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楊知章生死的,除了楊家、趙弼等人,趙淑和顏時忍以及謝運也都知道了。
很多事對於老百姓而言,是秘密,而對於站在權利巔峰指點江山的人,卻不是秘密。
顏時忍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讓人去通知德妃,並道:“告訴德妃,我顏家還她這個人情。”
想讓顏家欠她的情從而友好合作,德妃還不夠格,尤其是趙脩並無雄才大略,說顏家人勢利眼也好,瞧不起人也罷,一個人沒有個人魅力,再高的出身,都不會讓真正的有識之士多看他一眼。
德妃得到顏家的情報,心中大喜,因爲她終於等到了機會!
當即,她素手一揮,“走,去見皇后。”
如今皇后被囚禁與鳳棲宮,雖不能出,但若想要進去,也不是難事,不過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去。
皇后見到德妃,並不覺得奇怪,她被關着的這些時間裡,早已恢復理智,淡淡的看了德妃一眼,“妹妹來了,天兒越發冷,難得妹妹還記得來看姐姐。”
德妃面含春色,款款走到皇后身邊,福身看向皇后正在打理的秋牡丹上,“姐姐這牡丹似乎開得沒往日好了,也不知是天冷的緣故,還是別的原因,妹妹聽說風水也能導致花兒落謝的。”
皇后縱是已找回理智,但臉上卻還是閃過不快,她摘下一朵大紅牡丹,慢條斯理的插在德妃頭上,“這花兒襯妹妹正好。”
德妃臉色一喜,她是妾,只配用水紅色的,這正紅大紅都不曾用過,此時皇后卻主動給她戴上,心中不禁的便得意起來。
“姐姐如今摘花弄草,也是好的。”她自語道。
皇后淨了手,示意她坐下,自個坐在主位上,“不知妹妹來找姐姐何事?”
德妃斟酌了一會,然而直截了當的道:“姐姐可知楊大人的長孫楊知章?”
皇后皺眉,思索了片刻方點頭,“見過兩次,不知妹妹說起他,是何故?”
“他死了,是老四做的。”懿德沒有說實話,顏時忍給她的情報並非說是趙弼殺的,只是言明兵器是出自趙弼的手,意思也很明確,就是有人栽贓嫁禍。
皇后聞言一愣,不大相信的問:“果真?消息準確?”她顯得有些激動。
德妃見皇后激動,立刻便安心了,“千真萬確,不瞞姐姐說,未央宮那位想給老四娶顏家姑娘,妹妹不忍顏姑娘往火坑裡跳,就提前通知了顏家,顏大人投桃報李,還了我這個人情,消息絕對可靠,姐姐放心吧。”
她知道,顏家不是那麼好拉攏的,她幫顏時忍一次,顏時忍幫她一次,所以也不存在什麼暴露不暴露的。
皇后聽罷,又思量了許久,才道:“妹妹,如此大好良機,你爲何要告訴我?”
“姐姐說的什麼話,您是皇后,就算老七已不是太子,您依然是中宮,妹妹豈有不尊之理?如今出了那麼大的事,妹妹一時六神無主,自然只能找您拿個主意。”
皇后心中冷笑,分明是想讓她去對付趙弼,而後她漁翁得利!
