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有些微微發酸,輕輕的搖了搖頭,打斷了春雪的話,道:“春雪,姐姐並不是想要知道你的原因。姐姐知道,你是不得已的。姐姐在你的生命裡可以說是一個意外,面對這個意外,我們只能心存感激。春雪,你覺得呢?”
春雪哽咽道:“宛姐姐,你要好好的。”
宛梓涵將眼眶裡的淚水強行的逼了回去,點頭道:“春雪你放心吧,姐姐一定會好好的。不過你也要答應姐姐,好生照顧自己。好嗎?”
春雪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遞給宛梓涵,道:“宛姐姐,我知道你在宮裡時常要打點下人。這些銀票就留給宛姐姐吧,橫豎我帶在身上也用不着。”
宛梓涵以前的丞相千金,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如今瞧着春雪一下子拿出這樣多的銀票也被嚇了一跳,道:“春雪,你這是做什麼。”
春雪走到梳妝櫃前,將銀票都放在梳妝盒裡,道:“我給姐姐放在這裡了。姐姐回頭讓慕姑姑給收起來。春雪瞧着那慕姑姑倒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有慕姑姑在姐姐身邊,春雪很放心。”
宛梓涵知道春雪的性子,也不勉強,只強撐着看着她,道:“什麼時候走呢?”
春雪抹了一把眼淚,道:“師兄今天晚上就會來接我的。具體的時辰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等着師兄來罷了。”
宛梓涵輕聲道:“我知道了,你見着你師兄,記得替我對他說一聲謝謝。”
春雪驚訝的看着宛梓涵,就像不認識她一樣,道:“姐姐此話怎講啊?”
宛梓涵笑道:“難道你覺得姐姐是一個好笨的人嗎?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只不過我不說罷了。”
春雪點了點頭,道:“姐姐放心,我知道的。若是有機會,我一定會回來看姐姐的。”
宛梓涵的喉嚨動了動,原本她是想要說,自己在不久的將來也是要離開這裡的,卻又覺得眼下在春雪面前說
這些有些多餘了。於是強忍着,什麼都沒有說。
這一天,宛梓涵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春雪就要走了的原因。
晚上,宛梓涵翻來覆去也睡不着。今夜是慕湮在守夜,聽着宛梓涵睡不着,便起身將燈挑亮了,道:“娘娘可是有些認牀,所以睡不着?”
宛梓涵也找不到藉口來說自己是爲什麼睡不着,也就順着慕湮給她找的理由,點了點頭,道:“是的,本宮覺得有些心裡發慌,睡不着。”
慕湮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外頭的天,道:“娘娘,這都一更天了,趕緊的睡覺吧。明兒個一大早,妃嬪們都要去向太后請安的。娘娘可是要早起的,還是趕緊睡下吧。”
宛梓涵默默的點了點頭,心裡卻想着今夜不知道夜雙羽留宿在哪一個宮室。而他的心裡,可有惦記着自己。
光是如此想着,眼淚就默默的流了下來,染溼了枕巾。
“娘娘怎麼哭了?可是有些思念家人?”慕湮說出這句話,才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魯莽了,連忙打了打自己的嘴,道:“瞧瞧奴婢這張破嘴,真是不會說話。娘娘千萬別怪罪奴婢,奴婢不是有心的。”
宛梓涵勉強的笑了笑,道:“也沒有什麼,你還果真是猜對了。本宮正是在思念親人,只是本宮如今卻是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慕湮因爲剛纔說錯了話,臉色一直都有些訕訕的,半晌,才道:“娘娘若是睡不着,那奴婢去給娘娘煮寫安神茶。”
宛梓涵點了點頭,道:“如此,就有勞你了。”
慕湮手腳麻利的爬起來趕緊去了,宛梓涵的神色在頃刻間又冷了下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嘴裡呢喃道:“羽,今夜,你會在誰的身邊呢?”
想着夜雙羽的以前,再想想他的現在,宛梓涵心裡就是一陣苦澀。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如今慕湮出去了,橫豎就只有外頭廊
下上夜的小太監,宛梓涵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暢快的哭了起來。
她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夜雙羽了,自從太醫診斷說自己有了身孕之後,夜雙羽就再也沒有出現在自己面前過。宛梓涵情不自禁的想着,夜雙羽是不是因爲討厭自己,所以纔不想要看見自己。
孕婦的心情原本就有些浮躁,如今宛梓涵的處境有些艱難,想的也越發的多了起來。
只不過越發的想着,就覺得累了,慕湮的安神茶都還沒有煮過來,宛梓涵就已經睡着了。
黑暗中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出現在宛梓涵的牀邊,便是春雪和她的師兄。
“師兄,你再幫宛姐姐把把脈吧?”春雪還是有些不捨得,所以堅持說來看看宛梓涵再走。
那面具男嘆了口氣,道:“你果真如此捨不得,那爲何不留下來陪着她呢?”
春雪咬了咬下嘴脣,道:“師兄忘記了,我們是時候去大漠了。”
那面具男伸手爲宛梓涵把了脈,半晌,才道:“好了,沒有什麼,她的身子並無大礙,肚子裡的孩子也很妥當,你大可以放心了。”
春雪點了點頭,道:“師兄,春雪最後問你一次。你果真不想要帶宛姐姐走嗎?”
那面具男的手輕輕的抖了抖,不着痕跡的收回,輕聲道:“她有她的選擇,我不會去勉強她。倘若有朝一日,她想要離開了。我自然會帶着她離開。如今帶她走,她只會恨我。”
春雪還想要說些什麼,那面具男卻頭也不回的走了,一面道:“走吧,再看一眼,只怕你就捨不得走了。再過一會兒,那慕湮就應該回來了。”
春雪聽見如此說,纔有些眷戀不捨的跟着面具男離開了。
在他們離開之後,春雪的眼淚才刷刷的流了下來。原來她並沒有睡着,或者是說,當那個面具男略微有些冰冷的手指搭上她的脈搏的時候,她就已經醒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