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剎那,項可可想都沒想擡手就甩了過去,指甲太厲,那一巴掌劃過的時候,他的臉上也留下一道血痕。
遲楓看着指腹上的血紅,眼裡的慾望之火也驟然熄滅。
第二天早上,遲家餐桌。
“哥,你昨天晚上玩的夠火啊!”遲玉姝看着遲楓的臉,邊笑邊看着旁邊的項可可。
桌上的其他人也跟着偷偷笑了起來,遲楓的小媽接過話來,“小楓,以後這事還是悠着點,你這臉可是咱遲家的門面。”
“是啊嫂子,你這手下的重了,”冷玉妹看着項可可,笑的詭異。
項可可紅着臉,頭低的幾乎要到桌底。
整個桌上只有路南生的臉陰的厲害,看着他這樣,遲楓似笑非笑的撫着傷口,“我覺得挺好,這樣子才能證明我和你嫂子恩愛,不是嗎?”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客廳裡的電話響了,所有的人都噤了聲,片刻就聽到女傭說道,“少夫人,醫院的電話。”
項可可的心一緊,有種不好的感覺驟然劃過,她拔腿就向外跑——
醫院。
“爸,爸,我是木頭,你的小木頭疙瘩……爸爸,你起來啊,起來給我梳頭……”醫院裡,項可可抱着冰冷的父親,聲聲厲厲的哭泣撕扯着所有人的心。
今天早上,項可可的父親終是停止了心跳,離開了這個世界,甚至都沒有睜開眼,看看自己疼了一輩子的女兒。
遲楓走過去,擁住項可可的肩膀,“別哭了,你這樣子,爸爸走了也不安心。”
這是遲楓第一次叫這個男人爸爸,也是最後一次,因爲這是個玩笑的婚姻,他甚至從來沒有看過這個老人。
“爸爸你不能丟下我,你說過的會疼我愛我一輩子,爸爸……我是木頭,小木頭疙瘩……爸爸,木頭想你,爸爸你睜開眼,好不好……”
項可可哭昏了過去,可是哪怕昏睡中,爸爸給予的一切美好還是在夢裡揮之不去。
“爸爸,爸爸……”
“別走,爸爸別走……別丟下小木頭……”
項可可驚恐的叫着,胡亂的抓着,似乎要抓住夢裡那個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身影。
她抓到了,抓到了一隻溫暖的手,“爸爸……”
“老婆,你醒醒,”耳邊響起了急切的低喚,她睡了已經快一天了,遲楓真擔心這樣下去,她會魔怔的再也醒不過來。
好像有人捏她的臉,好像有人叫她,這是爸爸嗎?是嗎?
“爸爸……”項可可又大叫了一聲,眼睛終於緩慢的睜開。
焦急的俊臉,滿眼的着急,可是這個人不是爸爸。
項可可呆了一會,眼睛慢慢閉上,淚水像是海綿裡的水汩汩滲出……
從今天起,項可可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爸爸。
她的爸爸,死了!
葬禮在三天後舉行,雖然遲家一再強調要辦個風光的葬禮,可項可可拒絕了,父親一生貧賤,他定不喜歡,而她再也不想欠遲傢什麼。
從墓地回來,項可可就拿出那天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繼續的收拾,其實她的東西真的很少,只有幾件衣服而已。
“叮——”戒指與桌面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的無名指也空了,連帶着心底的某個地方也空了下來。
不過,這種空讓她覺得很輕鬆!
環顧了一下這個她住了幾個月的房間,項可可長舒了口氣,一切終於結束了。
彎身,她提起腳邊的行李箱向着門口走去。
“你這是要去哪?”門被推開,遲楓走了進來,兩人幾乎碰個正着。
項可可看着他,燈光下他如雕刻的容顏俊美如廝,一雙黑眸熠熠生輝,這個男人完美的堪稱是所有女人傾慕的對象,如果不是出了這樣一場鬧劇,其實她也很期望與他有一場美麗的邂逅。
只是……
“戒指我放在桌上,離婚協議你找律師起草吧,我一分錢也不要,隨時可以找我簽字,還有這裡面的東西只是一些隨身衣服,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檢查,”說着,她就要開箱,只是手卻被按住。
他掌心的溫度滾燙,直擊她的心臟,項可可咬着牙,努力抗拒着這種震撼,開口繼續說道,“我爲你給惹的麻煩再次道歉,對不……”
“留下來,不可以嗎?”他聲音微顫,打斷她的話。
雖然遲楓很討厭她,也恨極了她的出現打破她的一切,可是當聽到她說要走,他的心卻莫明空了一塊,他不想去探討這是爲了什麼?
只是此刻,就是不想讓她走。
項可可看着她,水靈的眼眸已經不再似平日那般水潤,大概是最近幾天哭的太多,把她的水份都耗幹了似的,可是她看過來的眼神還是讓他慌,彷彿要洞穿他的心事一般。
遲楓討厭這種感覺,驀地鬆開抓着她的手,眼睛看往別處,聲音也冷了幾分,“奶奶的病重了,我不想她再煩心。”
叮咚!
項可可聽到心最後墜地湖底的聲音,在剛纔聽到他說留下來的時候,她的心還是不可抑制的跳躍了一拍,帶着某種期望……
可終究只是她的貪心罷了。
他怎麼可能留戀她,如果不是老太太,他一定恨不得自己立即消失在他的眼前吧?
心裡的裂縫又大了一些,似有涼風肆意進進出出,連帶着她都覺得冷了起來,她微微彎身重又握住行李箱,“奶奶那邊我親自去說,相信她……”
“你找死嗎?”他突的低吼,硬生生截斷她的話,一雙黑眸深的彷彿如深淵,冷噬着她。
她怔在原地,一股寒意從腳心向上,蔓延至全身。
“從現在開始,你哪裡也不許去,乖乖的呆在這裡……還有你要是敢對老太太說一個字,休怪我無情,”他捏着她的下巴,幾乎將要將她捏碎。
那樣的蠻橫,還有無情,讓項可可沉在湖底的心砰的徹底崩裂,可她還是努力昂着頭,不想露出自己的卑弱,“既然這樣,我留下來就是,不過我要睡客房。”
老太太的病情她是知道的,已經沒有多少時日,那她留下來就當是償還欠老太太的情份吧!
只是她的手剛剛碰到門把,就被他一把拉住,強勢的將她按在門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