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落落髮笑,嘴角帶着譏諷,秦明業臉上有些難看,卻突然想起天啓玉盤一事,嘴角微微勾起,眼裡閃過精光,“刑落,你若不信,我可帶你去天明殿。”
司不爲擋在落落跟前,低聲道,“天啓玉盤啓示哪是說看就看的,至少,我去的時候就沒看到,落落,你也別去了。”
落落挑了挑眉,“喔,不會當時啓示顯現的時候只有天明殿的人在吧?”
秦明業變了臉,周圍的人也開始議論紛紛,大部分人的確沒有看到啓示,只是聽聞天明殿的人說,而且仙皇似乎也相信了,所以衆人都篤定啓示之事是真的,可是如今看來這啓示莫非有些貓膩在其中,不然司不爲仙君怎麼說去了沒看到呢。
“這,顯聖仙君您當時的確沒有看到啓示嗎?”幾個之前還圍着秦明業的仙官湊上來詢問。
司不爲點了點頭,“不錯,當時我與胡小凡殿主一同去的,卻聽聞靈月仙說對於過去發生過的事情天啓玉盤的確可以重複出現,但未來的事情只是一個徵兆,因此那時我們並未看到有什麼奇怪的畫面。”
落落多看了一眼秦明業,發現對方臉色青黑,有些小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哼!啓示之事容不得馬虎,仙皇都如此小心翼翼,更何況,下界的確出現了邪神肆虐之事,還請兩位仙君勿要大意!”秦明業咬了咬牙說完這句,狠狠地瞪了司不爲和刑落兩眼,心裡滿是不甘和憤怒,卻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施施然迴天明殿。
由於誅邪事關重大,半個時辰後便要清點兵馬下界,秦明業匆匆離開後,落落和司不爲也回了各自的主殿。
半個時辰後,天兵天將整裝待發,落落也穿上了一身金白色的盔甲,手拿長刀,顯得威武勇猛,一臉英氣。
天空忽而變得烏雲密佈,黑雲中突然閃過一道白色的閃電,一記驚雷在所有人心頭炸開,緊接着震耳欲聾、響徹雲霄的鼓聲響起, 感受到如此壓抑莊嚴的氣氛,人人都緊繃着臉,不敢有絲毫懈怠。
落落也板着臉,卻有些意外竟然看到了金童,微微皺了皺眉。
仙皇拿出天令,開始點撥人馬,“刑落上前聽令!”
落落上前單膝跪下,抱拳道,“刑落在。”
“魔界邪神肆虐最爲嚴重,也最複雜,大部分邪神隱藏在混沌魔神當中,你必須找出所有邪神加以驅逐,必要的時候可以先斬後奏,寡人派給你五萬兵馬,另外,你還擔負統率這次的大將軍一職,肩負重擔,希望刑將軍不要辜負寡人的信任和囑託。”
落落厲聲迴應,“刑落領命!”
他起身之後,浮喚又開始分派其他界的人馬,除了固守本界的冥界還負責凡界的和平之外,修真界則由司不爲和秦明業負責,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妖界竟然由妖王金童負責。
“哎,不是說刑將軍是妖界之主嗎?怎麼不讓刑將軍一同負責,而且這妖王連金仙都算不上,陛下怎麼將這麼重要的統率之位交給他?”落落背後的天兵開始議論紛紛。
“還是少管閒事,畢竟大將軍統率六界兵馬,這毋庸置疑,你就不要多疑了,說不定是妖界邪神肆虐的少呢。”
落落眼裡閃過一絲晦暗,金童略過他直接和仙皇聯繫,也許在金童眼裡,他這個妖界之主也沒多大用處了。
“我說你們還有閒心聊這個,想想這次魔界之行吧,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
“哎,是啊,魔界歷來和仙界不對付,這次還不知道使什麼絆子呢,而且我們的敵人可是混沌魔神,人多有什麼用,還不都是去送死的。”
身後的議論聲越發劇烈,還有不少人都開始煩躁起來,落落嘖了一聲,掃射了一眼正等着看好戲的秦明業等
人,冷哼了一聲,轉頭喝到,聲音響徹蒼穹,“肅靜!你們都是仙界的老一輩了,大義面前摒棄私人恩怨,這不需要我多說,你們都應該明白,我只希望你們能知曉事理,明大義,我們這次不是去和魔界打戰,也不是藉着這個機會對付魔族,六界之內不分仙魔,只有浮羅界,要是我再聽到誰擾亂軍心,軍法處置!決不輕饒!”
