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雙楠的喉頭有些艱難的滾動了一下,其實他知道,宛梓涵是巴不得能得到這個可以離開宣王府、離開他的機會。可是,夜雙楠卻放不下讓宛梓涵一個人……
“涵兒,本王知道你對宣王府沒有任何的眷戀,可是,那庵堂清苦,當真是十分難過的。”夜雙楠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太后一心想要宛梓涵去,若是宛梓涵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願意,他都可以找藉口或者是用別的手段,阻止太后送宛梓涵過去,可宛梓涵眼下對太后的決定表現的這樣的配合,反而是讓夜雙楠無法開口請求太后了。
太后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耐心,看着宛梓涵和夜雙楠糾纏,竟然沒有開口勸阻,只是冷冷的看着。
最後,夜雙楠妥協了,道:“罷了,涵兒,你若是當真想要去。本王也不阻攔你,你想要回來的時候,說一聲,本王會去接你的。”
太后冷哼了一聲,凌厲的眼光狠狠的掃了掃宛梓涵那有些蒼白的面容,道:“笑話,這宣王府,難道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既然你們對哀家的處理都沒有意見,那麼連夜就走,以免夜長夢多。”
夜雙楠拒絕道:“太后,今日天色已晚,不如讓她明日再走。還請太后多給兒臣這一個晚上的時間。再說,宛王妃眼下還帶着傷,若是讓外面的人知道我們宣王府如此對待女眷,那對宣王府對皇室也是一種侮辱。”
太后斜斜的瞟了宛梓涵一眼,道:“罷了,竟然宣王你都這樣說,那哀家也就不說什麼了。只是這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明兒個哀家若是聽不到準信兒,你別怪哀家翻臉無情。”
太后說着,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宛梓涵,便徑直離開了。
夜雙楠也沒有去送,眼神複雜的看了宛梓涵一眼,趕緊的將宛梓涵扶了起來。
“涵兒……”夜雙楠聲音暗啞,那其中的氣球讓宛梓涵不忍直視。
“王爺,王妃臉上的傷痕,只怕是要好生的上上藥。奴婢這就陪着王妃回宛園去上藥。”慕湮和雙兒上前來,心疼的看着宛梓涵臉上的傷口,兩個忠心的丫頭臉上都帶着淚痕。
此前那個嬤嬤對宛梓涵掌嘴的時候,她們都恨不得能代替宛梓涵被掌嘴。
夜雙楠探尋的目光看着宛梓涵,宛梓涵卻低着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想必,就算知道了夜雙楠在看着她,她也是不想要擡頭的吧。
慕湮和雙兒一左一右的扶着完整,往柳園門口慢慢的走去。
夜雙楠還是忍不住的叮囑道:“慕湮,好生伺候王妃。多多的幫王妃帶些細軟,你們去了那邊,少不得需要上下打點。”
慕湮頓了頓,回頭屈膝道:“奴婢代替宛王妃多謝王爺。”
夜雙楠的眼睛緊緊的盯住宛梓涵的背影,他多麼希望宛梓涵能給轉過頭來對他說說話,哪怕是生疏的一聲“謝謝”……
讓夜雙楠失望的是,直到宛梓涵走出柳園都再也沒有回過頭,她展現給夜雙楠的從來都是那樣決絕的姿態,似乎,在宛梓涵的心裡,夜雙楠就連一個過客,都算不上。
宛梓涵一出門,夜雙楠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宛梓涵之所以會對他如此的決絕,只怕還因爲宛梓涵的心裡依舊放不下夜雙羽吧。對於自己這個皇兄,夜雙楠是從來都沒有放鬆過警惕的。
這一次,宛梓涵之所以想要努力的逃離宣王府,只怕心裡也是打着能給和夜雙羽再續前緣的想法離開的吧。
夜雙楠雙眼血紅,他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發生。宛梓涵一定會是他的女人。
香姨娘從龔一柳的房間裡出來了,跪在夜雙楠面前,哭泣道:“王爺,求求你去看看王妃吧。王妃那樣子,瞧着只怕是不好啊。”
夜雙楠的眼睛轉動了下,冰冷的目光讓香姨娘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宛若地獄魔鬼一樣的聲音道:“香姨娘,你就覺得本王有那麼好欺騙嗎?她有膽子用本王的骨肉去換她的榮華富貴,難道還沒有那個勇氣來承擔這個後果嗎?當她設計這一切的時候,她就應該知道,只要她啓動這個計劃,那麼必定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只是,本王想要知道,她可曾後悔過?”
