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水妃根本就沒有復活!”黑暗中傳來刻意壓低的聲音,但是千帆還是聽出來人是個女子,不過她並沒有答話,一揮手,整個水妃宮殿裡便一片燈火通明。;.lw+.
“怎麼說呢?有時候人不能看表面,你說她死了,其實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她沒死,你說她活着,但是水妃的確死了,”千帆笑眯眯地看着那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女人,仔細打量了她一番,總覺得十分熟悉,但是一時也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
“你把水妃藏在哪裡了?”刺客很謹慎,眼睛四下看了又看,卻發現這裡只有千帆一人,不禁開始盤算有多大的把握能逃走。
“你在想怎麼逃走嗎?”千帆悠哉悠哉地坐在她對面的桌子旁,笑着說道:“我告訴過你,不要看錶象,很多時候愈是安全的地方其實未必安全。”
“你到底想怎麼樣?”女刺客聽到千帆的話,拿不準她話裡有幾分真假,但是也不敢輕舉妄動,慢慢走到千帆對面坐了下來,壓低聲音問道:“你在這裡等着我總不能是爲了跟我聊天吧?”
“如果可以,我倒是不介意跟你聊聊天,”千帆看着那刺客的眼睛,更覺得似曾相識,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笑道:“如果我沒猜錯,元尊是讓你來找水妃拿麒麟塔的是麼?”
“你怎麼知道麒麟塔的事情?”女刺客眯起眼睛,防備地看着她說道:“原來麒麟塔在你手裡!”
“沒有在我手裡,你應該知道我是路家門的門主,這點小事我還是很清楚的,那麼你爲什麼要把水妃殺了?”千帆揚眉看向刺客,繼續說道:“你奉命來拿麒麟塔,在東西沒有到手之前你卻殺了她,是爲什麼呢?”
千帆停頓了一會,貌似想到什麼一般笑道:“除非她認出了你是誰,而且你竟然還是她非常熟悉的人,甚至說她從未懷疑過的一個人,能見到水妃而且與她還比較相熟的除了宮中的娘娘,就是七皇子府的人。”
千帆說完這些,突然轉過頭,刺客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落入她的眼底,但是那女刺客很快穩定了情緒,淡漠地說道:“我聽不懂你再說什麼。”
“聽懂與聽不懂你自己心裡有數,太上皇退位以後,宮中只留下雲妃娘娘和水妃娘娘,其他的基本都遣散出宮了,雲妃娘娘是七皇子的親生母親,你覺得她會害自己的兒子嗎?”千帆轉過頭,眸色凜冽地看向對面的刺客,冷聲道:“秦子情,你隱藏的可真夠深的!”
房間裡頓時陷入一片寂靜,就彷彿方纔還在針鋒相對的兩個人突然消失了一般,許久那黑衣女子才長出了口氣。
“難怪元尊那麼忌憚你和納蘭珉皓,我知道若是碰到你,也許很快便會被識破身份,但是沒想到你竟然從水妃的死這件事便能猜出是我。”黑衣女子邊說邊扯下面巾,那張臉的確是秦子情無疑。
“從水妃死的時候,我就懷疑你了,只是沒有證據而已,”千帆看着秦子情略有不解地問道:“秦子情,如今距離小七登基不過十日,之後你便會成爲皇后,你不是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坐上那個位置,你又何苦爲元尊賣命?”
“元尊是我師父,我不能違抗師命,”秦子情似乎很無奈,平靜地說道:“在我剛出生的時候身子比較弱,包括我父親都以爲我活不下來,但是師父恰巧從那裡路過,將我帶走了,直到十歲的時候纔將我送回來。”
“元尊蒐羅了很多像你這樣身體不好的孩子麼?”千帆聽到秦子情的話,不禁問道:“如果活不下來的孩子怎麼辦?”
“沒有人會活不下來,只有被人殺死,”秦子情似乎不願回憶那段往事,語帶悲涼地說道:“我們這些孩子天生體弱,被師父帶走以後會好好撫養到四歲,隨後便會有第一場廝殺,我們被餓了十天,然後被告知只有三個人的飯菜,活下來的才能吃飯。”
秦子情垂下眼眸,似乎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般顫抖着雙肩,“一開始他們還在猶豫,但是太餓了,所以那些人開始瘋搶食物,爲了食物廝殺,最後留下來的只有三個人。”
“你殺了很多人?”千帆皺起眉頭,終於明白爲什麼天下竟然有這麼多人會效忠元尊,原來他從很早便開始培養死士了,而且帶走的孩子裡不分階層,以至於活下來的人送回來便成爲最好的暗樁。
“也不算多,因爲裡面有個男孩子要大一些,始終護着我,我就僥倖活了下來,”秦子情突然笑了下,說道:“但是最後我殺了他,師父說如果我不殺他,那麼我就得死,他拿着我的手,將劍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這些年你一直都沒有被發現,難道元尊從來沒有讓你打探過什麼嗎?”千帆看着秦子情,對於她的配合倒是有些意外,按理來說她不是應該立刻殺了自己麼?