衆天兵各個面色沉寂,不在說話,但還有個別心裡還是有些懼怕和不安。
“你們無需擔心,只要你們不做多餘的事情,不說多餘的話,我會盡量保你們安全,但也不要太過懈怠,老子不是你們的奶媽,不可能隨時隨地跟着你們,要學會自救,先學會變強!戰場是變強的最快捷徑!”落落話糙理不糙,下面的人大多都還是聽進去了。
落落掃了一眼分配到其他界的兵馬,並沒有多嘴,畢竟他也不是那麼沒眼力勁,不過妖界之事,他有些關心,而且看妖界兵馬不怎麼服金童的模樣,皺了皺眉。
“大將軍馴話,真是鼓舞人心呢。”金童倒是一臉淡然,絲毫不在意這羣不聽他使喚的天兵天將。
落落笑了笑,“你就別取笑我了,我也是沒辦法,對了,妖界情況怎麼樣?”
“其實並沒有大礙,只有些許幾個被投放進來的邪神傀儡,你無須擔心。”金童抿脣笑了笑。
“那我父親呢,他過得如何?”落落多問了一句。
金童停頓了一下,笑意盈盈地迴應,“刑前輩他還是老樣子,倒是時常提起你,估計是想你了。”
落落微微嘆了口氣,“等一切結束,我就回妖界陪他。”
金童低下頭遮去了眼裡的寒芒,“嗯。”
落落很敏感,一下子就知道金童有些不高興,問道,“可是因爲這羣傢伙不聽話有些不悅?”
金童身子一震,想起落落能聽到人心神,單手覆到衣兜裡摸到一塊玉,才心落,“罷了,我多說他們反而會反抗的更厲害,還不如任他們去,總歸有調令在,他們不會忘記自己的任務的。”
“要不要我幫你……”落落剛開口提議,便發覺金童眼裡閃過一絲屈辱之色,連忙閉上了嘴,“那你小心點。”
“恩,你也是。”金童突然綻出了一個奪目的笑容,似乎十分高興。
落落覺得自己再待在這,頗有些不識趣,抿了抿脣,只能告別離開,離開之前多看了一眼金童的隊伍,其中有幾個略微熟悉的面孔,讓他格外在意。
天兵天將裡,怎麼會有正職仙官?就算這些人是分身,可爲何偏偏去妖界,還有,他聽不到金童的心聲。
金童會騙他嗎?
