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的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抖了她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裡看起來十分斯文的蘭大夫兇起來也是這樣的可怕,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回話。
“我問你話,爲什麼不回答?”蘭陵彥有些生氣,這個芍藥,平日裡看起來蠻機靈的,如今怎麼瞧着呆頭呆腦的。
芍藥連忙回答道:“宣王身受重傷,滿身是血,剛進門,就倒在了地上。幾個小太監已經將宣王擡到偏殿了。奴婢這才趕緊的過來稟告皇上。”
蘭陵彥猛然吸了一口冷氣,道:“罷了,你趕緊下去吧。好生照顧宣王,去宣幾個太醫趕緊的過來。”
芍藥領命連忙就去了,心裡去在直犯嘀咕,那宣王爲什麼會拖着一身的傷來了這洗孽園,那些御前侍衛都是幹什麼吃的。竟然就這樣的讓宣王闖了進來。
而蘭陵彥心裡卻是想着,指不定宣王這一次還真的是得到了絕神草,不然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拼死進宮。只是這罪妃如今的情況……
“皇上?宣王那邊,皇上可要過去瞧瞧?”蘭陵彥想着,夜雙羽應該過去看一下的,若是果真得到了絕神草,只怕也只有夜雙羽出面,才能拿得到。
夜雙羽愣了愣神,隨即搖了搖頭,道:“朕不想離開涵兒,朕……”
夜雙羽不敢說,他不敢說自己害怕了,他害怕宛梓涵會出什麼意外,他怕自己一轉身就是永別。
蘭陵彥嘆了口氣,道:“皇上放心,涵兒雖然身子虛弱,可還沒有到那種程度。再說,我這裡還有一顆天王保心丹,一旦發現情況不對,我會即刻給涵兒服下的。”
夜雙羽點了點頭,天王保心丹,能夠延長人三天的壽命,即便是身中劇毒,病入膏肓,也一樣能夠延長三天。
戀戀不捨的將宛梓涵放下,對蘭陵彥道:“師兄,涵兒,我就交給你了。不管怎麼樣,保住涵兒的命。”
夜雙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只覺得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從腳底升騰而起。第一次,有面對生命流逝的無力感。第一次,這樣的害怕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宛梓涵。
原來,即將失去她的感覺,是這樣的痛苦。
若是知道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就會失去她,再也看不見她的笑容,他寧願,她永遠幸福的笑着,哪怕,她不在自己的身邊。
蘭陵彥此刻的心裡也不必夜雙羽好受多少,一顆心也是被煎熬着。任何一個男人看着自己摯愛的女人氣息微微躺在自己面前,只怕也是會如同萬蛇噬身一樣的難受。
可蘭陵彥卻沒有任何的立場來表示他的心痛,強忍着痛苦,輕輕拍了拍夜雙羽的肩膀,道:“你去看看宣王,若是有絕神草,無比拿過來。此前我已經看了涵兒的身體了,金針只怕是已經封不住那部分的記憶了。”
夜雙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呢喃道:“這終於還是來了麼?事情怎麼就如此迅速的都聚集到了一
起呢?難道真的已經到了絕路了嗎?”
蘭陵彥的眼神黯淡了下,隨即道:“就算事情已經到了絕路,那總還會有峰迴路轉的時候,你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打起精神來,如果你都失去了信心和希望,那涵兒就果真沒有希望了。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一點,如今你是涵兒唯一的依靠,你必須要堅強起來。”
兩人正說着,慕湮就領着婦科聖手急急忙忙的進來了。
夜雙羽也不適合再逗留在此,也就匆忙的去了夜雙楠那邊。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整個宮裡都已經傳遍了。大家都知道了罪妃和皇上情動歡好,導致龍胎不保。
榮妃帶着琴美人,玉貴人和伊美人都來了洗孽園,甚至太后那邊的春嬤嬤也來了洗孽園。夜雙羽知道,這件事情,只怕是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揭過去了。
而蘭陵彥卻是知道,這其中肯定和有心人的設計脫不了干係。他進門的時候吩咐慕湮處理掉的香,便已經是露出了些許的蛛絲馬跡。蘭陵彥的胸膛中充斥着怒火。若是讓他知道是誰在背後做這種手腳,他一定會讓那人不得好死。
看着婦科聖手帶着穩婆在那邊忙碌,蘭陵彥的心也就隨着時間的推移逐漸的提了起來。他知道,事情拖的越久,對宛梓涵的身體就越發的不利。
“蘭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白髮蒼蒼的老太醫腦門上的汗水不停的往下流,可見宛梓涵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已經糟糕到了一種讓人髮指的程度。
“無妨,你直言吧。”蘭陵彥不想要離開宛梓涵,他心裡也有和夜雙羽一樣的顧忌。若是他在這裡,宛梓涵有什麼意外的情況,他還可以馬上控制一下。若是他轉身,他不敢想象當他回頭聽不到宛梓涵的心跳的時候應該如何發狂。
那老太醫也知道蘭陵彥的身份特殊,也並不矯情,便道:“娘娘的胎兒已經成形了。如今卻卡在了骨盆處。唯一的辦法便是用烈性藥催生。可老夫卻擔心娘娘的身體承受不住,故而想要問問蘭先生,應該如何是好?”
