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安娜出院,傑克遜把梅和安娜接回家過聖誕節。因爲安娜的事情,大家都沒能好好準備一下,本以爲回到家裡會是一片冷清,沒想到家門口就掛有槲寄生和鈴鐺。
傑克遜打開門,家裡壁爐裡燒着柴,一陣飯香從廚房裡飄出來,客廳響着電視的聲音。梅已經把持不住,迅速衝進客廳,抱住坐在沙發上的老人:“爺爺,我好想你!”
哈伯哈哈大笑,抱住外孫女:“我的乖梅兒,爺爺也好想你。”
傑克遜和安娜也沒想到哈伯會過來,傑克遜直接就問:“爺爺,你怎麼來了?”
哈伯一看到傑克遜,馬上收起笑容:“怎麼,還不歡迎我了?”
傑克遜被哈伯堵住了口,“不、不是……我是說……”他結結巴巴了一會兒,也沒吐出一句話。
梅抱住哈伯的手臂:“爺爺,聖誕節快樂!表哥只是太驚喜了,沒想到你會從紐約飛過來。你累嗎?”
哈伯拍着貼心小棉襖的手,呵呵直笑:“我不累啊。你累嗎?聽你姨媽說,你之前一直在拍戲,拍戲好玩嗎?”
眼見爺爺和孫女聊得開心,傑克遜鑽進廚房裡,毫不意外自己的母親大人也在這裡:“媽媽,你怎麼會和爺爺來我這裡。”
凱瑟琳把湯勺遞給傑克遜,叫他幫忙舀湯:“爺爺聽說你姨媽住院了,想到你們可能也沒時間回去,就乾脆來這裡一起過聖誕節。”
傑克遜撈完湯,又去切菜,卻突然遭到母親的暴擊:“露西去哪兒了?”
“什麼?”傑克遜被嚇得刀都掉了,“什麼露西,這裡沒有露西。”
凱瑟琳掃視慌張的傑克遜:“不是說你和她戀愛了嗎?你不能一聽我來,就把人趕走。”
“纔沒有。我也沒有和一個叫露西的女孩談戀愛。”傑克遜故作鎮定,一邊尖起耳朵聽凱瑟琳講話,一邊盤算着誰會是老媽的內線。
“是嗎?”凱瑟琳拖長了調子,“我可是有前哨的,你做的什麼我都知道。”
傑克遜乾笑,不知道說什麼好。
飯做好了,一家五人圍着桌子吃飯。艾弗裡家永恆不變的桌子談話主題有兩個,一個是醫學,一個是傑克遜的醫學事業。
爺爺打頭陣:“傑克遜,我最近問了一下麻省總醫院,他們那裡正在招外科醫生,你要不要去試一下。”
這個試一下並不是簡單的試一下,而是說傑克遜只要去,就一定能被選上。
傑克遜聽到這句,就覺得很敗胃,他皺着眉頭:“爺爺,我在西雅圖很好,這裡我能每天學到新的知識,也能交到好朋友,我很喜歡這裡。”
“噢,傑克遜,我親愛的兒子,”凱瑟琳給傑克遜填了一份飯說道,“別這麼快拒絕,你再好好考慮一下爺爺的提議。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們可以現在就考慮。西雅圖是個非常好的城市,這一點我贊同,不過你要不要跳槽去仁心醫院試試看?我和那裡的主任很熟,聽說現在謝普特也來了。”
“凱瑟琳,你是說那個曼哈頓的謝普特嗎?”爺爺問。
“是的,”凱瑟琳點頭,“韋伯跟我說了,他把謝普特招進了仁心醫院。好運的仁心。真希望有朝一日能與謝普特聯手完成一臺手術。”
哈伯記得謝普特,這是他認爲當代很可能獲得哈伯醫學獎的一位外科醫生:“我有讀過他的幾份研究報告,非常具有前沿性和開拓性。我認爲他總有一天會獲得哈伯•艾弗裡獎。”
凱瑟琳非常認同這一點,如果傑克遜能拜在謝普特門下,前途一定光明。
並不學醫的梅和安娜母女兩人默默夾菜吃飯,嗯……醫生的事情還是讓醫生自己內部解決好了。
吃過晚飯,安娜把碗收到廚房裡清洗。梅趁機跟過去,把她堵在廚房裡面:“我們來討論一下孩子他爸吧。”
安娜睜大眼睛無辜道:“我不記得了。”
梅把洗碗的帕子扔到一邊:“拜託,想一下吧。一個月前的某天晚上,你孤獨寂寞冷,於是一個人去了酒吧,可能喝高了。”她提出一個情景假設。
安娜聽了直搖頭:“沒,我最近半年都沒去過酒吧了。”
“那好吧。假設你在路上遇見了一個漢子,一見鍾情。於是把他帶回家裡醬醬釀釀。”梅一手叉腰,繼續提出情景假設。
“不可能……”安娜仔細回想一下,突然有點不確定道,“額,梅,這好像是真的耶。”
“我想不起來他長什麼樣子了。”她又想了一下搖搖頭,當瞥見梅的時候又說道,“倒是感覺和你有幾分相似。”
