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2

子夜 2

“哪位是劉爽。”一個說話毫無禮貌的男人站在重案組的辦公區說。

“我,我。”小劉急忙答道。他向來說話很客氣,爲人也和藹可親的。

“我是金三滬,來報道的。”他沒拿正眼看過小劉一次,環顧着辦公區的四周。

“那個,你在那邊的辦公桌,這裡是大學女生連續被害案的基本資料,我想你有必要看一下,還有你主要負責什麼還沒定下來,不過你要隨時聽候調遣,我想你知道,重案組的工作就是這樣,充滿了突然性。”小劉指了指以前趙杜杜坐的位子,並把案件的資料遞給了他。

金三滬接過資料,一句謝謝也沒說的走向自己的辦公桌,那種傲氣讓人看上去很不爽,不過小劉並沒有在意,他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你叫什麼名字啊。”王謙把姍姍帶到一個諮詢室裡問。

“劉姍姍。”她好像很疲憊的樣子,說話毫無力氣。

“這裡是什麼地方啊?”這些問話王謙早已經輕車熟路了。

“醫院。”

“你怎麼會來到這裡呢。”

“噓!有人!”姍姍有些害怕。

“哪裡?哪裡有人?”對於這樣的回答王謙並沒有感到驚訝。

“窗外,他想殺我,我跑到這裡來了!快!快把窗簾拉上,他會飛進來的。”她開始激動起來。

“這樣好了嗎?”王謙把窗簾拉上了。

“這樣他就看不到了!不過這裡也是不安全的!”她平靜了許多。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你願意回答我嗎?”

“什麼問題,什麼問題!我們得小點聲說。”劉珊珊把聲音壓了下來。

“好。你知道我是誰嗎?”王謙也把聲音壓了下來。

“我知道,你是上面派來保護我的,你知道他要殺我,所以你來了!你把我帶到這個安全的地方,不過你做的並不好。”

“我哪裡做的不好啊。”王謙順着劉姍姍說。

“你把這裡弄的那麼敞亮,他會看到我的!”

“他不會看到你的,他長什麼樣子啊。”

“他,他,他有三層樓那麼高,你們都看不到他,只有我可以!我有特異功能,是的,上面的人讓我能看到他,對!我早上吃的雞蛋,還有那裡學生,死了蛋糕……”劉珊珊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好了,好了,姍姍,我們停下來。”

“啊!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垃圾袋蓋住打火機,她,她的腿跳到了窗子外面。”她抱住了頭,拼命的用手抓着自己的頭髮。

“停下來,停下來,護士!護士!”王謙拉住劉珊珊的手,大聲的喊:“拿針鎮定劑來!”

“來了。”護士拿着針頭進來了。

“好了,好了都沒事了。”王謙給她打了一針。

“美惠,我們晚上去看看媽媽吧。”許強一邊整理着辦公桌一邊打着電話。

“好啊,你這麼一說好像很久沒去媽那裡了。”美惠甜美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那你在家裡等我,一下班我們就過去。”

“嗯,等你。”

“好。”許強掛了電話。忙碌的工作總會讓人忽略孤零零的老人,移動電話、網絡、短信、便利的交通。即將來臨的信息時代是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還是變遠了!我們早已體驗不到思念是什麼滋味了!那句‘我想你了’也隨之變的愈發的空洞了。

“喂!”王謙安頓好劉珊珊就馬上給李青雲打了個電話。

“嗯,王老師,什麼事情?”李青雲有些疑惑。

“劉珊珊的病情我大致瞭解了一下,我認爲是被害妄想症。不過具體的病情還需要去了解一下她得病前的生活情況,人際關係,親子關係。”王謙有條有理的說。

“我對劉珊珊也不瞭解。不過,您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去了解下。”李青雲誠懇的說。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你知道的,我這裡事情很多,脫不開身,要是交給別人做,又不放心。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來這裡工作。”他長舒了一口氣。

“那個,我會考慮的。”李青雲猶豫的說。

“好,這裡隨時你。”

“嗯。”他掛了電話,閉上眼睛思量了一會兒,然後又去工作了。

“媽,我們來了。”許強帶着美惠走進了謝阿娜的房子裡。

“啊,大哥你過來了!”一個熱情的小保姆先迎了上來。

“嗯,都還好吧。”

“嗯,挺好的。”小保姆看了看美惠,叫道:“姐。”

“嗯。”美惠並不是很熱情的回答道。

“強子回來了。”謝阿娜拄着柺棍一步一步的蹭了出來。

“媽!我回來了。”許強把聲音提高了些。

“回來好,回來好啊。”謝阿娜喜笑顏開的說。老人已經有段日子沒見過兒子了,誰又知道她在心中默默的拜過多少次佛呢?一張佈滿老年斑的面孔上寫滿了滄桑,笑起來眼角的皺紋一層一層的疊在一起如海浪一般。

“給您買的點心,還有衣服,來,試試。”許強提起手中拎的一袋有一袋的東西。

“別亂花錢,咳,活不了多久了,別花錢了。”謝阿娜說話有些急便咳嗽起來。

“您別這麼說,好好活着啊,明年就抱孫子了。”許強指了指美惠的肚子,美惠撇了撇嘴。

“啊,抱孫子啊,好啊!好啊!”老太太向前踱了一步,拉住了美惠的手。

“嗯。”美惠看着老人渴望的眼神點了點頭。

三個人在一起美美的吃了一頓晚飯,老人不知多久沒有笑過了,似乎一頓飯過後要多出幾道皺紋。許強看着老母親倖福的樣子內心無比的愧疚,一個年近八十的老人還能有多少個這樣的晚餐呢?可是,他又能改變什麼呢?在許強的印象中,母親是嚴厲的。學生時代的許強似乎沒有什麼朋友,他的唯一的也是必須的任務就是讀書考警校。不知母親爲什麼那麼喜歡警察那個職業,就好像如果他沒有考上警校一切都結束了一樣。不過這都過去了,他順利上了警校,順利進了警局,順利當上了重案組的組長,可是當他把這一切告訴母親的時候,母親反而流露出了掩蓋不住的悲傷,那不是喜極而泣!那是悲傷,赤-裸-裸的悲傷!無能爲力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