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上一次不愉快的出逃事件, 秀元對於常夏的保護更加嚴密了,而常夏自知理虧,再加上的確見識了妖怪們搶奪東西時的醜態不願再看到意圖不軌的妖怪, 便也隨秀元去了。只是很久沒有看到奴良組的大家難免有些想念。
因爲靈力受損, 在回到21世紀侑子店裡的途中出了些差錯而誤打誤撞落入了這個時空中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被秀元限制住了自由的常夏哪裡也去不了, 從櫻姬處回到花開院家之後, 常夏再一次過上了和之前一樣的生活,無聊的時候就是一整天都泡在秀元的書房,還好秀元的書房和他的人一樣有趣, 裡面有許多描繪妖怪奇聞的書籍,還有很多是記述地理見聞, 常夏把這些當做小說一樣來看, 倒也開心得很。
書房內還有許多關於陰陽師的書籍, 書中詳細的描繪了很多陰陽法術及鮮爲人知的傳說故事,一時之間常夏倒是看得入了迷。
一天常夏如同往常一般去到書房, 因爲昨天看了一本很有趣的書,因此今天來書房找這本書的下半冊,只是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姑娘找什麼呢?”或許是常夏的確找得有些久了,秀元身邊的紙靈侍女好奇的問。
“哦,找這本書的下冊, 你們知道在哪裡嗎?”
常夏說着將手中的書拿給紙靈看, 紙靈看了書名後又互相看了看, 隨即搖了搖頭:“我們不知道。”
“那我去問問秀元吧。”常夏把從架上拿出來的書重新放回去, “他現在在哪呢?”
“大人他在前院會客呢!姑娘要不等他回來吧!”
“不了。”常夏說着便拿上出出門找秀元去了, “我直接去前院找他吧。”
常夏來到前院,估摸着秀元大概還在會客, 就在偏殿坐了下來,隨意的四處看了看,心想顯然歷代的家主都是注重生活的,這院子修葺得也太漂亮了。
就在常夏隨意看看的時候,聽到腳步聲朝這邊走過來了,步伐穩重又隨意,一聽就是秀元的腳步聲,況且這傢伙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跑過來找常夏喝酒,所以他的腳步聲常夏記得很清楚。
在聽到腳步聲的剎那,常夏手裡拿着書朝門口走去,一看到人影便問:“秀元你知道這本書的下冊嗎?我在書房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哎,我覺得這本書蠻有趣的,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啊!”
常夏指着封面上的書名說着,一邊說還一邊打開書翻了幾頁給秀元看。
秀元低頭看了看常夏手中的書,低聲的笑了笑:“好,我待會就找給你。”
聽到這話就好像聽到保證一樣放下心來的常夏滿足的合上書,這才意識到秀元身後還站着一個人,便側身往後看了一眼。
眼前那個人,英俊而熟悉的面孔,微微帶着笑意的眼睛,時常微翹的脣角,細碎的藍色劉海隨意的覆在額前,一頭漂亮的水藍色長髮肆意披散着,陰陽師的狩衣在他身上極爲合身,周身圍繞着一股平安時代貴公子的氣質。
這個人,這副模樣,常夏曾在夢中看見過,這個人的臉,常夏一直記得,念念不忘。
所以,哪怕他跟她平時熟悉的模樣相差太多,哪怕他乍一眼看上去變了很多,但是常夏還是能認出他,完全的肯定。
大概是感覺到了常夏的目光,秀元出聲介紹道:“這位是祖父介紹來的據說很厲害的陰陽師,來花開院主家做客一段時間,他叫……”
“司!”常夏高興的向朝思暮想的人飛撲過去,被司一把抱住摟在了懷裡,蹭着司溫暖寬闊的胸膛,常夏嘴邊的笑意怎麼也停不下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這麼遲纔來。”司嘴角盪漾起笑容,將溫暖的手掌放在常夏的頭頂,輕輕揉了揉,問道,“這麼久沒看到我是不是很想我啊?”
秀元目瞪口呆的看着平日裡總是冷言冷語一副理智又毒舌難得一兩次露出嬌羞模樣就讓自己激動不已的常夏此刻居然一臉少女模樣的窩在一個男人懷裡,這場景簡直讓秀元不敢相信啊!
“纔沒有想你!”常夏笑着拍掉司放在自己頭頂的手,“我在這裡過得挺好的。”
“是嗎?”司沒有揭穿常夏顯而易見的謊言,低頭寵溺的看着她,說道,“看起來的確過得不錯,臉都胖了一圈了。”
“啊,真的嗎?”常夏緊張兮兮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司這麼一說,常夏才覺得自己最近似乎真的吃得有些多了。
“兩位原來是舊識?”秀元眯着細長的眉眼笑着問,“卻是不曾聽小常夏提起過啊!”