“哪方面?”梅直起身體,緊張的看着安娜。
“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你知道的,我們家裡沒人長成你這樣。”安娜指着梅的臉說道。
梅的確與艾弗裡一家長得不太一樣,棕發碧眼的艾弗裡爺爺娶了黑人混血奶奶,生下黑人血統較爲明顯的凱瑟琳姨媽和白人血統更爲明顯的安娜。
凱瑟琳姨媽結婚後,生下了與爺爺有幾分相似的傑克遜。但傑克遜遺傳了奶奶的黑人血統。幾年後,安娜生下了梅。這是艾弗裡家族這麼多代一來,第一個擁有金髮藍眼的小孩。
所以在梅一出生的時候,大家就知道把安娜肚子搞大的男人大概長成了什麼樣。
“說不一定真的是你老爸誒!”安娜湊上來興奮的說道。
梅把老媽的臉拍到一邊,重新開始洗碗:“可能嗎?世界上金髮藍眼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個。”
事實證明,一切皆有可能。
第二天一早,梅和表哥準備去晨跑。一開門,就發現外面站着好多黑衣人。
這時候停在前面的轎車的門被打開,一位金髮藍眼的帥逼邁出他的大長腿,從車裡走了下來。
“好久不見,我的女兒,梅•艾弗裡。”
沒錯,如果不是這一句臺詞卡在這裡,梅已經撲上去跪舔這位帥逼的美顏,想要來一發了。
梅拉着傑克遜躲在門後,看客廳裡面男人和他們倆的媽媽們交談。
“你說他是誰?”梅問表哥。
表哥抱着手臂說:“不是你老爸嗎?”
“你是認真的嗎?”梅壓低聲音,她根本不相信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會是和她二十多年來沒見過面的父親。
“看,你們都是金髮藍眼,長得也很像。”表哥指着她的臉說,“說你們沒關係,這才讓人難以相信吧。”
“那好吧,姑且她是我爸。他來這兒幹什麼呢?”
表哥聳肩:“我又不是你爸,我怎麼知道。”
這時,原本背對着梅的男人突然轉過頭來對她笑。安娜擡起手來叫梅和傑克遜過去。
“有什麼事情麼?”梅問道。
安娜兩手合在一起說道:“科裡邀請我們去他的莊園作客。”
梅一怔,覺得很荒謬,她直接向這位英國紳士說道:“先生,請恕我無禮,你爲什麼就這麼確定,你,從生理學上來說,是我的父親?”
他的嘴角往下拉了一瞬間,然後又微笑着說:“我當然確定。因爲你有着我們家族特有的藍色的眼睛,克拉克的眼睛。如果你對此還存在懷疑的話,我不介意做一次DNA測試。”
“這真是太可笑了。”梅向傑克遜抱怨道。此時傑克遜的車上僅有他們兩人。
梅剛剛在醫院抽了血樣,DNA鑑定還要幾天才能出來。
表哥開着車,分心回答她:“你不是一直以來都希望有個父親嗎?現在正好有一個機會擺在你面前。”
“是這樣沒錯。”梅偏頭回答,“25年來——”
“27!”表哥糾正道。
“好吧……27年來,”梅撇嘴說道,被表哥指正了年齡後,她很是不快道,“你就不能委婉一點嗎?”
傑克遜聳肩:“我不能看着親愛的妹妹犯蠢,還不去阻止她。”
梅感覺她心好累,本來打算聲情並茂說的話,現在只能乾巴巴的說出來:“我一直希望有一位父親,我想了很多關於他是誰,他是做什麼的,他是否有了家庭等等這些問題。也的確,我曾經還幻想過我父親會是超級英雄或者說是大土豪什麼的……”
她仰頭看車頂:“但是當他切切實實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這真是太詭異了。”
表哥問她:“告訴我,你還想要回去嗎?”
她雙手抱在胸前,想想後搖頭:“不了……我想去喝一杯,你呢?”
表哥一轉方向盤,車往右邊駛去。
這是早上8點,屋外淅淅瀝瀝的下着雨。梅從醉酒中醒來。頭痛,身體痛。最重要的是,她身上不着寸縷。
這時候門開了,她下意識的提起被單來蓋住她。
“你醒了。”進來的是個男人,這讓她瞪大了眼睛。“早安,你喜歡橙汁還是牛奶?”
“橙汁,謝謝。”一時嘴快,腦子的速度慢了點。
男人點頭,利落關上門。
門一關,梅就縮回被子裡,怪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