……
魔界,突然出現的一大羣天兵天將,招致了赤河的十分不快,奈何面前有刑落率領,只能給他面子,讓這羣人宿在西北面,再往東便是黑暗魔族和深淵魔族的交界線,既可以警惕邪神和魔神的入侵,還能被魔族照應到,雖然有些孤立的意味,但在赤河派來一萬魔兵當深淵先鋒的時候,隔閡盡消。
連日來的征戰,讓魔兵銳減至五千,五萬天兵天將損傷不過百人,赤河臉色有些不好看,於是,落落提議這次讓一萬天兵與五千魔兵交替在前打頭陣,不僅可以互相照應,還可以增強一下兩軍的感情。
赤河聽到這話,當時只是譏諷地笑了笑,仙族都是些虛僞之輩,要讓他們學會一視同仁,那簡直比登天還難。但他沒有反駁,因爲這的確可以有效減少魔兵的犧牲量,只不過,他對落落說魔兵只有十萬是假話。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就算是過命的兄弟,也要小心爲上。
在那之後的一個月裡,的確誅殺邪神的效益大增,之所以沒有驅逐,而是選擇誅殺,
是因爲混沌魔神就算恢復了本來的容貌那也是兇殘之物,記恨的很,所以基本上一羣人也就當一場試煉了。
但兩軍表面上的和平慢慢地在一步一步瓦解,落落的臉色也越來越黑,他從來沒有領導過那麼多人,只能提拔一些信得過,人品還不錯的將軍,但是就上萬兵馬來說,要想做到事無鉅細,真的很困難,他也不會用噬心,畢竟一旦用了,反而會招致人的恐慌,坐實了天啓玉盤的預言。更爲頭疼的是,魔兵有自己的理由,天兵天將也有自己的理由,想讓他們站在對方的角度上考慮問題,那就是癡人說夢。
慢慢地,落落也變得有些漠然,他想起越來越變得有些捉摸不透的金童,心裡越發寒冷。
整整在魔界逗留了一年,魔神裡的邪神才被完全清除,深淵魔族一下子幾乎要絕種,最後五萬天兵只剩三萬,而十萬魔兵也僅剩七萬,黑暗魔族一下子就在魔界獨大了起來,赤河的口氣也越來越放肆,縱容手下的魔兵對天兵挑釁不說,對着刑落也沒有了過去的好口氣。
赤河時常用嘲諷的語氣對着他說徐思惘如何悲慘,在神界肯定過的不好,拐着彎的罵落落人面獸心,爲了利益權勢放棄了心愛之人,導致魔兵們對落落印象不好不說,天兵們也躁動不安。落落很想反駁,想到徐靜霄的安危,卻又不得不忍氣吞聲,最後反而坐實了他心有愧疚,這樣一來,落落在天兵天將裡的威信大幅下降。
而導致落落徹底和赤河鬧翻的原因,是因爲赤河隱瞞了魔兵數量不說,還伺機讓五十萬魔兵隱匿在天兵宿營地之外。
落落一眼就看透了有埋伏,他雖然憤怒失望,但還是選擇和赤河攤牌,赤河死不承認,卻不料突然有魔兵來報,說邪神又出現了。
魔神裡的邪神自然已經不存在了,那麼出現的只可能是黑暗魔族裡的邪神,落落當時就和赤河吵了一架,赤河理虧,只能帶着落落去事發地。
當時,邪神一直隱藏在五十萬魔兵當中,而且一旦正常的魔兵被邪神侵入心神,很快就會成爲邪神的傀儡,事發地的情況很不妙,當場發狂獵殺周圍同類的便有五千,還有不少隱藏在正常魔兵當中的邪神。
“這些人可不是本來就該誅殺的魔神,落落,你要幫幫我啊,他們不該死。”赤河知道落落能聽到心聲,靠着讀心術肯定能知道哪些是邪神,哪些是正常的魔兵的。
落落冷眼瞥了過來,“你以爲我是你的奶媽?”他本就對這人防備他之事十分介懷,這人還想讓他讀心去幫忙,真是得寸進尺。
赤河臉色變了變,早就知道天兵裡流傳着大將軍十分寬厚仁義像個奶媽一樣盡職盡責,而落落似乎很討厭這種說法,但此時他卻爲了黑暗魔族的未來不得不低頭,“落落,求你了。”
落落哼了一聲,面色青黑的像鍋底,“赤河,赤炎不在,你越來越放肆了,這次要不是出了這事,你是不是還想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將我的人包個餃子啊?”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沒錯,我之前是這麼想來着,但是我也只想藉機以你們的性命作爲與仙界談判的籌碼,並沒有其他的意思。”赤河十分硬氣,一臉我就這麼着,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落落纔不相信赤河,這傢伙肯定還想趁機多殺了幾個天兵,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不會幫你擦屁股的,你自己看着辦。”
留下獨自哀嚎的赤河,落落回去的腳步越發快速,臉上的神情也越發冰冷。
即使是赤河,也想着要防他。世上屏蔽他的讀心感知的器物到底是什麼?爲何金童和赤河都會有,如今赤河不再顧及昔日恩情,直接撕破臉皮,那麼一直暗隱不發的金童又想做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