香姨娘慘白的臉在燭光的照射下看起來有幾分扭曲,顫抖的聲音帶着些許不可置信的道:“王爺您在說什麼,妾身聽不明白。”
夜雙楠冷笑道:“不明白,那你告訴本王,那牛乳酪裡頭的紅花粉末究竟是誰摻進去的?宛園裡頭的那些墨菊究竟是怎麼回事?而這一次,又是怎麼回事?香姨娘,你敢不敢用你的性命和你全家人的性命來賭咒發誓,說這一切你都不知道,都不曾參與?”
香姨娘渾身顫抖,跪伏在地,輕輕的顫抖着,不敢再說一句話。她感覺到,只要她敢擡頭說任何一句話,只怕等待着她的,都是魂飛魄散的結局。夜雙楠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許久,夜雙楠纔好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道:“這些事情,本王都是知道的。只是本王不相信,一個女人,竟然能給狠到這樣的程度,竟然連自己的親身骨肉都下得去手。原來,本王自始至終都高估了那個女人。也高估了本王在那個女人心目中的地位。你滾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她給本王安分一點,本王還能讓她穩穩當當的坐着宣王妃的位置。若是她還繼續這樣不識好歹,那別怪本王不客氣。從今日起,這後院兒的事情,你不必管了。本王自會找人過來接手。你記住,別在本王面前耍什麼花樣。若是讓本王知道了,本王定然有本事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是不相信,那你就儘管試試看。”
夜雙楠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剩下香姨娘頹廢的癱軟在了地上。她從來就沒有想到過,王爺竟然什麼都知道,他只是,什麼都不說而已……
艱難的走回了
龔一柳的房間,面對着龔一柳那期盼的眼神,香姨娘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口中含糊不清的道:“王爺什麼都知道啊,什麼都沒有了啊,一切都結束了啊……”
龔一柳蒼白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幾分,顫抖着聲音道:“香翠,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是王爺什麼都知道,什麼是一切都結束了?”
香翠哭着將此前夜雙楠在她面前說的那些話都重複了一遍,龔一柳聽完,兩眼一翻,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人事不知。
香翠也是哭的人事不知,她好容易才從一個丫頭的身份爬倒了管家娘子的位置上。還不等她好好的威風威風就筆直的摔了下來。這樣的結果,她實在是接受不了。
這日柳園中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都不得而知。只是從那日之後,再也沒有見過龔王妃和香姨娘,只能偶爾在柳園外面聽到裡頭癲狂的笑聲,那聲音倒是有些像龔王妃和香姨娘。柳園外頭的戒備也是越發的森嚴了,閒雜人等,根本就無法靠近。
日子久了,也就沒有人記得這柳園中曾經住過龔王妃和香姨娘。
外頭傳聞,龔王妃因爲小產了一雙兒女的事情,精神失常。香姨娘和龔王妃主僕情深,自請辭去了管家娘子的職位,一心一意的伺候龔王妃。
尚書府那邊也來過人,都被夜雙楠用各種名目給擋了回去。
那些人都只有一條命,在自己的性命和忠心面前,他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在尚書府請過來的那些大夫的證實下,龔王妃就徹徹底底的瘋了。
時隔不久,又傳出府裡查出來,當日下毒害了龔王妃的竟然不是別人,而是那看起來忠心耿耿的香姨娘。
尚書府的龔夫人怒極攻心,吐血三升之後要去親自處決那背主的賤婢。然被宣王府送過去的香翠早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只不過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嚥氣了。
而龔夫人卻臉色蒼白的再度暈了過去。
香翠說的是:“龔王妃吃的那些藥,便是龔夫人那日送過去到底那些。”而那些藥,都是龔夫人爲了阻止香翠懷孕而準備的。
龔一柳的事情,就是這樣華麗開場,黯淡落幕。直至以後,無人問津……
話說那日宛梓涵被慕湮和雙兒服侍着回去了宛園之後,便一直呆呆愣愣的不說話。不管是柳園中傳出來什麼消息,她都不曾過問。
慕湮和雙兒喜兒兩個丫頭也不過是賠了些眼淚,給她上了藥之後就服侍着她睡下了。
然後開始收拾細軟,反正夜雙楠也說了,讓她們多多的帶着,金銀財寶,誰都不會嫌多。
卻不想着,已經睡下了的宛梓涵卻開口道:“慕湮,都別收拾了。我們怎麼來的,就怎麼走。”
慕湮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宛梓涵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正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