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離開吧
“沒錯！”莉莉絲點頭, 看着巴基說：“你似乎並不相信，是嗎？難道我看上去就像是專程來看戲的？”
巴基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他沒有說話, 但是他的表情卻替他表達了他的想法——你難道不是來看戲的？並且, 你已經看完了, 不是嗎？
莉莉絲讀懂了他的表情, 不滿地說：“嘿嘿嘿！我們現在的重點並不是這個, 我的意思是，我真的有事來找你！”
“對不起，不管你有什麼事, ”巴基轉開眼，淡淡地說：“我不關心, 你走吧！”
莉莉絲帶着無奈地口氣說：“你能別那樣嗎？一副離開美國隊長就活不了的模樣, 嘿, 男人，你們只是朋友不是嗎？你這樣會讓我相信, 報紙上寫的那些……關於你和美國隊長的香、豔故事是真的。”
“香、豔，故事？”巴基皺眉，轉頭看向她。
“對啊，你不知道？”莉莉絲挑眉，“哦, 原來你真的不知道。”
巴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嗤地一笑, 喃喃自語：“看來, 是那個超級瑪麗乾的好事……”
“喂, 不管超級瑪麗也好超級英雄也罷，我沒有多少時間裡, 所以，關於美國隊長的血清，你”莉莉絲下面的話沒說出口，因爲她看到巴基突然捂着腰，然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她嘆了一口氣，說：“好吧，這事改天說也行。”
巴基臉色發青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他捂着腰部的那隻手與身體接觸的邊緣部分，慢慢地滲出一些發藍的血液。
莉莉絲慢吞吞地走到他身邊，擡起腳尖輕輕地踢了踢他的腿，“詹姆斯*巴恩斯？喂？你昏過去了嗎？”說完，她低頭凝視着巴基，等了幾分鐘，喃喃：“真昏過去了？”她微微彎下腰，打量了一圈，發現了他腰部的傷口，如果不是他突然昏過去，恐怕沒人知道這傢伙受了傷。
看着昏死過去的巴基，莉莉絲露出思索的表情。
今天一早，因爲羅森要開一個四百人左右的集團大型會議，會議時間漫長，所以莉莉絲和羅森請了一個假，預留了三個小時的時間，用於往返農場與尼莫集團，以及找巴基和史蒂文問詢血清的事，現在三個小時早已過去，她必須得離開這裡，回到羅森那裡去。
但是，莉莉絲看到從巴基傷口中滲出的血液顏色，她能夠肯定這傢伙一定是中了什麼奇怪的毒素，如果放着他不管，恐怕不用過多久，他就得去見上帝了。她想到這裡，不得不在他身邊半蹲下來，開始動手查看他的傷口。
一個小時後。
巴基猛地從軍旅牀上一躍而起，腰部的傷口立時被扯到，令他皺眉狠狠地喘了一口氣，他扶着腰站起來，忽然發現自己身上除了一件貼身的平角短褲，全身上下赤、裸着，而他身上的其他衣服都散落在了地上，巴基盯着地上的衣服良久，毫無疑問這是某人乾的好事，他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莉莉絲*施密特。”
而此時，他口中的莉莉絲已經回到了尼莫集團，她從電梯中出來後疾步向着會議室所在走去。
會議室的大門緊閉着，看樣子似乎並沒有散會，莉莉絲走到門邊，凝神聽了聽裡面的動靜，她疑惑地擡眼看了看大門，又環顧了一圈，這一層的樓層設置爲會議接待用途，所以並沒有什麼人走動，此刻，儘管非常疑惑會議是否已經結束，但是她連找個人問問都做不到。
突然，會議室大門被人從裡面拉開，羅森扶着門，安靜地看着莉莉絲，一言不發。
莉莉絲衝他微微一笑，說：“結束了？”
羅森將會議室大門拉開了一點，莉莉絲瞥了一眼，裡面空無一人，顯然會議已經結束很久。她抱歉地看着他，說：“我遲到了。”
羅森深深地看着她，面色平靜地點頭，說：“是的，沒錯，你比約定的時間晚了整整一個小時，如果有人想殺我，你現在回來看到的只能是我的屍體。”
莉莉絲不語。
羅森走出會議室，大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從現在開始，你將沒有機會請假外出。”
莉莉絲慢慢地跟在他身後，沉默了一會，說：“你想過，怎樣懲罰我嗎？”
羅森腳步微微一頓，然後，就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繼續向前走。
“尼莫先生。”莉莉絲加快了幾步，與他並肩，微微轉頭看他，“你從來沒有想過嗎？”
