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板着臉準備說點什麼,就聽見慕湮大聲道:“春嬤嬤,您老不能進去,春嬤嬤,娘娘還未起身……”
緊接着,就聽見“啪”的一聲,然後就是春嬤嬤怒不可遏的呵斥道:“大膽,本嬤嬤是奉了太后懿旨而來,你竟然敢阻攔本嬤嬤。你這小命兒,看來是不想要了是不是?”
春嬤嬤的腳步聲越發的近了,宛梓涵也有些着急,剛想要叫夜雙楠躲一躲,卻找不到夜雙楠的身影了。很明顯,夜雙楠在聽到春嬤嬤強闖宛梓涵寢宮的時候就已經十分識趣的躲藏了起來。
宛梓涵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好整以暇的坐在牀上等着那春嬤嬤。從在天牢裡第一次看見春嬤嬤的時候,宛梓涵就不喜歡春嬤嬤,如今,依舊是如此。
特別是宛梓涵看見慕湮那紅腫的臉頰的時候,心裡更加的是一股無名火起。
可如今,她卻不能拿那春嬤嬤怎麼樣,她到底是太后派了過來的。
那春嬤嬤看到宛梓涵,竟然大喇喇的並不行禮,只是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道:“奴婢見過罪妃娘娘了,原本奴婢是應該給娘娘請安的。可最近雨水太多,奴婢這腿疾復發了,就連太后也免了奴婢的三跪九叩,想必罪妃娘娘也不會怪罪奴婢不懂規矩纔是。”
宛梓涵原本就不是在乎這些虛禮的人,也就無所謂的笑了笑,道:“嬤嬤是太后身邊的老人了,本宮哪裡敢勞動嬤嬤。慕湮,給嬤嬤上茶。”
春嬤嬤臉上的笑意很濃,似乎瞧着宛梓涵這懂事的模樣十分的開心,微微欠了欠腰,道:“奴婢只是奉了太后的口諭過來給娘娘傳句話,奴婢說完就走,不勞煩娘娘身邊的宮女了。老身這卑賤之人,還勞煩不起。”
春嬤嬤一邊說,一邊不屑的看着慕湮,看那模樣,日後這春嬤嬤肯定不會少了爲難慕湮就是了。宛梓涵的心裡浮現出對慕湮的愧疚之情,慕湮跟着宛梓涵這麼久,從來都是擔驚受怕的過日子,也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如今還要被人如此的欺負,宛梓涵的心裡當真是不好受。
倒是慕湮,看着宛梓涵投過來關心的神色,也就給了宛梓涵一個放心的表情,示意她自己沒事。
宛梓涵在心裡嘆了口氣,表面上還是微笑着對春嬤嬤道:“有勞嬤嬤了,不知太后有什麼吩咐。若是本宮能做到的,本宮只當盡力而爲。”
春嬤嬤冷笑道:“罪妃娘娘當真是好本事,難道娘娘當真忘記了當初和太后的約定了嗎?”
宛梓涵瞧着那春嬤嬤小人得志的模樣,心裡也是有些生氣的,寒聲道:“春嬤嬤,本宮尊敬你是太后身邊的老嬤嬤,對你說話客客氣氣。可嬤嬤也不要在本宮這般倚老賣老。若是太后當真有什麼吩咐,嬤嬤不妨直言。”
那春嬤嬤在宮裡橫行霸道這麼多年,還從未有人對她如此的不客氣過。當即就紅了一
張老臉,只差指着宛梓涵的鼻子罵了,道:“罪妃娘娘,太后讓奴婢提醒娘娘,當初她同意太后封了娘娘的妃位。那也是看在娘娘肚子裡的皇子的份兒上。可如今娘娘既然沒有那個福氣給皇室生兒育女,那就請娘娘履行當初的承諾。自動的離開皇宮,若是娘娘不肯走,那別怪奴婢還要給娘娘再沐浴一次了。”
宛梓涵記憶中的那段已經消失不見,自然是聽不懂春嬤嬤所謂的沐浴是什麼意思,也就談不上害怕了,當即面不改色的道:“春嬤嬤,你也不必要挾本宮。本宮承諾過的話,本宮自然是記得的。你轉告太后,等本宮身子好些了,自然會離開皇宮。去到讓皇上找不到的地方,也請太后不要太過於咄咄逼人了。”
春嬤嬤冷笑道:“罪妃娘娘打的好算盤,還想要在宮裡養着身子。太后可是說了,讓娘娘三日內離開皇宮。太后會對外說娘娘滑胎,大出血暴斃。如此,也能夠保全了娘娘日後的名聲。”
宛梓涵冷笑道:“既如此,那就不多留嬤嬤了。嬤嬤走好。慕湮,送客。”
宛梓涵心裡從來都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如今人家顯然都不把你當人看了,那自己何苦還對着人家擺出一副笑臉。橫豎別人也不會在乎。
那春嬤嬤剛走, 夜雙楠的身影便再度出現在了宛梓涵的面前。
宛梓涵吃了一驚,道:“你怎麼還在這裡?”宛梓涵潛意識裡不想要夜雙羽看見自己如此狼狽的時候。
