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彥有些愧疚的看着宛梓涵道:“這些都應該是我做的事情,如今卻是要勞煩涵兒你來爲我操勞。當真是有些委屈你了,不過涵兒你放心……”
蘭陵彥的承諾還沒有說出口,宛梓涵便笑道:“蘭先生說這樣的話,豈不是太見外了嗎?春雪是我妹妹,我對她好,照顧她,不是應該的嗎?你這樣說,置我於何地呢?”
蘭陵彥的眸子中有很明顯的裂痕,宛梓涵明知道他即將脫口而出的便是對她的承諾,卻還是這樣堅定而直接的打斷了他的承諾。
或許,在宛梓涵的心裡,有些話,不說出來,永遠比說出來強很多。不說出來,還可以假裝不知道,可是說出來了,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去面對。
蘭陵彥的心思,宛梓涵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她也同樣知道,兩個人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與其讓蘭陵彥這樣費心費力的惦記着,還不如讓他趁早斷了這個念頭。如此,對大家,都好。
蘭陵彥苦笑,那藏在心底很久的柔情蜜意,再也無法說出口,只能苦澀的笑道:“那你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你的身子,也不是鐵打的。”嘴裡雖然能倔強的逞強,可是眼眸中的落寞卻是揮之不去。
宛梓涵斂了斂神情,猛然覺得房間裡的氣氛當真是尷尬的緊,有些不自然的起身,勉強笑道:“我去瞧瞧笨笨和呆呆兩個人熬的藥,如今怎麼樣了?”
蘭陵彥一把壓住了宛梓涵的肩膀,眼眸中的溫柔濃厚的快要滴出水來,凝視着宛梓涵看了半天,道:“涵兒,你在這裡等着。我去瞧,如今小廚房中只怕是支起了兩個藥罐子,那味道,怕是有些難聞。你還是不要去了。再加上外頭也有些冷,還是屋子裡暖和。”
愣愣的看了看蘭陵彥,默默的點了點頭,道:“也罷,如今春雪這裡的事情也已經處理好了。你議事廳還有一大堆的事情沒有做完,你出去交代兩個丫頭一聲,就趕緊回去忙吧。若是因爲這個事情耽誤了你的正事,只怕有些得不償失。”
蘭陵彥苦笑,宛梓涵並不知道,蘭陵彥如今最大的正事就是爲宛梓涵解毒。而爲宛梓涵解毒最重要的人便是春雪。雖說南宮無奇也主動說願意代替春雪。可多一個保障,終歸是有備無患。
不過既然宛梓涵都已經開口了,蘭陵彥就不會不聽她的,只是笑了笑,便道:“既然涵兒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去忙去了。對了。這院子內外的守衛我都已經換過了。你若是有什麼事情,儘可以吩咐他們去做,他們都是絕對可靠的人。”
宛梓涵點了點頭,笑道:“多謝你費心了。”
蘭陵彥苦笑道:“涵兒,你要知道,我做這些事情,可不是爲了你的一句多謝。”
宛梓涵皺眉,道:“如果不是爲了這句謝謝,那你還想要什麼?我能給得起的,也就是這句多謝了。”
蘭陵
彥的眸光黯淡了一下,隨即道:“我先出去了,有事情,你就叫守衛們找我。他們自然有找得到我的辦法。”
說完,不等宛梓涵反應,蘭陵彥就好像是逃一樣的逃出了宛梓涵的閨房。他生怕宛梓涵嘴裡再說出什麼傷害他,拒絕他的事情。蘭陵彥是雖說是男兒身,可到底還是經不起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拒絕。
宛梓涵苦笑着看着蘭陵彥落荒而逃,若是可以選擇,她也不想要這樣殘忍的傷害蘭陵彥。只是,一個人的心,只能容下一個人,若是對他虛以委蛇,那樣的自己,只怕宛梓涵自己都會首先鄙視了去。
只是,這樣一次一次的拒絕,究竟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宛梓涵不知道。如今,宛梓涵最害怕的就是蘭陵彥知難而上,愈挫越勇。
最終,宛梓涵也只能是低低的嘆息了一聲,將一切都埋葬在了時光裡。所有的一切,就交給時間來完成吧。不管時間給出的裁決是什麼,想必每個人都是心服口服的去接受,去感嘆,去感激……
宛梓涵深深的嘆了口氣,她實在是想不通,這世間的情感,當真就是這樣的讓人難堪嗎?躊躇了好一陣子,都沒有等到笨笨和呆呆回來,宛梓涵便拿出繡活兒開始做了。她做的是一個小巧而精緻的香囊,卻是一個男式的款式。一看就知道是給哪個男人做的。