“沒有,師父那個人很沉得住氣,他總是會按照每個計劃去安排每個人,保證每一個人都會得到最大的利用價值,”秦子情坐在桌子對面,眼光暗淡地看着千帆說道:“你布了這麼一場局就是爲了抓住我,你打算把我交給夫君麼?”
“秦子情,你愛不愛小七?”千帆垂眸看着自己的茶杯,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
“我從來沒有奢求過自己能嫁給皇上,但是真正跟他成親的時候我覺得就好像一場夢,”提起洛朗空,秦子情的臉上反倒是浮現了溫柔的神色,“我一直祈禱師父能夠就這樣忘掉我的存在,能讓我長長久久地陪在皇上身邊,可是那都不過是奢想而已。”
“如果你師父讓你殺了小七,你會動手麼?”千帆擡眸看向秦子情說道:“你想過這個問題沒有?”
“想過,但是我定然是下不了手的,”秦子情苦澀地笑了笑說道:“我是在愛上皇上才明白當年那個少年護着我的心情,寧願自己身死也不願讓對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可是這次你卻對水妃動手了,你覺得如果皇上知道這些他還會相信你的話麼?”千帆似乎不相信秦子情的話,淡笑着說道:“元尊讓你殺水妃你說師命難違,那麼如果他讓你殺了洛朗空,你就能違抗師命麼?”
“皇上和水妃不同,水妃與我並無關係,殺了她只是爲了不讓自己的秘密泄露而已,”秦子情搖搖頭,似乎並不贊同千帆的話。
“但是元尊現在就要對付皇上,你願意幫皇上對付元尊麼?”千帆轉過頭定定地看着秦子情,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我可以!”秦子情立刻點頭應聲:“只要能讓皇上安全,我做什麼都可以!”
“那你回去吧,今晚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千帆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希望以後我們能夠一同保護洛朗空。”
“你……”秦子情看着千帆轉身離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真的不能相信千帆竟然這麼容易就放過她,但是隻要皇上不知道是她,那麼她又何樂不爲?
於是秦子情戴上面巾,立刻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夜之中,就彷彿從未出現過在這裡一般。
等到秦子情離開,納蘭珉皓和千帆緩步從走廊的盡頭走來,不遠處是一直守護他們的神機營。
“墨水沿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千帆看着納蘭珉皓問道:“沒有人察覺死的那個人不是她吧?”
原來早在秦子情去對付水妃的時候,墨水沿早就離開了那裡,而死掉的不過是個替身,而且這個替身還是元尊的人。
“當然不會,人已經送走了,你當初答應她會在洛朗瑜死後放她離開,現在也算是全了緣分,再說秦子情也算是歪打正着幫你一把。”納蘭珉皓笑着說道:“你爲什麼放走她?”
“姜不知帶着江一閣去了我弟弟那裡,給我傳來消息說他們最近殺了十幾個刺客,全都是衝着冷宇和霜兒去的,”千帆皺着眉頭說道:“元尊似乎想要牽制咱們的精力,所以不如留着秦子情去把其他的暗樁給揪出來了,咱們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去一個個找了。”
“小七有時候還會夜宿她那裡,若是她對小七不利怎麼辦?”納蘭珉皓聽完千帆的話,贊同地點點頭,隨後問道:“到時候小七毫無防備,豈不是死定了?”
“那你就告訴他吧,秦子情這種人自幼就被訓練,絕對不是母儀天下的最佳人選,”千帆想了想才搖搖頭說道:“小七是未來的皇,自然會廣納妃子,繁衍子嗣,但是秦子情心胸狹隘,到時候若是對那些妃子下手,小七可防不勝防。”
“你竟然會對小七廣納妃子這件事不排斥?”納蘭珉皓好奇地湊上來,笑着問道:“帆兒,若是我要是有幾個小妾,你會不會像秦子情一樣對她們下手?”
“當然不會,我怎麼會對那些無辜的女子下手呢?”千帆突然對着納蘭珉皓展演一笑,那笑容真是顛倒衆生,但是看在納蘭珉皓眼裡那簡直就是死神的微笑,果不其然,在他還沒來得及改口的時候,千帆就留下了輕飄飄的一句話轉身離開。
“我只要閹了你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