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蘭陵彥開口,宛梓涵便道:“蘭先生有話請直說,不用在意我心裡的想法。如今,不管是皇宮還是宣王府,我都是回不去也不想回去。經過這一次,我也看清楚了很多事情。蘭先生自管直言不諱便是。”
蘭陵彥看着宛梓涵那堅毅的面容,嘆了口氣,道:“這一次的事情,皇上和宣王都是清楚的。只是,他們都沒有想到太后會用毒。對於宣王府中龔王妃的算計,若不是宣王暗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會讓宣王妃那樣得逞。”
提起龔一柳,宛梓涵眼眸中閃過一抹晦暗莫名的神色,道:“其實,我想要知道,她爲什麼會小產……”
在宛梓涵的心裡,始終是惦記着龔一柳胎死腹中的那一對龍鳳胎。也曾經有過喪子之痛的宛梓涵,對龔一柳的那種心痛和難過自然是感同身受。所以,她很想要知道那隻幕後黑手究竟是誰的。若是有可能,她還想要拜託蘭陵彥好生懲治一下那狠心的人。
蘭陵彥似乎知道宛梓涵心裡所想,輕輕嘆了口氣,道:“涵兒,並非是所有人都有你這樣的惻隱之心。我是知道事情的始末,我只希望,當你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的時候,千萬不要難過。”
宛梓涵的心裡咯噔一記,一種不好的預感浮現了出來。卻強自咬了咬牙,道:“答案是什麼,你說吧。我會盡量的承受住的。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接受這個結果。”
蘭陵彥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春雪連忙將宛梓涵扶着坐了下來。蘭陵彥才道:“其實,這一切都是龔一柳自導自演的一齣戲。目的,就是要逼你出王府。然後對你進行刺殺。原本她是自己請了刺客的,可後來太后的插手,讓她的人收攏了羽翼。所以,這種女人,涵兒你完全沒有必要去同情她,她完全是自作自受。”
宛梓涵目瞪口呆的看着蘭陵彥,她不敢相信蘭陵彥說的是真的。可是對於蘭陵彥的信任卻告訴他,蘭陵彥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眼眸中緩緩有淚花在凝聚,半晌,宛梓涵才輕輕的哭泣出聲,卻又生怕蘭陵彥覺得自己是在可憐龔一柳,便強撐着解釋,道:“其實,我也不是在可憐那個女人。我是在可憐那一對孩子。不管大人如何去想,如何去做。孩子,終歸都是無辜的。”
宛梓涵說着,泣不成聲。
春雪雖然是不理解宛梓涵的悲痛從何而來,可瞧着宛梓涵那痛苦的模樣,眼淚也跟着就流下來了。
蘭陵彥看着宛梓涵的傷心,特別的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好生的呵護。可如今的蘭陵彥,卻是沒有絲毫的立場。伸出去的手涼在了空中,嘴裡安慰的話,也被硬生生的吞進了肚子裡。
半晌,才擠出一句話,道:“涵兒,你如今的身子,可是不能這樣痛哭。要好生保重自己,否則,那些擔心你的人,可都不會放心的。”
宛梓涵悽婉一笑
,道:“蘭先生莫要安慰於我,如今的我,哪裡還會有人擔心我。若是他們當真擔心我,就不會在我失蹤都如此久的時間了,還沒有聽見絲毫找我的消息。”
蘭陵彥頓了頓,神色中頗有些糾結,可過了一會兒,就好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的道:“其實,或許並非是他們不找你。只是這朝堂之上的事情,讓他們脫不得身。”
宛梓涵無所謂的笑了笑,道:“這些朝堂大事,蘭先生也不必對我說了。我只是比較關心那些失蹤的孩子。那些人當真是喪心病狂,這樣的事情也是做的出來的。這種有損陰德的事情,也不怕斷子絕孫嗎?”
