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衛西城以前覺得這五年像是度日如年般的難熬,可現在才發覺,真正難熬的是現在,每一分一秒都像是一千年那麼漫長。
“手術很成功,”當治療室的門打開,醫生摘上口罩說了這然話,衛西城激動的一拳打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就知道,她不會捨得離開。
她就算不留戀他,可她怎麼能放得下他們的兒子。
“珊珊,你要加油,你要儘快好起來,”衛西城的胸口奔騰着一股強大的氣流,是激動,是擔憂,更是愛。
“不好了,”就在大家都沉浸在唐珊手術成功的喜悅中時,有人突然跑了過來。
“怎麼了?”林暗夜眯起精銳的雙眸。
“朱小姐吞安眠藥自殺了,”這樣一句話將衛西城的喜悅降到了冰點。
六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海城。
只是衛西城面對闊別了五年的城市,面上沒有一點歡欣的表情,因爲在他的身後,有兩個女人還在危險之中。
唐珊雖然手術成功,可是腦部的腫瘤還沒出來化驗結果,如果是惡性的,恐怕情況仍不樂觀。
朱雲若雖然洗了胃,但由於安眠藥吃的劑量過大,發現時間也有些晚,所以現在仍處在昏迷了。
唐珊不能有事,朱雲若也是一樣的,前者是衛西城活着的理由,後者對衛西城來說是虧欠。
他是不愛朱雲若,可過去的三年,他卻拿她當妹妹一樣的疼,對於衛西城來說,朱雲若現在就像是自己的家人。
早就等在機場的救護車,將唐珊和朱雲若帶走,衛西城一起前去,一切安頓好,衛西城便守在唐珊牀前,握着她的手,緊緊的握着。
醫生說,她需要十二個小時才能甦醒,可是他現在有種不敢等的恐慌……
是的,他不敢在這裡等了!
衛西城做了逃兵,逃出了病房,走出了醫院,想到唐珊最後的話,他問魯揚要了一個號碼撥過去。
“你好,我是容東方……啊……容多餘,衛賀年,你們……給你收拾好,否則晚上不許吃飯……”
電話接通,衛西城就聽到這麼一通雞飛狗跳的嚎叫,他也沒有出聲打斷,直到容東方發完飆,才發現耳朵上還夾着電話,連忙道,“不好意思,你是哪位?”
“我是衛西城,”他話一出口,那邊便咚的一聲,然後手機斷線。
他這是嚇到容東方了嗎?
他不會是以爲這是衛西城的鬼魂在給他打電話吧?
衛西城搖搖頭,正思忖之間,他的手機響了,是容東方打回來的,他一開口便問,“你,你剛纔說你是誰?”
“衛西城,”很堅定的三個字。
容東方在這邊已經嘴角都快抽筋了,“哥們,今天不是愚人節,不帶玩人的。”
衛西城的骨灰和墓地,容東方都見過的,所以他現在怎麼也不能相信衛西城還活着,而且還給他打電話。
“珊珊受傷住院了,”衛西城這樣一句,那邊噤了聲。
好半天,容東方纔回神,“在哪家醫院?”
他沒有再問衛西城是人是鬼,五年了,唐珊對容東方仍是第一位要關心的。
醫院門口,容東方打量了好一會面前的人,才伸出手來,說了三個字,“更帥了!”
衛西城撫了下臉,“整的。”
“珊珊呢?現在怎麼樣?”在來的路上,容東方已經打電話問過蕭墨,他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經過。
“還沒醒來,我想見見……年年……”衛西城猶豫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實他還沒準備好,而且他更怕兒子沒有準備好。
容東方若有所思了幾秒,將一串鑰匙塞給他,“在家裡,有一個是我兒子,有一個是你的,至於到底哪個是你的,你自己去辨認,我現在去看珊珊。”
說完,他一溜煙的走了,衛西城看着他的背影,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句話——還和五年前一樣不靠譜。
他光給鑰匙,不告訴他地址,他該去哪裡找兒子?
只是,他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是一條短訊,容東方發來的,正是他家的地址。
衛西城晃了晃手中的鑰匙,心中一股悸動的血液加速。
二十分鐘後。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打擾了兩個玩鬧的孩子,他們相互看了眼,然後同時伸出手來,指向對方的鼻尖,“去開門!”
“一定是你不靠譜的爸爸忘了帶鑰匙,我纔不要去,”衛賀年拂開指着自己的手指。
“有可能不是我爸爸,”容多多皺了下小眉頭,“我記得他走時有帶鑰匙。”
“那就是你爸爸的朋友,”衛賀年的意思反正是他不會去開門。
“我爸爸的朋友就是你媽媽,”在容多多的眼裡,爸爸能上門的朋友也就只有唐珊。
衛賀年聽到媽媽,黑如葡萄的眼眸驟然亮了,他有好久沒見到媽媽了,他真的想媽媽了,不過剛起來,又感覺不對,“不會是我媽媽,如果她要來,一定會讓容爸爸帶我們去接她的。”
這次容多多也不說話了,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沉默,然後異口同聲道,“壞人!”
容東方因爲偶爾加班,不得已的時候便把兩個小傢伙關在家裡,然後便交待他們,不許給陌生人開門,因爲陌生人通常是壞人。
門外,衛西城之所以沒有用鑰匙,而是按門鈴,就是不想嚇到兩個孩子,畢竟對他們來說,自己是個陌生人,卻不想門裡的兩個小傢伙在通過門孔觀察他後,愈發的肯定了他們的想法。
“他要是強闖進來怎麼辦?”容多多問向衛賀年。
“對付!”衛賀年只回答了兩個字,然後兩個小傢伙很默契的閃開。
一直得不到開門的衛西城,最終還是拿出了鑰匙,因爲他擔心兩個小傢伙出了什麼事,這時他才覺得容東方單獨把兩個孩子放在家裡是多麼危險的事。
“咔嚓!”
門打開,衛西城大步跨了進來,因爲擔心兩個小傢伙會出事,所以有些匆忙,沒有注意到異樣,就在他的腳第三次擡起時,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