蘭陵彥猛然吸了一口氣,烈性藥催生,對於女子來說,那是一種十分痛苦的事情。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有身孕了。蘭陵彥不捨得要宛梓涵受這樣的苦,可是卻無能爲力。
閉上眼睛狠狠的思索了一會兒,便道:“罷了,應該如何,便如何吧。只是,儘量的保住娘娘的生育能力,你趕緊去開方子吧。”
那太醫愣了愣神,道:“老夫自然會盡力而爲。娘娘的身子雖然虛弱,可氣血依舊十分的旺盛。保住生育能力問題不是很大,只是會讓身子有些損傷罷了。日後細細的調理,還會有機會的。”
蘭陵彥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就有勞了。”
那太醫連忙答應了去寫方子去了,生怕遲了會發生什麼意外。
蘭陵彥看着躺在牀上雙目緊閉的宛梓涵
,心中五味雜陳。
這邊的太醫們正忙着搶救宛梓涵,而洗孽園偏殿的那些太醫們則在忙着搶救夜雙楠。幸好夜雙楠也只是受了些皮肉傷,失血過多而已。
給他服用了益氣補血的藥之後,便是慢慢的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站在面前的夜雙羽,脣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微笑,道:“怎麼,皇兄就這樣迫不及待的看着臣弟死嗎?”
夜雙羽的眼神頓了頓,卻沒有說話。他承認,在夜雙楠昏迷不醒的時候,他是想過,若是他再也醒不過來,那就不會有人再和他搶奪宛梓涵了。
可另外一方面又在想着,若是他醒不過來,只怕那絕神草也是不知所蹤了。
看着夜雙羽不說話,夜雙楠也就閉着眼睛,養着精神,他知道,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這一次,差點兒丟了性命,他一定要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抱回王府。否則,也對不起他這兩個月來的餐風露宿和生死徘徊。
氣氛十分的詭異,安靜的可怕,連呼吸的聲音都被他們壓抑到了最低最淺的程度。
夜雙羽的手指頭輕輕的叩擊在桌面上,篤!篤!篤!
一聲一聲都好像是敲打在夜雙楠的心上,夜雙楠極力的忍受着心裡的那股思念和渴望。
這麼多年隱忍的生活,已經讓夜雙楠養成了一副波瀾不驚的脾性。他自認爲自己的自制力是十分強的。
果然,還是夜雙羽最先耐不住寂寞了,輕聲道:“今日是涵兒的生辰,不知道宣王是否給涵兒準備了賀禮?”
夜雙楠冷哼了一聲,道:“就算臣弟爲涵兒準備了賀禮,那也是臣弟親手交給涵兒,就不勞煩皇兄了。”
夜雙羽又道:“涵兒發生了一些意外,眼下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夜雙楠的手猛然握緊了,身體也在那一瞬間就緊繃了起來,他沒有想到自己千辛萬苦的回來了,竟然得到了這樣一個消息。不過他很清楚,夜雙羽拋下垂危的涵兒到這裡來,絕對不會是和他閒話這樣的簡單。
看着夜雙楠的沉默,夜雙羽也不着急,繼續輕聲道:“涵兒這一次,可能是熬不過去了。不知道宣王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夜雙楠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道:“涵兒如今是皇兄的妃子,一切事情都應該是皇兄做主,哪裡輪得到臣弟開口。皇兄未免也太看得起臣弟了。”
夜雙羽笑道:“說吧,需要什麼樣的條件,你才肯拿出絕神草救涵兒。”
夜雙楠冷笑道:“皇兄打的好算盤。皇兄憑什麼覺得那絕神草一定就在臣弟身上呢?那傳說中的東西,就算臣弟有幸得到了,只怕也是沒命帶回來的。皇兄太看得起臣弟了。”
夜雙羽篤定的道:“朕瞭解你,若是你沒有得到絕神草,你必定不會回來的。你自小就是這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