蘭陵彥剛纔也是在這個香囊上面瞄了好幾眼,他總希望,自己能夠帶到宛梓涵親手趕製的香囊。哪怕,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那對於蘭陵彥來說,那都是念想。
只是,宛梓涵也注意到了蘭陵彥的眼神,卻裝作沒有看見一樣……
笨笨首先端着藥碗走了進來,看見宛梓涵在做針線活兒,便笑道:“如今這樣冷的天兒,宛小姐何苦自己親自動手來。宛小姐想要什麼,吩咐一聲,奴婢也就給宛小姐做好了。”
宛梓涵淡淡的掃了笨笨一眼,道:“有些東西,還是覺得要自己做,纔會有意思。你若是不忙,就幫着春雪多做兩件春裝吧。小姑娘都愛漂亮。她也是那麼喜歡打扮的人。前幾日,你拿回來的那個湖綠色的顏色,就很適合春雪。你給她繡上蜻蜓立荷圖,就會很雅緻了。回頭,你按照春雪的身量給她裁一身。然後將那些邊角料都給她做成一個色系的荷包掛在身上。”
笨笨張了張口,想說那料子是殿主吩咐了一定要給宛小姐做衣裳的。卻又看見宛梓涵說了那句話就低頭繡着荷包了。突然覺得宛梓涵繡的那個荷包顏色稍微深了一些,卻注意到了那是一個男式的荷包。想起剛纔自己還自告奮勇的說要幫宛小姐做繡活兒,笨笨的臉上就情不自禁的染上了一層紅暈。
隨即也是一陣欣喜,蘭陵彥對宛梓涵的心,可以說整個蘭亭殿裡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宛梓涵始終沒有給出什麼迴應。如今宛梓涵主動給蘭陵彥做荷包了,這倒是讓笨笨分外
的欣喜。
也不知道笨笨爲什麼就這樣認定宛梓涵手中的荷包是給蘭陵彥做的,約莫是覺得整個蘭亭殿裡也只有蘭陵彥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宛梓涵吧。由於有了前車之鑑,笨笨眼下倒是不敢亂說話了,只是抿着嘴兒將放着藥丸的托盤放在了桌上,就去叫醒春雪了。
宛梓涵見狀,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繡活兒,走到牀邊幫着笨笨。
無奈春雪那丫頭睡得實在是太沉了,兩個人晃動了很久,她都沒有醒。
笨笨一臉無奈的看着宛梓涵,道:“宛小姐,這可怎麼辦?這藥若是涼了,只怕藥性會減退的。再說一會兒呆呆負責的那服藥也要煎好了。若是春雪小姐還不醒過來,只怕這藥,倒是無法喝下去了。”
宛梓涵皺了皺眉,隨即斬釘截鐵的道:“她不醒來也就罷了,我們給她灌下去吧。希望這一副藥喝下去了,就會有好轉。”
笨笨愣了愣,隨即也點了點頭,小姐都這樣說了,她做丫頭的就只能乖乖的聽話。
兩個人費力的將春雪扶了起來,笨笨在春雪的後面扶着她,宛梓涵就端過了藥碗親自給春雪喂藥……
兩個人都沒有發現在窗戶外面有一抹修長的黑色身影,那眼眸中透露出些許複雜的神色。眼睛一轉也不轉的盯着宛梓涵,就好像要將她整個人都刻進骨子裡一樣。
若是宛梓涵此刻轉過頭來,定然可以驚喜的叫出聲,那窗戶邊站着的人,不是宛梓涵日思夜想的夜雙羽,又會是誰。
只是,此刻的夜雙羽看起來格外的落寞……
“這裡,似乎不是皇上應該來的地方。”蘭陵彥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樣的出現在夜雙羽的身後,毫不客氣的做出一副趕人的姿態。
夜雙羽的臉皮抖了抖,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隨即緩緩的轉身,道:“師兄當真要和我如此生分嗎?”
蘭陵彥的臉上是一片冷漠的神色,道:“草民不敢,還請皇上恕罪。只是這裡是草民師妹的閨房,若是讓人知道了,只怕會有損草民師妹的閨譽。”
夜雙羽輕輕笑了笑,不理會蘭陵彥,徑直回過頭去看着宛梓涵,就像不管怎麼樣,都看不夠一樣。
“她如今過得很好,你又何必出現打擾她的清靜?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掌握着生殺大權,難道你就不能放過一個小小的宛梓涵嗎?”蘭陵彥的語氣中沒有絲毫客氣,就好像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早就已經消失殆盡了一樣。
夜雙羽冷笑着回頭,道:“涵兒如今不過是暫時住在這裡。還請你不要時時刻刻做出一副主人家的模樣來趕人。我來探望自己的女人,理所應當。就算我眼下將她帶走,她也會心甘情願的跟着我走。”
蘭陵彥怒道:“你休想,涵兒是不會跟你走的。”
夜雙羽看着蘭陵彥,眼神中帶着些許蔑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