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着她的霍正禹驟然一顫,黑眸突的凌厲無比,她衝他點頭,又嚅嚅的重複一遍,“我和他離婚了。”
離婚了?
霍正禹之前的不解,此刻終於有了答案,怪不得從來沒聽上官柘說過她結婚的事,怪不得她一個人回國,怪不得她母親還給她安排相親……
原來,她離婚了!
可是,她告訴他是什麼意思?
看了他的日記後,可憐他,施捨他?
還是,她現在急需一個男人來完成她母親最後的心願。
霍正禹的臉色像是臘月的天,陰寒的像要結了冰,他怒極反笑問道,“上官西子,你憑什麼以爲,我霍正禹會要一個離過婚的女人?”
哪怕剛纔他那樣羞辱她,她都沒覺得難過,可是這一刻,她的心就像是潰堤似的,轟的一聲塌了下去。
是啊,他霍正禹一個根正苗紅的退伍團長,現在又是國家幹部,憑什麼會要她一個二手女人?
就因爲看了他的日記,就因爲他曾經對她動過情,她就忘乎所以了嗎?
她怎麼就那麼天真?天真的近乎愚蠢……
上官西子自嘲的笑了,手推了推他,“對不起,今天是我唐突了,我道歉!”
他起身,拿過桌上的煙,點了幾次才點着,狠狠的抽了起來,濃烈的煙味迅速瀰漫整個房間,本就呼吸困難的上官西子,幾乎呼吸衰竭,她再也呆不下去,起身——
“抱歉,打擾你了,對不起……”
他沒有迴應,看着她走到門口,聽到開門關門聲,然後直到她完全的消失。
上官西子茫然的走進電梯,好在這個時候,電梯裡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人笑話她的狼狽和眼淚。
電梯很快的到達底層,出了樓道,一股冷風灌來,她瑟瑟抖了下,望着茫茫黑夜,她竟一進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六年了,她走過了很多的地方,此刻卻不知自己該走向哪裡?
是啊,她走過無數的路和橋,也看過了不同的風景,可是,都沒有霍正禹啊!
而且,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再也不會有……
她苦澀的笑笑,擡腿要走,卻聽到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等一下。”
回頭,他邁步走過來,指尖勾着一串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上官西子怔了怔,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
霍正禹眉頭皺緊,他走她身邊走過,嘲諷地說,“我不想你萬一出了意外,警察會懷疑是我謀殺。”
她再次被他噎的胸悶,他這是怕自己給他找麻煩嗎?
不過,最近她的確給他惹了不少麻煩,上官柘的事就沒少讓他費心,據說上面還查出上官柘有非法賽車記錄,對於霍正禹沒有給予處理,還對他進行了黨內警告。
如今,她真的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所以就再麻煩他一次吧!
“給你添麻煩了,”上了車,上官西子萬分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他冷然一笑,“這輩子最後一次了。”
這幾個字,如一把鋒利的刀,嗖的劃過她心尖的軟肉,疼徹入骨……
上官西子從來沒有坐過這麼快的車,她一路在想所謂賽車的速度也就是像他這樣一般吧,再看他卻一臉的冷靜。
“你不怕超速嗎?”她不由問,可是問過後又後悔了,她不光超速,而且還酒駕呢!
但,這已經不是她該管的了。
車子終於停在她家門口,上官西子已經嚇的臉色蒼白手腳發軟,而霍正禹卻神情平和得像剛剛纔散過步一樣。
她開門下車,卻聽到他說,“給我一個理由。”
上官西子不明白他的意思,怔然的看着他,俊美的臉隱在夜色的黑暗中,他看起來,離她那麼遙遠……
“告訴我,你愛我,”他沉沉的聲音,猶如黑夜中的一聲驚雷。
上官西子渾身一顫,眼淚突的涌出眼眶,“我……”
她哭了!
這眼淚是在控訴他對她的強迫嗎?
愛他?
六年前,或許她是愛他的,可是在四年前,她嫁給別的男人時,恐怕她愛的就不是他了。
霍正禹知道自己不該有那樣的期望,可還是心不由己,而他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下車!”他粗暴的打斷她,末了又補充一句,“我不需要別人的施捨。”
他不要她施捨的愛!
上官西子無所適從看着他,這是認識他以來,她第一次見他如此恐怖的樣子,可是這樣的他,反倒讓她自責,彷彿他會這樣,都是她害的。
於是,她再次說聲對不起,便打開車門,疾步的往家裡跑去。
暗夜裡,霍正禹盯着她家的方向,久久的沒有動。
這一夜,上官西子睡的迷迷糊糊,耳邊回縈的都是霍正禹的低吼——
“告訴我,你愛我!”
“你愛我!”
……
最後,她騰的從夢中驚醒,望了眼窗外,天還灰濛濛的,這樣的睡眠其實是極累的,她不想再睡。
洗漱了一下,看到父母還沒有起,她走進了廚房,她想親自做一頓早餐給媽媽。
在國外生活這麼多年,做飯對她來說是件很容易的事,可這麼容易的事,她回國這麼久了,一次都沒有做過,似乎習慣了吃媽媽做的飯菜,習慣了被爸媽疼愛着,習慣了索取,卻忘記了愛也要回報的。
煎了三份蛋,又現烤了麪包,還打了豆漿……
營養很豐富的早餐,有食物的營養,也有愛的心意,她做完,滿意的解開圍裙,準備叫爸媽吃飯,回頭卻看到母親,不知何時站在了廚房門口。
“媽,早!”上官西子笑着。
“西子,你會是個好的妻子,也會是個好媽媽,”上官媽媽的話讓她一怔,但條件反射的上官西子立即做了個打住的手勢——
“我懂,我知道,男朋友,結婚,生小寶寶……”
“西子,媽是想在走之前,看着你結婚,最好能看到你的小寶寶,可是媽想讓你找個真心過一輩子的男人,不要爲了滿足媽媽的心願而委屈了自己。”
昨天,上官媽媽給她收拾房間,看到了她筆記本上記的一大堆男人名字和聯繫電話,那一刻,她仿似懂了,她不能爲了不讓自己有遺憾,而再次毀了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