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尹已經去了那裡,但是這種牽涉他國使者的案子理應交給慎刑司來查,”洛朗空皺着眉頭說道:“估計稍晚一些就會來傳你們了。”
“既然如此,咱們先去看看吧,”千帆嘆口氣起身,不禁無奈地說道:“自從洛朗逸回來,我就沒能消停一天,我和他還真是天生的死對頭。”
“要是說起死對頭,反倒是我和老八纔是,”洛朗空搖搖頭,邊走邊說道:“他回來大概就是爲了找你和我,可是我特別不明白,難道死了他就能坐上皇位嗎?在父皇那裡他早就是個死人了不是麼?”
“只要除掉咱們,洛朗逸有的是法子回來,”千帆冷笑一聲說道:“說不定到時候上演一出悔不當初的戲碼,皇上念及父子之情很快便能翻身了。”
“可是他究竟能躲在哪裡?”洛朗空走了幾步,停住腳步,對於洛朗逸的行蹤百思不得其解,所以無奈地擡頭看了看說道:“我自詡聰慧非常,卻沒想到猜不透他的心思。”
“一個人想要藏起來不被人找到,其實是很簡單的事,”千帆聽到洛朗空的話,不禁輕輕一笑,淡淡地說道:“但是如果想要找一個人,恐怕不用心是找不到的。”
三個人也沒有耽擱,很快便趕到了客棧,因爲出了大案,順天府尹已經帶人將客棧圍了起來,看到千帆到來立刻眼睛一亮,連忙迎着三人走了上來。
“七皇子、世子、大司長,蕭隕已經怒氣衝衝地進宮去了,”吳祖面露難色,看樣子方纔也是受了不少刁難,轉過頭看着千帆說道:“大司長,剩下的就交給您了。”
“好,我去看一看。”千帆點點頭,直接走向蕭愛所住的房間,四下裡看了看,就聽吳祖在自己後面嘮叨了幾句。
“大司長沒來之前,我並沒有讓人進來,所以現在還是方纔的樣子,大司長可有什麼發現?”
千帆並沒有答話,而是走到蕭愛的屍體處仔細查看了起來,蕭愛死的十分蹊蹺,面部表情看上去愉悅中痛苦,帶着很多青紫的傷痕,大都是新傷疊舊傷,看上去慘不忍睹。
“蕭愛明明貴爲公主,怎麼會被人虐待?”千帆看到屍體上的傷痕十分不解,再看到蕭愛下身一片污濁,皺起眉頭思索着。
蕭愛死之前很顯然在和人苟且,而且那些傷痕雖然有些已經結痂,但看得出來也是最近纔有的,作爲一國公主,誰敢對蕭愛動手?
“有沒有問過她的婢女?”千帆走到吳祖身邊,邊看着周圍的環境邊問道。
“她的婢女失蹤了,”吳祖攤開手無奈地說道:“估計是已經被害了。”
還沒等千帆說什麼,徐公公便已經匆匆趕了過來,對着千帆說道:“大司長,皇上讓您立刻進宮。”
“嗯,有勞徐公公了。”千帆正要跟着徐公公一同進宮,徐公公卻攔住了七皇子和納蘭珉皓。
“徐公公,這是什麼意思?”在洛朗空面前,納蘭珉皓裝作跟徐公公並不是很熟的樣子,一臉疑惑地看向他問道。
“皇上特別吩咐,只讓大司長獨自進宮,世子殿下和七皇子都不必前往,”徐公公爲難地看着他們二人說道:“還請二位不要爲難小的。”
“徐公公,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納蘭珉皓和洛朗空對視了一眼,趁着往徐公公手裡塞了一包碎銀子,笑着問道:“還請徐公公給我們指點一二。”
“世子殿下言重了,”徐公公不動聲色地將荷包塞進了袖中,又四下了看了看,低聲說道:“那蕭太子在皇上面前告狀,說大司長殺害了自己的妹妹,要求皇上嚴懲!”
“說帆兒殺了蕭愛?”納蘭珉皓不禁冷笑一聲說道:“他是眼睛瞎了麼?那蕭愛一身的傷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還能誣賴到帆兒身上去?”
“既然皇上讓我獨自前去,你們就莫要跟着了,”千帆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便對着納蘭珉皓和洛朗空說道:“我想皇上也不會只相信那蕭太子的一面之詞。”
見千帆堅持,二人只好作罷,等到徐公公帶着千帆前往皇宮之時,納蘭珉皓和洛朗空開始暗中調查那個婢女的下落,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中計了。
千帆坐在馬車裡只覺得車速飛快,閉目養神的時候突然聞到車內傳來一股濃烈的香味,猛然睜開眼睛才發現那所謂的徐公公冷笑着看着自己。
“看來,我似乎是被人挾持了?”千帆微微握了握手,發現自己完全用不上力氣,不禁淡笑一聲,平靜地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人說道:“你是誰?”
