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日鳴閉了閉眼:“沒有秘密,我怎麼說。”她對公主也變得沒有以前那樣尊敬。
昭陽公主自然詬病,上下打量她:“呵、呵,真行啊,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原來你的本性竟這般粗鄙不堪!本宮還真是無法相信,這是陛下親自精心挑選出來的結果!”
她又在諷刺睿景帝。不過沈日鳴只當沒聽到。
昭陽公主後來被她的態度氣走了,走到一半忽然又記起自己問話的目的,又折回來:“快說那個秘密。不說,你就跪到明天早上。”
沈日鳴垂頭喪氣的道:“他說他是前朝太子殿下。秘密就是這個。”
滿足了好奇心的昭陽公主卻露出失望的表情,憤憤地瞪着沈日鳴:“就這個?你騙本宮的吧?”
沈日鳴呼出一口氣,“你愛信不信。當我樂意說?反正這秘密也是那人強迫我聽的,現在既然公主聽到了,就當那個發誓說要保守秘密的人是公主吧,”說罷,就擡頭看向昭陽公主,而後者正站得高高的,爲了保持自己居高臨下俯視別人,“公主,你聽到了吧?那個誓言說,如果保守不住秘密,是會遭天譴的!”
昭陽公主瞪着沈日鳴,再一次表達自己的不滿:“你胡說!”
沈日鳴又回了一句:“你愛信不信。”就從地上站起來,撣走身上的塵土,繞過公主走到遠處餵馬去了。
知道了這個秘密的昭陽公主一整天都惴惴不安。一會兒擔心合作會發生什麼變故,一會兒又擔心沈日鳴會泄密。擔心來擔心去,最後也只能命令沈日鳴貼身伺候,緊緊跟隨。別的主意暫時就想不出來。
當然,貼身伺候沈日鳴是不會做的。就算會,她也不要幹。
昭陽公主命令她過來替自己梳頭,沈日鳴就說:“我不會。”
公主當然生氣,“你連這個都不會,身爲娘子,你活着還有什麼樂趣?”
沈日鳴氣鼓鼓地頂撞她:“不會梳頭有什麼奇怪的?我的夢想你不是都知道了嗎?走鏢——我只要會這個就可以了。
梳頭這些小事,交給丫頭僕婦不就可以了?”
結果可想而知,昭陽公主氣得大喊大叫,以此宣泄自己的憤懣,然後吼着要人過來伺候。沈日鳴就站在一旁帶着嘲笑的表情看着。昭陽公主隨後才猛然記起,外面根本就沒有其他的人了。
這樣,要不要怪她失算,什麼不玩,偏偏要玩什麼一個人失蹤呢?
如果,帶一兩個侍婢宮女過來,也比現在這種狼狽情況好很多吧?
至少,她可以帶上冷麪宮女。
冷麪宮女雖然是“遊俠”組織裡的人,後來又背叛了這個組織而聽命於自己。不過,她武功又好,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梳頭、打扮、說討好的話都會。
偏偏,留在身邊的沈日鳴除了鬥嘴、擦腰刀,其他什麼都不會。
連梳頭都不會。看看她就一目瞭然了,頭戴玄色小襆頭,身穿圓領紅袍衫,腰繫黑色綢緞帶,配一把腰刀。腰刀裝在金色的刀鞘裡。刀鞘上繫着一縷紅流蘇。完全一副郎君的打扮。除了強制她身穿女服,渾身上下哪裡有半點娘子的影子在?
好吧,梳頭不會,那就當她說的走鏢在行。
可是也不見得。
那天不是遇到意外,公主被一個大漢用刀架住脖子了嗎?
沈日鳴突然動手殺人。
雖然說,的確是救了公主的性命,也讓整個和親隊伍的人鬆了一口氣。
可是,她就不該忘記公主忌諱身上不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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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血濺出來,弄得公主身上、臉上都有血,真是髒死了。
公主後來不知沐浴了多少遍,放了多少香噴噴的花朵,洗了不知多久,才勉強覺得身上乾淨了。
還有,她這樣幹,雖然勇猛,雖然機智,可是,她也同時剝奪了多少其他人的機會。一夕之間走向榮華富貴的機會,一夕之間就這樣被她剝奪了。
而這個自以爲是的沈日鳴,竟然還一無所知,繼續自以爲是。
難怪整個和親隊伍的人都對她沒有好感。
可見,她所說的要堅持走鏢,根本就是幼稚得可笑。
她的家裡人怎麼會同意她拋頭露面?怎麼會同意她去走鏢?
難道就不怕因爲她而敗壞門風?
昭陽公主覺得這樣的沈日鳴很可憐。
走到哪裡都被人排擠、受人冷眼。這樣的經歷,讓她很容易想起當初被迫離開繁華的長安城,去了突厥大草原。在大草原上爲了生存,她受盡了那些人的排擠、冷眼、侮辱。她還差點死掉。不過老天給了她機會。她牢牢抓住那些機會重返長安,並且擁有了扳倒睿景帝政權的力量。
她已經失敗過兩次。這一次,絕對不能有閃失。
昭陽公主雖然可憐着那樣的沈日鳴,可是看到沈日鳴繼續和自己對着幹。那樣不知悔改,她就忍不住萌生了滅口的意念。
而獨自在那頭餵馬的沈日鳴一無所知,她平靜地給馬兒進食,同馬兒說着別人聽不見的悄悄話。
第二次陳世成主僕來的時候,昭陽公主就當着沈日鳴的面進行了談話。
沈日鳴一見他們過來,就自動自覺要走遠一點,爭取能不聽到就不聽到。可是昭陽公主卻喝住她道:“你給本宮站住!誰讓你走了?就在這裡老實呆着、聽着!”她還擔心沈日鳴不聽,後面特意強調。
沈日鳴只好停下來,但還是儘量讓自己離這幾個人遠一點。
會談內容其實已經在上次說過了,這一次只是細節上的一些敲定。
這些,對沈日鳴來說,簡直枯燥透了。她寧願支起耳朵傾聽蟲的叫聲、風的呼音、鳥的叫聲,還有遠處水流的聲音。
對於昭陽公主的強人所難,陳世成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甚至連對沈日鳴表示一下關懷的意思都沒有。彷彿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並不存在。
沈日鳴當然也不會在乎這些。那時候,在平安鎮上的一切,就好像一場夢,已經過去了,不會再回來,她也不想它回來。所以,陳世成不提她自然樂意。當然,也包括昨天晚上他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