宛梓涵極少說這樣狠毒的話,想必也是被氣急了。
可這句話一出口,宛梓涵就看見蘭陵彥的臉色蒼白了一分,脣角更是不自覺的抖了抖。
宛梓涵敏銳的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連忙追問道:“蘭先生是不是知道一些蛛絲馬跡。”
蘭陵彥臉色頗有些難看,半晌才道:“其實,我也不能說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都是一些傳言罷了。其實涵兒你也不必太過於計較的。”
宛梓涵笑道:“既然是傳言,那麼遲早都會被我知道。既然如此,那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呢?或許我知道了,我心裡也會好受許多。就不會再去糾結了。從此,我便是當真放下了,也未可知。”
蘭陵彥對宛梓涵從來都是有些私心的,以前之所以願意放手讓宛梓涵在夜雙羽的身邊,不過是因爲宛梓涵的心裡還惦記着夜雙羽。可如今宛梓涵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端倪,這就讓蘭陵彥心裡存在着一絲僥倖。若是宛梓涵知曉了事情的真相,只怕就會出現蘭陵彥想要見到的結果了。
如此想着,蘭陵彥的心思就越發的活動了。在宛梓涵說那些話的時候,蘭陵彥的心裡早就已經繞過了幾道彎兒了。最終,蘭陵彥心頭的天平還是朝着自己這邊傾斜了,道:“我不想告訴涵兒,無非是害怕涵兒聽到這樣的消息會覺得失望。不過既然涵兒想要知道。那我是一定不會有所隱瞞的。對於那些孩子失蹤的事情,京裡有傳言,是和皇上有關。所以皇上才一直都沒有動用影衛去徹查這件事情。也就是因爲這件事情,才讓宣王在京城百姓中的呼聲越發的高漲了。所以,眼下夜闌的形勢當真是刻不容緩。”
宛梓涵的心思都撲在了那些孩子們的身上,對於夜闌國的形勢倒是絲毫都不關心。
只是知道那件事情的背後很有可能是夜雙羽之後,宛梓涵沉默了許久。
春雪和蘭陵彥都十分緊張的看着她,生怕她一個想不通做出一些什麼傻事來。
半晌,宛梓涵才勉強笑了笑,道:“你們放心,我沒事。既然如此,那宛梓涵以後和夜闌皇室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牽扯。以後,我也可以自由自在了。那些所謂的情愛,所
謂的羈絆,終於都和我沒有關係了。”
宛梓涵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倒是灑脫,可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在狠狠的滴着血……
至此之後,宛梓涵便是一心一意的住在了蘭亭殿中,沒事就和春雪一起練練功夫,這日子過得倒是飛一般的快。轉眼就到了冬天,這日,蘭亭殿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倒是讓宛梓涵和春雪都如臨大敵。
那人卻不是別人,而是在大漠中曾經伺候過春雪的黑衣婢女。她叫黑珍珠,聽說是南疆一個部落首領的女兒。不過後來她的部落戰敗,她輾轉遇到了蘭陵彥,被蘭陵彥帶在了身邊。
可以前她的身份一直都是婢女來着,這一次來,春雪明顯的感覺到她和蘭陵彥之間有些不一樣。或者說,她對蘭陵彥已經不是以前那種畢恭畢敬的模樣了。
而且她看着春雪和宛梓涵的眼神中透露着些許敵意,那是女人面對女人的時候纔會顯露出來的敵意。
雖然蘭陵彥眼疾手快的站在了幾人之間,可黑珍珠的的眼神依舊被宛梓涵和春雪看的一清二楚。兩個人都不是笨蛋,自然知道黑珍珠的敵意從何而來。
“主人,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說。”黑珍珠一開口就是這種咄咄逼人的話,沒有之前的尊敬。就好像她的手中握着足夠讓蘭陵彥低頭的砝碼一樣。
蘭陵彥卻是面色不改的點了點頭,道:“將你的人,撤離這個小院兒。我蘭亭殿中的規矩,想必我不用多說。若是你敢在我蘭亭殿中動什麼手腳。我相信,你父親的英靈必定會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黑珍珠的臉色變了變,咬了咬嘴脣,恨恨的瞪了宛梓涵一眼,道:“主人,在你的心裡,就這樣在乎這個女人嗎?據我所知,這個女人已經不是一個乾淨的女人了。主人,你這樣高貴的身份,只有身子和心靈都無比純淨的女子才配站在你的身邊。”
蘭陵彥的臉色變了變,厲聲呵斥道:“黑珍珠,請注意你的身份。這裡是蘭亭殿,並非是你的部落。這裡並不是你可以肆意妄爲的地方。若不是你的父親臨終前託付我照顧你,我哪裡會允許你在這裡胡說八道。”
蘭陵彥略微帶着些許解釋意味的話,讓黑珍珠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蘭陵彥爲人向來高傲,從來不屑對任何人解釋任何事情。可如今,她卻是在對宛梓涵解釋自己的來歷。這讓黑珍珠心中的警鈴頓時大作。
在這一刻,黑珍珠卻是也顧不上許多了,帶着些許猙獰的表情看着蘭陵彥,道:“主人,難道你當真不知道我爲什麼叫你叫主人嗎?”
蘭陵彥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道:“當初我答應你跟在我身邊,並且願意待以上賓之禮。可你卻堅持要叫我做主人。這不過是一個稱謂罷了,況且,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做僕從來對待。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