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人當初離開時,曾給了林迴雪一把鑰匙,讓她幫忙照看靈寵以及譚刃的魚,所以我們到事務所時,剛好看到林迴雪正在清理魚缸,原本我都將她當成譚刃未來的老婆看了,但自從知道譚刃的真實身份後,對於二人的關係,我就覺得有點兒心有慼慼。
衆人在船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這會兒到了家便也不急着辦事,連帶着旱魃和林迴雪,一行六人去七星樓胡吃海喝了一頓,才各自散去。
躺會自己那張牀上時,我覺得渾身的骨頭都酥了。
事務所沒有多餘的房間,因此我對面那張住過傅楠和天然呆的牀,這會兒被旱魃給佔了,它不多話,將骷髏頭放在了桌案上,目光環視了一圈,發現了我桌子上的電腦,就自顧自的打開用了起來。
我發現它進了一家國外的網站,上面全是外國文字,我也認不出是哪國的語言。旱魃自顧自的瀏覽着網站,我便躺在牀上琢磨事情。
觸景生情,這兩個多月,我原本都已經沒想天然呆的事了,結果一看到旱魃坐在對面的牀上上網,我便不由想起天然呆,也不知那小子怎麼樣了。陰陽怪氣的不告而別,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但願他能順順利利吧。
如今旱魃就在這裡,周玄業說他今天晚上就會進行取丹,只要取出養屍丹,一切的事情也就瞭解了。我決定聽取譚刃的意見,就此分別,免得最後事情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譚刃當時在船上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我清楚,周玄業隱瞞我復活石的真實用途,肯定沒安什麼好心,趁着還沒撕破臉皮,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下午時分,周玄業和譚刃忙活着,置辦一些取丹需要的東西,整個過程是在東南角祖師爺的奉堂進行的,我和唐琳琳被隔絕在外。
這個過程要持續一整晚,我想了想,便讓唐琳琳守着,自己打算出去一趟,她問我要去哪兒,我道:“把小鬼送回祠堂裡去。”
“我也去。”
“他們三個都在裡面,不能打擾,你還是在這裡守着吧。”
唐琳琳有些悶悶的嘟着嘴,道:“所有人都變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琳琳,咱們留下的時間可能不多了,好好珍惜吧。”
她看了我一眼,最後點了點頭。
我打車回了傅老頭給我留的宅子裡,那個幫我看家的大爺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出海太久,拖欠工資,所以不幹了,一邊往裡走,我一邊琢磨着要真是這樣,也得給人把工資補上,誰知進去後,剛把傅安給安頓好,那老大爺竟然披着個衣服,從客房裡出來了。
他一見我,連忙道:“老闆,你回來了。”
我有些奇怪,道:“齊大爺,這麼早就睡了?”
他道:“最近身體有點兒不舒服。”
“那記得一定要去醫院看看,身體重要。”
他連連應聲,我想到他一個孤寡老人,我這兩個月不在,也沒發他工資,身上肯定沒錢了,便道:“我一會兒回去,就把這兩個月工資補給你,該看病的一定要看。”
他忙擺手,說不用,工資已經有人替我付了。我一愣,心說誰幫我付工資的?一問才知道,竟然是傅楠那小子。雖說我們現在也不互相仇視了,但關係也還沒好到這個地步吧?他怎麼就幫我把工資付了?
緊接着,大爺便道:“他說,您一回來,不管多晚,都給他回個電話。”
我道:“他有事找我?”
大爺道:“是,問過我好幾次了,應該是有急事。”
這會兒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我想了想,便直接撥通了傅楠的電話,問他有什麼事,傅楠道:“你來我家裡一趟,讓你見一個人。”
“什麼人?”我有些疑惑。
他道:“來了你就知道了。”
我道;“賣什麼關子,現在過去嗎?”
