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胡鬧了,”遲楓走過來,手落在項可可的頭頂,只是下一秒就被她躲開。
“我胡鬧?”項可可冷哼,“你在外面搞女人,卻說我胡鬧,遲楓你爲什麼不敢回答我?”
她看着他,咄咄逼人的語氣。
遲楓的眉頭蹙起,“這還用問嗎?你應該清楚,當初結婚的時候是你想嫁的,而不是我要娶的。”
剎那,整個室內一片靜寂,靜的幾乎能聽到血液從血管流過的聲音。
是啊,她怎麼就忘記了他們的婚姻是建立在一個玩笑的基礎上,而且是她要嫁給的他,他根本就不樂意了。
看到她臉上浮起嘲諷的笑,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手伸出去,卻是不敢去碰她,唯恐她又像刺蝟的躲開,“可可……”
“我懂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項可可冷笑,“我連做替身的資格都沒有,對不對?是我太不自量力,你走吧,去陪你心尖上的女人,而不是在我這裡浪費時間。”
說完,她不管不顧拉上被子把自己蒙了起來,遲楓並沒有走,而是一直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項可可才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壓抑的哭聲才傾瀉而出——
門外,聽着她的哭泣,遲楓心如刀絞。
他們的關係被他一巴掌打回了原地,可是她永遠不知道那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卻痛在他的心上。
項可可最後哭着睡着,迷迷糊糊中,感覺有柔軟的東西拂過自己的臉,像是羽毛,卻又不像,因爲羽毛不該有溫度,而且那溫度好熟悉,就像是遺失過的寶貝,哪怕隔了多年再見,仍是一眼就認得出來,感覺得到。
她向着那溫度貼過去,貼過去……
“可可,”看到她依戀自己的樣子,路南生忍不住低喚。
有多久沒有這樣了?
在他離開她以後,她總是對他充滿着防備,再也沒有像這樣貼着他,如同一隻尋求保護的小貓。
他的手撫着她的眉眼,一切都還和六年前一樣,這一剎那,路南生有種錯覺,那就是時光從不曾遠去,他們從不曾分開,她也未曾嫁人,她一直都是那個會在晚上自習課後,偷偷站在校園操場大榕樹下等着自己的那個女孩。
“可可,”他又喚,頭低了下去,看着她的紅脣,想起那時自習之後躲在榕樹後面偷偷親吻的情景。
她的脣那樣的甜軟,如同剛出爐的糯米糕,現在每每想起,都會讓他覺得那是世上最美的味道。
她的氣息如蘭,紅脣就在眼前,路南生感覺自己的血液像是沸騰的燒了起來,呼呼的奔涌着……
“遲楓,”就在他的脣即將貼上她的時候,她忽的動了下,喃喃叫了一聲,剎那,所有的美好都嘎然而止。
“遲楓……”她又叫,完全不知此刻路南生的一顆心正急急從雲端下墜,似乎要墜入無底的深淵。
“遲楓,別走!”她的手猛一用力,掐到了什麼,最後驀地的睜開眼,起初一片模糊,可是漸漸清晰……
“路南生!”
她終於看清了,夢裡她看到了遲楓要親吻自己,可是卻被秦瓊拽住,一下子拽走,她害怕的叫他。
項可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嚇的躲開,可是手指卻粘乎乎一片,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時掐入他的肉裡,那一小片肌膚正在滲血。
“對不起,我……”那血紅刺激了項可可的神經,一切都回到現實,“我叫護士,給你處理。”
說着,就要去按牀頭的呼叫鈴,卻被路南生制止,“不用!”
“可你流血了,”項可可聲音顫抖,鼻尖還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我疼的是心,”路南生把手抽開,拿過紙巾按在傷口上,眼睛卻一直盯着項可可。
面對他這樣的眼神,還有那樣一句話,項可可什麼也說不出來,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
好一會,項可可纔想起什麼,看了看門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路南生坐到一邊的沙發上,雙腿自然的疊起,“是Anmi傷了你,我怎麼能不來。”
他竟然知道了,而不像遲楓開口要質問她,這就是區別,真的關心她,就不問去她怎麼樣了,而是自己去查,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項可可搖了搖頭,說實話哪怕被Anmi推了那樣一把,可並不恨她,“不要怪她,其實也是我的不好。”
路南生的目光落在項可可臉上,似乎對於她這種說辭很意外,是的,這話不像是她說的,在記憶裡,項可可是那種從來不能受一點委屈的人,上學的時候,哪個人敢說她一點不好,她一定和人家理論,非要人家認錯道歉了不可。
如今,Anmi害她差點失去了孩子,可她竟說是自己不好,這根本不是他認識的項可可了。
是時間改變了她,還是那個人讓她變得容忍,甚至是委屈承受?
路南生垂着的手一根根收緊,薄脣輕啓,吐出一句更讓項可可更震驚的話來,“我和她分手了!”
項可可像是沒聽明白,點了點頭,可是一會就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我不會和一個心腸狹窄,而且如此狠心的女人在一起,”路南生又問。
“可她不知道我懷孕,她也不是故意的,”項可可想解釋,卻在看到路南生眼裡的堅定時,噤了聲。
“我這幾天就把她送走,以後她不會再來傷害你,”路南生起身,向她走過來,“可可,如果我不能保護你,但也不會允許別人傷害你。”
窗外的夕陽不知何時完全的沉入了地平線,天地暗了下來,路南生沉在那光線裡,竟再也看不清晰。
“南生……”在他要走的時候,項可可叫住他,卻又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仿似感覺到了她的心思,他走過來,以迅不及掩耳之勢在她的額頭吻了下,然後說了句,“好好養着!”
他走了,一切都平靜下來,可是項可可的心卻不能。
路南生和Anmi分手了,這怎麼可以?項可可這才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什麼。
就在這時,房門又被推開,她以爲是路南生回來了,連忙就說,“南生,你別那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