不過,這麼好的機會,放過了纔是傻子,富貴險中求,沒有哪個能坐收一輩子漁翁之利的。
皇后拉住德妃的手,感動的道:“妹妹,還是你爲姐姐好,你放心,來日姐姐必不會虧待你。”
“姐姐哪裡的話,妹妹豈是那種貪圖您好處之人?日後只求姐姐能給脩兒一口飯吃,妹妹便知足了。”她說得感人至深,若趙淑在此,一定給她點贊,然後發個口頭影后金獎。
德妃說完,又道:“姐姐,如今,您該儘快去找楊大人,免得晚了被人搶先。”
皇后彷彿毫無主見般點點頭,“是是是,你說的對,我這便去。”
“那妹妹告辭了,等姐姐好消息。”德妃見好就收,她還得回去做其他事,不能耽擱。
皇后也不留她,更沒吩咐人送她離開,鳳棲宮如今已經不安全了,枝柳被帶走後,不多久陸福壽等也被帶走,如今鳳棲宮大部分都是別人的人。
不過,也有一些是皇后隱藏起來的心腹,倒也不怕被人毒死在鳳棲宮。
德妃走後,皇后立刻便讓人秘密請趙儀入宮。
而德妃則讓人給懿德那邊透露消息,說是皇后也知道楊知章的事了,正打算拉攏楊知章。
然而,她不知的是,此計正中懿德下懷,得到消息,他立刻派人將趙弼叫了過來。
趙弼如今正發愁,不知該如何像楊仲解釋,一宿沒睡好,此時黑眼圈極重,整個人也懨懨的。
“弼兒,可是不舒服?”懿德溫和的問,言語中滿是癡愛。
趙弼每次聽懿德這般跟他說話時,總想起寧妃,寧妃也是用這種慈愛的語氣跟他說話,但寧妃說出來要自然許多,彷彿原本便該如此,而懿德說出來,卻有些彆扭。
猶如強扭的瓜般。
“沒有,兒臣沒事。”趙弼搖搖頭。
懿德揮手,讓人都退下,而後親自給趙弼沏了杯茶,而後坐到主位上,語重心長的道:“如今楊家的仇,你不願意,也是結下了,想要解了這個仇家,要麼找出兇手,要麼除掉楊家,弼兒,母妃說的可對?”
趙弼點點頭,他也只能想到這兩條路,若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那麼勢必要受到楊家的報復,但若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兇手卻是自己的父皇,他該如何做?
他也不是沒想過栽贓陷害,但縱觀京城的各大家族,沒有任何一家,是他惹得起的,就趙淑,他都要三思而後行。
就算將罪名扣到小家族的頭上,也行不通,神仙打架,凡人如何參與?
更何況他如今最重要的事登記,而不是攙和進臣子們的恩恩怨怨裡來。
“弼兒,上次母妃跟你說的話,可還記得?”懿德又問。
趙弼渾身一凜,臉色瞬間煞白,“母妃,您還打算讓兒臣……”他說不下去了。
懿德恨鐵不成鋼,又無奈的道:“那麼你告訴母妃,如今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趙弼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但卻做不到弒父,他搖搖頭,站起來,陌生的看着懿德,“不,會有辦法的,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最後一句他說得歇斯底里,他就算再不擇手段,也不能弒父!他是人,不是出生,烏鴉還反哺,他爲人子,將父皇逼在宮中養病,已經大不孝了,不能再做出格之事。
他喊完,轉身跑出了未央宮。
懿德目送他離開,最後恨恨的捏着茶杯,茶水盪出,燙了她的手,卻不覺得疼。
努力平息心中的怒氣,而後吩咐心腹道:“去告訴他,皇后意欲拉攏楊家,德妃想坐收漁人之利。”
“是,娘娘。”
趙淑看着滿桌子的情報,打了個哈欠,秋困真是好嚴重,小朱子等人站在身邊,見他打哈欠,心中更是無比焦急,如今朝中形勢嚴峻,郡主卻像是在遊玩般,半點不上心。
“郡主,您倒是拿個主意啊。”小朱子忍不住了。
趙淑正犯困,被一提醒,擡起頭來,睡眼濛濛的道:“我在等一個人。”
說完,倒在桌上睡着了。
初春等人搖搖頭,取了件披風披在她身上,並輕聲道:“郡主越發沉得住氣了,也不知在等誰。”
剛說完話,孫雲便進來了,還接話道:“等我唄,不過既然睡了也好,初春,我還沒用膳,快讓杏兒給我炒幾個菜,我想吃紅燒魚了,不過我只吃一斤的魚,讓杏兒注意一點。”
初春看到孫雲臉上一喜,又聽了她一大串,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孫姑娘,咱們杏兒的手藝要聞名京城了,您巴巴的過來點餐,可是要付銀子的。”
孫雲沒好氣的吩咐半束將初春推了出去,半束說:“我們家姑娘從來不會拿銀子給別人,只有別人拿銀子給我們姑娘的份。”
初春無語。
趙淑一覺醒來,梳洗一番後看到孫雲躺在貴妃榻上看話本,便玩笑似得道:“可查到什麼了?”