羅森驀地停住腳步，他緩慢地轉頭與她對視，半晌，問：“什麼意思？你期待我懲罰你？那麼，我理解沒錯的話，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要離開，離開這裡。”莉莉絲乾脆地點頭，“我希望你能懲罰我！無論你要怎樣懲罰我，我絕無二話。”
“莉莉絲。”羅森嗤地笑了一聲，說：“你認爲懲罰你以後，你就能離開了？”
“我也可以選擇不接受你的懲罰，無視之前對你做的承諾，直接離開。”莉莉絲直視他，“但是，我不想那麼做。”
“莉莉絲！”羅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
“什麼？”莉莉絲看着他不解地問，“我知道什麼？”
“我根本沒有想過讓你離開。”羅森笑了笑，轉身繼續向着電梯間走，“我不想再和你討論這個問題。”
莉莉絲跟上去，臉上有一抹無可奈何，她輕輕地說：“那麼，看來我只剩下了那一個選擇了。”
羅森在電梯間門口停了下來，按了電梯按鈕後迅速地將雙手插、入褲兜裡，擡頭盯着電梯的液晶顯示屏，口氣淡然地說：“你離開這裡後又能去哪？據我對你的調查，你的母親早已經去世，你是在孤兒院長大，沒有家人，沒有工作，如果我沒有記錯，我遇到你的時候，你在拉斯維加斯那個凱撒酒店裡，做的是一份清潔員的工作，這完全就埋沒了你的才能，不是嗎？”他的手在褲兜裡不自在地動了動，轉頭看向她，“你應該很清楚地知道，我對於你的這份能力有多……欣賞，所以，你留在我這裡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你去美國任何地方，都找不到我這樣的僱主，也找不到這樣的高薪工作。”
莉莉絲知道他調查過自己，但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了出來，她回視他，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她對着他笑了笑，說：“我離開，對你，會是一件好事。”
“是嗎？”羅森諷刺地笑了，“你留在這裡，難道對我不是好事？”
“你能夠調查到的，只是別人願意給你看到的資料。”莉莉絲凝視他，她在穀倉中思考過莉莉絲*施密特的過往，顯然這個她不太清楚地過去，將給她帶來更多的麻煩。所以此刻，她看着羅森，瞬間堅定了離開的信念，“我真正的身世，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個極大麻煩，我不僅僅給安娜帶來了死亡，也將會給你帶來同樣的厄運。”
羅森看着莉莉絲嚴肅的神情，他從她眼中看到了從未看到過的堅定，那一瞬，他知道她是真的決定要離開了，“你是意思是，如果你留在這裡，我也會……死？”
莉莉絲沉默地注視着他，慢慢地點了點頭。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了。
然而，兩人都沒有動，羅森的手在褲兜默默地抓緊了布料，他牢牢地注視着莉莉絲，企圖從她臉上看出一丁點恐嚇的成分來，但是，他失敗了，他從莉莉絲臉上只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認真，她這樣認真而又嚴肅地看着他。他猛地別開臉，看到電梯門正緩緩地合上，他一個箭步衝上前，伸出手在兩扇電梯門中間一攔，電梯門感應到他的手，立即緩緩向兩邊滑動開去。
羅森將手搭在電梯門邊，轉頭看向莉莉絲，猶豫了一會，問：“是，因爲那個女人嗎？”
莉莉絲搖頭，說：“不，不是。”
羅森微微頷首，什麼都沒有說，顧自進了電梯。
莉莉絲剛想跟進去，就聽到羅森輕輕地說：“好吧，那就這樣吧！”她擡眼看過去，就看到羅森朝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想對她笑一笑，卻又沒有成功，他的眼神裡帶着一絲猶豫，臉上的表情卻這樣的平靜，“現在，你自由了，莉莉絲。”
莉莉絲看着他。
羅森再次扯了扯嘴角，“但是，你的承諾，關於懲罰……”
莉莉絲點頭，說：“我記得，無論何時，只要你願意，我沒有異議。”
羅森無聲地點點頭，拿開自己擋着電梯門的手，“好了，你現在回去收拾行李吧！”
莉莉絲看着電梯門緩緩地合攏，在即將關上時，她說：“謝謝你，羅森。”
羅森看着電梯門縫外的莉莉絲，沒有說話，直到電梯門關上，液晶屏開始顯示樓層，他才輕輕地說：“沒有懲罰，莉莉絲，沒有懲罰。”安娜的死，不是她的錯。
他驀地擡眼，看着液晶屏上的數字，眼底陰雲密佈。“該死的，是九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