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從睡夢中醒來就被母親從被窩裡拉了起來,說是要去看一個很重要的叔叔,還有一個同樣重要的阿姨,可能還會遇到一個和他一樣大的男孩子。
凌依依將意見黑色的休閒外套給他穿上之後,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兒子,一會兒去的時候你要乖乖的,嗯...那個地方可能還有點奇怪。”
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兒子解釋他們要去看的人其實是一個已經過世多年的人,只是這個人很重要很重要,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人。
裴翎微微一挑眉頭,表情奇怪的看了一眼從剛剛就一直黑着臉的父親,“很奇怪的地方,他還會讓你去麼?”
凌依依尷尬的笑了笑,“唔,這個問題有點難,兒子,你去看看暖暖起來了沒有。”
原是昨天她就同溫泠然說了這件事,他也打算去看看何晴,人都已經過世了,有些事也不必太在乎了,更何況現在除了他恐怕也沒有什麼人會去看她了。
女人側頭看着窗外的陽光,輕輕嘆口氣,“到現在才發現,原來都已經過去五年了...”那些曾經摺磨着她的回憶,都已經過去五年了。
白洛川看着她神情落寞,不由得從她身後抱着她,“我們以後的路還很長。”所以不用太在乎過去的這五年,雖然他一直都很遺憾沒有在她的身邊。
不過好在她的後半生都在他的身邊。
凌依依手放在了腰間他的手上,淡淡一笑,“我知道,一會兒你也不要擺着凶神惡煞的臉,我怕兒子會擔心。”
白洛川只是沉悶的抱着她,他也知道他現在的表情臭臭的,但他就是不想看到那個女人。
西郊墓地,三個墓碑正孤獨的立在陽光中,一輛輛黑色轎車緩緩停下,女人牽着一個小男孩的手,被一個男人小心的
摟着走上了階梯。
墓碑上的照片早已經模糊了眼睛,男人金色的發還在陽光發着光,熟悉的名字還在眼前,他溫柔的安慰,暖暖的懷抱,都一一在眼前。
凌依依將裴翎交給了白洛川,將手中的向日葵花束放在了墓碑前,眼眶微微一紅,“Vire,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只覺得這花與你很配,Vire....我很想你。”
五年前,她還沒有摸透她與洛川之間的關係,只有他一次次的救她與危難之間,一次次的安慰她,他就像是哥哥的存在,在他的面前她可以沒有任何的僞裝。
白洛川牽着裴翎的手走到墓碑前,黑眸似乎有着淡淡水光,“Vire,這是我和依依的兒子,你還沒有見過他吧。”
裴翎看着眼前的墓碑,男人溫暖的笑容,讓他懸着的心也放下了,難得乖巧的說道,“Vire叔叔,你好,我叫白翎,聽說你對媽咪很好很好,媽咪也很想你。”
凌依依微微低下頭,淚水順着臉頰緩緩流下,轉而再緩緩擡起頭,伸手輕輕估摸過墓碑,“Vire,你過得還好麼,你...還在擔心我麼,我現在過得很好,不要再擔心我和洛川,你要...好好地。”
天空的陽光還是如此的明媚,卻讓眼前的人都模糊了雙眼,悲傷的氣息似乎永遠都盤旋在墓地的上空,無論是怎樣的人來到這裡,都會流下淚水。
因爲眼前的人,永遠都見不到了。
這裡是離別的葬禮,這裡是愛人的歸屬。
一旁的溫泠然卻是捧着一束鮮花走到了Vire墓碑旁的一座墓碑,上面的字已經花了,顯然很久都沒有人來了,短髮女人的笑容也已經淡去了。
男人放下手中的鮮花,靜靜的一個人將她的名字一筆一畫的寫清楚,再將墓碑旁的雜草都除去了,最後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墓碑,“何晴,抱歉很久沒有來看你了。”
喬喬擡手放在了男人的肩頭,“泠然,讓暖暖來見見她吧
。”這麼多年了,再多的心結也應該放下了。
溫泠然擡手握住了她的手,淡淡地笑着,拉過一旁一直好奇的看着眼前一切的小女孩,“何晴,這是我和喬喬的女兒,上次來的時候她還在喬喬的肚子裡呢,暖暖,來和阿姨說幾句話。”
溫暖眨巴着溫柔地雙眸,細聲細氣的說道,“何晴阿姨,聽爹地說過,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我是溫暖,你可以叫我暖暖。”
溫泠然擡手輕輕放在了溫暖的頭頂,深吸了一口氣,擡眸看着眼前的墓碑,“何晴,以後有時間我會經常來看你的,希望你一切安好。”
不要再執着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能夠真正的解脫在這些不愉快的回憶中。
暖暖牽着自家父親寬大的手掌,奇怪的問道,“爹地,爲什麼阿姨不出來見見暖暖呢,她住在那麼小的房間裡不會覺得擠麼?”
溫泠然伸手將她抱了起來,聲音溫柔的說道,“因爲阿姨做錯事了,所以被關禁閉了,要很久很久以後纔可以出來。”
暖暖對此深信不疑,擡眸看着周圍的一切,“爹地,那這裡的叔叔阿姨都做錯事了麼?”
溫泠然看着眼前已經泣不成聲的依依,輕輕嘆口氣,“不是,暖暖,有的人是守衛,守着那些做錯事的人。”
他轉頭之間也看到了另一旁的墓碑上正是白燁,他走到了白洛川的身邊,“洛川,看看父親吧。”
白洛川微微點點頭,伏在女人耳邊說道,“依依,你這樣難過會嚇到兒子的。”他知道裴翎可不像溫暖那樣好騙,他顯然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凌依依聽了之後,側頭看向了一旁的裴翎,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兒子,我們去看看你爺爺奶奶好不好?”
裴翎抿了抿雙脣,黑眸閃着光,“媽咪,你不要哭了,叔叔看到會不高興的。”
凌依依微微點了點頭,看着眼前男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而失神,轉而已經牽着裴翎的手走到了一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