“你放心,十皇子他殺的證據,我已經有了。”孫雲眼眸並未離開話本,身子也都未動過,彷彿方纔不是她在說話。
趙淑走到她身邊,偏頭一看,這位奇女子竟然在看《孟姜女傳奇》,既是傳奇,怕不知筆者是從哪裡聽來的捕風捉影的故事,加上自己的幻想,杜撰出來的故事。
“證明十皇子他殺多簡單的事,寧妃呢?”她又問。
“你別打探我,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孫雲終於看了她一眼,並也白了一眼。
趙淑忍不出噗呲笑了出來,“什麼打探,我稀罕打探你?真是,寧妃還活着,誰害的她沒關係,嘴長在她身上嘛,好了,我等你來和我一起討論楊知章的事。”
說起正事,孫雲終於重視了,她放下話本,“上次你讓我一局,這一次我便賣你個人情。”
“喲呵,要給我出主意?”趙淑來興致了,“說來聽聽。”
孫雲看她不正經的模樣,便不樂意了,“還不信我,聽着。”她挽袖,大有大幹一次的架勢。
“你如今,最應該做的便是入宮看皇上,提醒他,就算朝中無大臣可用了,但他還有兵。”
趙淑呵呵笑起來,“所以,你用我能想到的法子,賣人情給我,當我是白癡?”
“反正人情我是還了,你若嫌棄,大不了我再附贈一條消息好了。”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卻嘴硬,死不承認。
趙淑看着她,一副看你能拿得出什麼好貨來的模樣。
孫雲覺得自己被人藐視了,不服氣的道:“我方纔得到消息,說是宮裡送了封信給丹姑姑,你小心些。”
趙淑立刻睡意全無,坐直身體,詢問:“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纔,我到你家門口才收到的消息,懿德蠱惑趙弼逼宮,趙弼下不了手,但他終究是要逼宮的,你小心些。”
趙淑點點頭,小朱子的情報應該也快到了,只不過比孫雲的晚一步,應該是她睡着了沒及時收到。
果然,剛想說話,便聽到遠處有腳步聲傳來,很急促,不多會便見小朱子出現在她面前,“郡主,未央宮那位給霍姑娘送了封信去,奴才無能沒查清信上寫着什麼。”
趙淑擺擺手,“無礙,你準備一下,我立刻進宮。”
很快,小朱子準備好了入宮的馬車,趙淑又沐浴薰香後,帶了禮物藥材,一路上浩浩蕩蕩的直奔皇后。
趙淑地位高,去看明德帝沒人敢攔着,不過明德帝此時住在未央宮,便有些棘手了。
趙淑帶着人,拎了好些名貴藥材和金銀玉器,被懿德晾在宮門口許久,才被放進去。
不過是雕蟲小技,趙淑並不計較,左右將來可以算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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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明德帝時,她嚇了一跳,忙上前去給明德帝把脈,“皇伯父,您太虛弱了,最近都沒有吃藥嗎?”
“有,只是朕……哎,朕的身體,朕知道。”他欲言又止的說。
趙淑轉身對守在一旁的未央宮宮女道:“去取筆墨紙硯來,我給皇伯父寫個方子調理龍體。”
那宮女分明就是懿德的心腹,是用來監視明德帝的,此時被趙淑點名,有些不想去,不過趙淑耐心不高,眉梢一皺,立刻怒道:“你耳朵聾了嗎?沒聽見本郡主的話!”
就算是細作,也終究是奴婢,還能不聽話?她看向明德帝,希望明德帝給她做主,然而明德帝卻只掃了她一眼,又與趙淑說話去了。
“你父王可有修書回家?”
趙淑爲他試了試額頭的體溫,回道:“未曾,父王病了,原本阿君要去看他的,可皇伯父也病了,阿君放心不下,等皇伯父好些,阿君再去看父王。”
她瞎扯一通,說得臉不紅心不跳,與真的一般無二。
明德帝想起永王年輕的身體,頗有些羨慕,“你父王還年輕,出不了事,你放心吧。”
“是。”趙淑點頭稱道,餘光掃了一眼方纔那丫鬟所在的地方,她已經離開,而其他宮女要站得遠些,根本聽不清他們的對話。
“皇伯父,你可還記得彭睿?”趙淑悄悄問。
明德帝聞言心中一震,困擾着他心中的鬱事,瞬間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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