“大概是沒有提起的必要吧!”司笑着說,“反正這傢伙白眼狼一個,看見好東西就把人忘後腦勺了。”
“喂,你這傢伙……”常夏朝他狠狠瞪了一眼。
突然之間,秀元覺得眼前常夏的笑容格外刺眼,可是以前自己分明是喜歡看到她的笑容的啊。
“兩位請。”秀元不再思考這些,“聽聞司大人前來的消息,我已安排好了住處,帶您去看看吧。”
久別重逢,常夏一瞬間難以控制情緒是可以體諒的,這會兒也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秀元作爲家主,帶着司去了下榻之處,常夏則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一想到司果然找到了自己,常夏嘴角便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但是再一想到自己大庭廣衆的撲到司懷裡,常夏就羞得臉紅。
不過仔細想來,好像司的每一次出現,都讓常夏吃驚,彷彿他知曉了一切,然後總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就連平時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司也能給常夏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驚喜,讓生活充滿了樂趣。
司就是這樣一個人吧,表面看起來無所謂,其實心中比誰都清楚,比誰都溫柔,所以纔會一直這樣包容着她。
“在想什麼,笑成這樣?”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常夏的思緒,常夏一擡頭,便看到秀元正笑眯眯的站在她面前。
“啊喲真是嚇死我了。”常夏好像真的被嚇到了一樣,摸着心臟的地方微微喘着氣,“你怎麼來了,不是在接待客人嗎?”
“司大人似乎不太需要我的接待。”秀元笑着在常夏面前坐下,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她,“那本書的下冊。”
常夏有些驚訝於秀元的速度,接過書說道:“這麼快?我還以爲要等一會兒呢。”
“常夏要的東西,我怎可能讓你等。”秀元半開玩笑一般說着,“這本書真的這麼有趣嗎?”
“對啊,很有趣啊。”常夏像沒有聽見秀元的前半句一樣,“秀元你的書房裡有很多有趣的書,你應該都看過吧。”
“我看過很多,中意的卻很少。”秀元說了這麼意味不明的一句話,卻在常夏欲開口詢問的時候突然站起身離開了。
或許現在來不及,或許從一開始就遲了。
秀元轉身,沒有回頭看常夏,也沒有去聽她怎麼回答,蔓延在他內心的,是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害怕、彷徨、逃避……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世間一切彷彿唾手可得的花開院秀元,膽怯了,退縮了。
真是,新奇的體驗啊。
自從司來到花開院家之後,秀元對於常夏的限制也疏散了很多,或者應該這麼說:自從司出現之後,常夏再也沒有見過秀元,不知道是他故意躲着不見常夏,還是京都天皇交給他的事情突然變多了。
雖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常夏仍然很高興自己重新獲得了自由,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能夠有人陪伴,有地方可去,就很好。
只是有時候司也很忙,常夏也不能時不時看到他,看來司果然是做足了準備纔出現,而不是隨便頂了個名號吃白食的。
以前每每到了月色很好的日子,秀元總會拎着酒壺來找常夏,兩人在庭院的走廊上坐着,一邊喝着清酒,一邊隨意的聊着天。大多是秀元在說,常夏時不時吐槽兩句,這樣的相處,有時也會讓常夏產生一種“要是一直這樣也不錯”的念頭。
但是常夏知道,秀元是她人生中的過客,無法停留,因此無法留下什麼。
又是一個月色很好的夜晚。
常夏獨自坐在屋內看書,突然聽到腳步聲,笑了笑合上手中的書,回身看向從門口走進來的人:“今日難道沒什麼事嗎?”
司似乎知道常夏會猜到是他一般,絲毫不意外的笑着,坐到了常夏面前,道:“是啊,久違的閒下來了,不知你這裡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能讓我不那麼無聊啊。”
敢情是拿我消遣來了。
常夏挑眉笑了笑。
“看今晚月色這麼好,我們不如出去轉轉吧,沒準能遇見什麼有趣的事呢!”司同秀元做着同樣的驅魔衛道的職務,那麼在面對一大批妖怪的時候,又會做出怎樣的舉動呢?
常夏很好奇。
領着司熟門熟路的穿過熱鬧繁華的街區,街道旁華燈初上,人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笑意蔓延在臉上。
“哦?這裡難道是吉原?”司看了看四周,隨即又看了看常夏,摸着下巴笑着問,“這倒的確是個好地方,你果然會挑。”
常夏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你想得美!”
司也不在意,聳肩笑了笑,這個丫頭,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走過繁華喧鬧的街區,常夏停在了一座氣派的宅院前。如同進入自己的家一樣,推開門便進去了。
門口有人看到常夏,微微有些吃驚,隨後便熟稔的過來勾肩搭背:“哎呀你回來啦,話說怎麼出去那麼久,這幾天都餓死我了。”
“狒狒你又喝酒了?”來人滿身的酒味讓常夏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於是伸手推開他,“站好站好。”
“哈哈。”來人帶着奇怪的面具,身形高大,罩着一件如寬大的衣服。聽聞常夏的話只大聲的笑了起來,“你今日算是來的巧了,總大將帶了一個女人回來,組裡的衆人都聚在屋子裡瞧着,據說那位是京都第一美人啊!”
奴良滑瓢帶了女人回來?常夏覺得有些吃驚。不過京都第一美人這個稱號怎麼這麼耳熟呢?
“走走走,咱們也一起去看看吧!”有些醉醺醺的狒狒說笑着拉着常夏就往前走。
“哎,哎……”常夏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就被狒狒拖着往前走,回頭求救一般的看着司,某人卻只是對着常夏攤了攤手,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悄悄的跟在了後面。
“咦,這位是新朋友嗎?”狒狒突然轉過頭來看到了司,大笑了兩聲,一把摟過司,拖着司和常夏就往前走了。
看到司憋屈的表情,常夏很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