笑開。
而趴在他旁邊的女人,穆嘉嘉,好奇的看了眼男人,“笑什麼那麼開心?”
“哈哈,有好事當然要笑。”
“你是不是又欺負哪家的姑娘了?剛纔聽你說什麼五年前?”
男人抿了抿脣角,大手一揮,“少管閒事,這是我們男人的事情。”
穆嘉嘉白了他一眼,心下悠閒的趴在按摩牀上,任由人給自己按摩,“亮哥,我上次說要跟你借錢的事,你想的怎麼樣了?”
“什麼錢?我哪裡有錢?你每天從我這裡拿的bai粉不是錢啊!”
一聽,穆嘉嘉急了,“可是我一天給你接幾次客,你可一毛錢都沒有給我!”
男人冷笑起來,“好妹子,你要知道,你每天吸得那玩意可比你賣身的錢貴多了,你有種就自個離開,我絕不攔你。”
“你……”
穆嘉嘉聽着就來氣,噎在心裡又不敢發作,這男人就是吃定了她對毒pin有癮,纔會這樣肆無忌憚的控制她,離開張亮,離開酒吧,她就沒有錢得到毒pin,她會生不如死……
可是,她不想再這樣下去……
穆嘉嘉隱忍下心裡的不悅,沒再吭聲,心想着,她一定要抓到這些人的把柄,才能夠翻身!
…… …… ……
晚上,爲了不跟陸少爵同桌吃飯,小小硬是沒有下樓吃飯。
張嬸給她端去,她又覺得沒胃口。
到了凌晨的時候,在牀上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她思量着這個時候樓下應該沒人了,於是,摸索的隨意套上一件大衣,走下樓來。
下樓之時,當她看見陸少爵睡在沙發上,微微一驚。
他睡的很沉很沉,連她走近都沒有發現。
看着他安寧的睡容,小小突然想起在醫院聽說的一個故事:是民國時期的一個封建女人,在自己的丈夫身上砍了幾十刀,直到對方致命……
原因便是她的丈夫不僅好堵而且有家庭暴力,將這個女人逼得無路可退,只好趁着自己丈夫睡着的時候,發泄出來,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刀毫不猶豫的捅了下去。
想及此,小小不禁打了個冷顫。
她的視線落在茶几上那把水果刀上,緊張的輕輕握起那把刀,喉結滑動着。
她不是也恨陸少爵逼得自己無路可走嗎?那麼她有沒有勇氣一刀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