他道:“對,現在,我正好在家。”
我想弄明白傅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打車去了傅家。
車子停在傅家的大門口,一切如舊,一年前我走進這棟宅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了。但再次來到這裡時,當初那種感覺已經完全消失了。
進了宅子,我覺得很意外,因爲傅家是很奢侈的,上次我來的時候,傭人保姆廚師一大堆,但這次進去,除了門口守了一些人外,房內卻一個多餘的人都沒有,只有傅楠一人。
他正在看一份文件,一見我,便將文件收了起來,道:“你這兩個月又幹嘛去了?”
我道:“我還能幹嘛,找人唄,不過這次是幫人找鬼,所以麻煩了一點。”
傅楠聳了聳肩,道:“又賺不了幾個錢,要我說,不如跟着我幹。”
我道:“何止是不賺錢,這次是賠本的買賣。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找我來幹嘛?”
傅楠起身,衝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跟他走。
他走的方向,是當初我和周玄業還有譚刃,偷偷招狐仙的那個房間。我心裡咯噔一下,心說難不成跟狐仙有關?不至於吧,那狐仙還被困在小扶桑呢。
傅楠打開了當初供養狐仙的那扇門,這房間我們之前沒進去過,打開一看,裡面有一個供案,不過上面供奉的東西已經換了,放着的是傅老頭的牌位。
傅楠指了指牌位,問我:“要不要上柱香?”
人死萬事消,更何況這老頭死時也算良心發現,於是我沒多說,爲傅老爺子上了一炷香,辦完之後,傅楠走到西邊的位置,我發現那裡竟然還有一道門,而且是那種不太顯眼的暗門,乍一看會讓人以爲是香爐架子,事實上是可以推拉的。
傅楠將門打開,露出一截向下的樓梯,看樣子是個地下室,下面裝着感應燈,門一開燈,燈光頓時就亮了。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我有些驚訝,道:“還有地下室?”
傅楠道:“有什麼奇怪的,一般都有地下室,規劃一下,可以停車、或者感謝別的,比如釀酒。”
我道:“難不成你在地下室釀酒,今天是請我喝酒來了?”
傅楠道:“這是老頭子留下的宅子,他可沒那個閒情逸致釀酒。老頭子是黑白兩沾的,這個地下室算是個用私刑的地方。”
樓梯並不是深,說話間已經下到了底,下面的情形一覽無餘。
只見這地下室被分成了很多個房間,但房間是鐵門焊起來的,就跟現代的監牢一樣,如果有人被關在這樣的地方,肯定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是典型的私設刑牢。
我不禁搖頭,道:“你們也太無法無天了。”
傅楠聳了聳肩,說:“幹這種事情的,又不是我們一家,少見多怪。”
我道:“這地方,一般用來關押什麼人?”
傅楠道:“什麼人都有可能,大部分是一些叛徒,或者仇家。”
我道:“你說要讓我見一個人,他也被關在這裡,他是誰?”
說話間,傅楠在其中一間牢房一樣的門前停了下來,打開外層的鐵皮窗,示意我隔着欄杆往裡看。誰知我一看,就看到了一張憤怒的臉,就貼在欄杆上,嚇了我一跳。
我不禁後退一步,再仔細一看,便吃了一驚,這人不是別人,赫然是老熟人,不就是當初囚禁過我的阿籤嗎?她怎麼在這裡?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當初我被她關起來,威脅恐嚇抽血,沒想到時隔半年,她竟然被傅楠給關在了地下室裡。
她是羽門的人,傅楠怎麼會和她扯上關係?
而這時,阿簽在裡面錘着鐵門,怒喊道;“放我出去!”這女人一向笑嘻嘻的,做什麼事都顯得不疾不徐,胸有成竹,但這會兒卻是蓬頭垢面,整個人跟瘋了一樣,神情扭曲,吃肉一般盯着傅楠和我。
傅楠本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下手就沒有手軟的。他一腳衝着鐵門反踢回去,發出巨大的聲響,阿籤離的近,被震到了,後退了幾步,臉也從欄杆處消失了。
我吃驚道:“她怎麼在這裡?”
傅楠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摸出鑰匙準備開門,我道:“她身手挺厲害的,你不怕她衝出來。”
傅楠道:“哥,你覺得我會那麼蠢嗎?放心吧,上鎖了。”說着,他打開了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