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一個男人快步走來,湊到了站在修瑜旁邊的團長耳邊,快速說了幾句話。
餘光掃到自己的部下臉色古怪,修瑜出聲詢問,“怎麼了?”
團長本想湊到修瑜的耳邊,卻被修瑜制住了。
修瑜掃了一圈周圍的下屬,示意其他人的都散了,這纔開口,“什麼事情神神秘秘的?”
團長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眼前的軍長,心裡有些打鼓,不知道該不該說,可是說出來了吧,有些丟人。
“說!”
修瑜皺了眉頭,不喜歡男人吞吞吐吐的樣子,跟便秘一樣,看着不痛快。
“軍長,營地裡來了幾個孩子,說是來找爸爸!”
修瑜冷笑一聲,“你們倒是越來越出息了,新兵蛋子跟三歲毛孩跑下海,孩子居然還進了駐地,你們還敢不敢更不靠譜一點?是不是平常訓練地太少了?這海邊的日子過得太輕鬆了?國家花錢養你們是養飯桶嗎?去!讓今天所有值班的加跑五公里越野!”
團長搓了搓手,被修瑜的話說的連連點頭,知道現下這位爺就跟吃了炸彈一樣,弱弱地又問了一句,“那直接把他們趕出去?”
修瑜瞪了一眼這個今天怎麼有些不着調的下屬,
“這些事情還用我來教嗎?這是什麼地方?孩子能來嗎?多大的孩子?父母不管嗎?把他們父母叫來領人,好好教育教育他們父母!”
團長被修瑜這一頓亂罵,只敢連連點頭,得了命令,立刻就往前面走了,去吩咐手下的兵好好處理這件事情了。
修瑜轉過身,看向那片平靜深沉的大海,天上的烏雲遮蔽了剛剛纔出來一會的太陽,灰濛濛的一片,鹹溼的海風吹拂在他泛着細細密密汗水的臉龐上。
最近的事情沒有一件是順心的。
他無聲地站了一會,心裡盤算着下個月的軍事演習,兜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想到今天早上在北京的老爺子打來的電話,兩個人在電話裡面不歡而散,現在已經夠煩了。
修瑜等了一會,連兜裡的手機都沒有拿出來,就直接摁掉了,這才返身往林子另外一邊的打靶場走去。
“電話被掛斷了。”
小寶苦着臉,睜着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可憐兮兮地看着面前臉色黑的可怕的解放軍叔叔。
小白抱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晃了晃嫩白如藕的小腿,“你們乾爹在關鍵時刻連電話都不願意接,還英雄?現在我們都被困在這裡了,他肯定是隻狗熊!修渣渣肯定怕見到我們!”
大寶冷哼了一聲,白了這個時候都還不忘侮辱自己偶像的小白一眼,這個傢伙真討厭,怎麼那麼喜歡黑他們乾爹!
大寶時刻都是站在自己乾爹那邊的,即使已經在被人逮住,抓到辦公室裡看守起來,“乾爹是大忙人!現在肯定在忙!”
哨兵拉下臉,虎聲虎氣地咆哮,“還不趕快把你們爸媽叫來!玩到我們部隊來了!你們幾個小子行啊!”
大寶和小白立刻轉過頭,瞪着眼前這個惡聲惡氣嚇唬他們的哨兵,兩個人又同仇敵愾,打死不說。
小寶被這一聲吼嚇得縮了縮,膽怯的小眼神飄向自己的哥哥跟小白,可是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理自己。
“不說是吧?那我就把你們扔到後山去,那裡倒是很安靜,最適合犯錯的小孩子了,當然還有小動物陪你玩,比如毒蛇啊,毒蟲啊,野獸啊。”
哨兵的耐心已經被用的差不多了,被這幾個熊孩子拖累,害得他被上級罵了一頓,等會晚上還要去跑五公里!今天不把這幾個倒黴孩子的家長找來,心裡的怒氣難平。
哨兵的目光落到了站在自己面前嬌怯怯的小寶,這孩子臉上花的跟野貓一樣,嘖嘖,也不知道在外面瞎逛了多久,他一把提起這個孩子,立刻引得小寶殺豬一樣的叫聲,“救命!媽咪!爹地!”
大寶立刻跳下椅子,要上前去抓住那個帶走自己弟弟的哨兵,卻被另外一個軍人攔住了。
“小朋友,只要你們給父母打電話,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他倒是笑眯眯的,給沉着的大寶和小白指出了一條明路。
隔壁隱約還可以聽到小寶扯着喉嚨的哭嚎聲,撕心裂肺一樣,小白皺了眉頭,握緊了小拳頭,“好,我打電話給我媽咪。”
大寶似乎想要攔住小白,他根本就不信這些大人敢對小寶怎麼樣,可是小白卻堅定地對大寶搖搖頭,“媽咪會保住我們的。”
一個小時後,一輛黑色奧迪疾馳進到了海邊的部隊駐地。
暖色的太陽已經暖洋洋地躺在了海的盡頭,散發着最後一點的餘暉,幾隻鳥因爲疾馳的奧迪車巨大的剎車聲驚起,從海邊唯一的一棟青白色的小樓樓頂一飛而起,躍向了旁邊綠色蔥蘢的山嶺中。
同時驚起的還有正坐在沙灘上進行這一天訓練總結的海軍陸戰隊戰士們。
正在訓話的修瑜臉色不悅,“怎麼回事?”
看那個牌子也不是軍車,怎麼會在這個時間段裡面有外車進來?難道是記者?
“估計是記者。我這就去攔截下來,讓他們趕快走人!”
幾個小時前才被罵過的團長立刻走上前去。
一身黑色職業套裙的景淼從車上下來了,心急火燎地往海邊那棟房子裡奔去。
正襟危坐準備繼續聽軍長訓話的戰士們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怎麼軍長不說話了?擡起目光直視軍長,咦,軍長眼睛都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