“嶽姑娘,許久未見,你竟然都已經不認識我了?”嘶啞的聲音響起,對面的徐公公揭開自己的人皮面具,赫然望去正是洛朗逸無疑。
不過千帆雖然猜測到對面的人是洛朗逸,但是在看到他殘缺不堪的面容之時也微微有些驚訝,但是她心知現在並不是敘舊的時候,所以微微揚眉,並未說話。
“怎麼,嶽姑娘是不敢認我了是麼?”洛朗逸見她沒有說話,以爲她沒有認出自己,便冷笑一聲說道:“若非我洛朗逸命大,想必早就葬身魚腹了,而這一切還真是託你的福。”
“洛朗逸,自古成王敗寇,”千帆看着洛朗逸,面色十分平靜,絲毫看不出膽怯或者其他的情緒,微微一笑說道:“我以爲你會直接殺了我,不過現在看來你們似乎想在我這裡拿到什麼東西是嗎?”
“嶽千帆,你我之間究竟有什麼仇怨?”洛朗逸聽到千帆的話不僅自嘲似的笑道:“你這個人聰明善變,卻又膽大心細,爲什麼當初就不肯幫我?”
說真的,洛朗逸這一笑簡直比哭還難看,但是千帆卻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因爲她在聽到洛朗逸的話時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愣,爲什麼嗎?也許是因爲當初的那些恨吧?
可是你要問千帆你現在還恨嗎?千帆只想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回來以後,陪在她身邊的納蘭珉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她的心態,讓她覺得即便報仇也只是一場對弈,而不需要執着於此。
“洛朗逸,也許咱們之間就是需要一場你死我活的對弈,”想到這裡,千帆擡手將散落的頭髮別到耳後,淡淡地說道:“曦兒和楓夜的仇都是你一手爲之,你覺得咱們之間還能有什麼緩和的餘地?”
“我殺了他們只不過是爲了讓你體會下心愛的東西被奪走的滋味,”洛朗逸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不能自拔,對着千帆道:“你奪走了我所有的一切!我要讓你知道我的痛苦!”
千帆平靜地看着有些瘋狂的洛朗逸,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慢慢恢復,她身上帶着的美人蠱可以將自己中的迷藥或者毒一點一點吸附掉,但需要一段時間。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葬身魚腹?”洛朗逸只顧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並未察覺到千帆的不妥,喃喃自語道:“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洛朗逸,莫笑接近我的目的是爲了什麼?”千帆不願意聽他囉裡囉嗦地掰扯以前的事,便打斷了他冷笑道:“你們以爲我是那麼容易被騙的人?”
“也就是說你早就知道莫笑是大巫醫了是麼?”洛朗逸看着千帆,剛要在說些什麼,便聽到外面的人說了一句:“到了!”
站在車外的莫笑掀開車簾,面上掛着和善的笑容說道:“帆兒,咱們又見面了。”
“大巫醫,能得見你真容的人恐怕少之又少吧?”千帆任憑他將自己從馬車上抱了下來,微微笑着說道:“我是不是應該覺得十分榮幸?”
“你的身上似乎有蠱蟲的味道啊?是你自己交出了還是讓我搜一搜?”莫笑低頭看向千帆,溫柔地彷彿在看自己心愛的女子,口中說的話卻是帶着明顯的威脅。
“大巫醫想要找藉口看我的身子也不必要用這麼拙劣的藉口吧?難不成大巫醫還是個採花大盜不成?”
千帆纔不會傻到自己交出美人蠱,他們都知道自己身邊有小鄧這個會養蠱蟲的人,說不定是故意騙自己拿出蠱蟲呢?
“你這是在邀請我麼?”莫笑停住腳,眯起眼睛危險地看着千帆說道:“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你若是想要本座寵幸於你,大可明說,不過你這隻蠱蟲可就沒什麼用處了!”
莫笑伸出手在千帆的發間摸索了一會,果然找到了美人蠱,隨後丟在一邊直接碾死,轉過頭看着千帆說道:“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樣,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養了好久,還真是可惜。”千帆看着地上被碾死的美人蠱,嘆口氣說道:“你還真是不講道理。”
衆人等了一會,很快方纔駕着馬車的人已經回來了,對着莫笑恭敬地說道:“大巫醫,奴才已經在馬車上放了美人蠱,並且趕到山崖下面去了。”
“你是要造成我畏罪逃跑,不小心跌落山崖,然後墜河身亡的假象麼?”千帆聽完那人的話,擡起頭看向莫笑,揚眉笑着說道:“你這是要帶我離開湟源國?怎麼?要私奔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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