夜雙楠卻沒有回答宛梓涵的問題,一雙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寒聲道:“涵兒可討厭那老巫婆一樣的老嬤嬤?本王去幫涵兒殺了她。”
夜雙楠說完,就要轉身出去。宛梓涵心裡一驚,連忙拉住了夜雙楠的衣袖,焦急搖頭道:“宣王不必如此,本宮並不討厭這春嬤嬤。拜高踩低原本就是人們的本能,春嬤嬤也不過是奉命行事,本宮並不想要爲難她。若是她因此丟了性命,那便是本宮的不是了。”
夜雙楠回頭,一把握住了宛梓涵略微有些冰涼的小手,道:“涵兒,在本王的眼睛裡。並沒有什麼奉命行事,任何人都不能夠欺負本王的涵兒,不管是在表面上,還是在內心裡,都不能。剛纔本王就想要殺了她的,可是想到若是她死在了你的宮裡,只怕連帶着你,都有不是,本王纔再三的忍住了。如今,泵王可不想要放過她。”
夜雙楠說着,便扯掉了被宛梓涵拉在手裡的衣袖,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任憑宛梓涵如何言說,他也沒有回頭。
慕湮聽到裡面的動靜連忙跑了進來,卻和夜雙楠擦肩而過。看着夜雙楠有些難看的臉色,慕湮十分擔心的跑到宛梓涵的身邊,上下的打量着宛梓涵,生怕宛梓涵受了什麼委屈。
看着慕湮那着急的模樣,宛梓涵連忙裝作不在乎的聳了聳肩,道:“好了,慕湮。本宮並沒有什麼不妥當的
地方,你也別打量了。倒是那春嬤嬤,只怕是要倒黴了。”
看着宛梓涵故作輕鬆的樣子,慕湮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剛纔春嬤嬤和宛梓涵的對話她可是一字不差的都聽在了耳朵裡,雖然是覺得太后太過於狠心了,可夜雙羽這幾天的不聞不問,也同樣讓慕湮感到寒心。
前些日子皇上和娘娘的恩愛還猶在眼前,可如今兩人卻已經到了必須要分開的程度。可是皇上卻依舊不肯出面見娘娘一面,甚至連蘭先生也不肯來見娘娘了。不過幸好,娘娘還有宣王。看樣子宣王對娘娘也是十分的好的。
如今宮裡都已經傳遍了,說是宣王爲了娘娘差點兒連命都丟了……
不過慕湮擔心的是,娘娘根本就不會接受宣王。在娘娘的心裡,似乎從來都只有皇上……
看着宛梓涵那故作堅強的笑臉,慕湮便是有些擔心的道:“娘娘,那春嬤嬤說的,三日內……”
慕湮相信那一定是太后下的懿旨,就憑春嬤嬤,她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假傳太后的懿旨。不過宛梓涵這纔剛剛醒過來,身子還非常的虛弱,若是此刻離開皇宮,只怕是……慕湮實在是不敢想象。
剛纔芍藥也去過太醫院了,太醫院竟然沒有一個醫生敢來洗孽園爲宛梓涵看診,看來太后也已經去太醫院打過招呼了。不允許太醫們來爲宛梓涵看診。
不過蘭陵彥在走之前給宛梓涵留下了藥方,說是如果宛梓涵醒過來,就按照那個藥方抓藥。這幾日慕湮總是擔心宛梓涵會突然醒了過來,所以提前就按照那個藥方抓好了幾幅藥在那裡。如今雖然沒有太醫敢來洗孽園爲宛梓涵看診,好歹也還有蘭陵彥爲宛梓涵留下的藥方子。
慕湮瞧着宛梓涵的臉色陰沉了下去,連忙閉了嘴,扶着宛梓涵躺了下去,道:“娘娘,您先躺着好生休息一會兒。奴婢去小廚房看下娘娘的藥熬好了沒有。”
宛梓涵搖了搖頭,道:“慕湮,你等一下。本宮有話對你說。”
慕湮愣了愣,隨即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宛梓涵的牀邊,瞧着宛梓涵那神色,慕湮也約莫猜到了宛梓涵接下來想要說的是什麼了。
果然,就聽見宛梓涵道:“慕湮,你和芍藥以及這洗孽園中的奴才們跟着本宮也沒有得到過什麼好東西。如今本宮就要出宮了。這許多的東西,本宮也不準備帶走。你去收拾一下,瞧瞧可有什麼大家喜歡的東西,就當做是本宮賞給你們大家的吧。”
慕湮聽着,眼淚就流下來了,道:“娘娘,慕湮什麼都不想要。娘娘若是果真出宮了,只怕過日子也還是艱難的。依着奴婢的意思,娘娘大可不必爲奴婢們着想了。娘娘還是多多的爲自己留些盤纏在身上吧。”
慕湮話音一落,夜雙楠的聲音就想起來了,道:“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奴婢,本王日後必定不虧待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