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梓涵睜開眼睛,首先見到的是自己這張臉。濃厚的妝容已經掩蓋了她原本的氣質,只是這樣竟然讓她骨子裡的貴氣逼了出來。宛梓涵只是擔心,這樣的裝扮在太后看來,是不是有些太過於招搖了。
環顧這房間裡的陳設,宛梓涵心裡更加的驚訝了,這哪裡還看得出一絲天牢的模樣,就算是丞相府處於鼎盛時期,也沒有這樣的奢華。當初宛梓涵的姑姑還是皇后的時候,宛梓涵也是經常去內宮的,在皇后的住處都沒有見到這樣奢華的佈置。
正想要強烈要求伊人將這些佈置撤下去的時候,就聽見外面有人稟告說是太后駕到。
宛梓涵慌忙跪下迎駕。
原本按照如今宛梓涵的身份,是不用跪下迎駕的。可眼下到底是在天牢裡面,而且封妃的詔書也沒有下來。宛梓涵不敢託大,還是隻能按照罪女的禮數迎駕。
一條鮮紅的地毯徑直延伸到牢房門口,緊接着便是兩個太監擡着一把紅木雕花椅子過來了。然後是兩個捧着薰香一路走過來的宮女,緊接着是兩個拎着宮燈的宮女。
然後等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宛梓涵跪的腿腳都有些發麻了,纔看見一雙繡工考究的鞋子站在自己面前。宛梓涵知道這便是今兒個的正主兒了,連忙叩頭道:“罪女宛梓涵叩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只聽得“哼”的一聲,那雙綴着夜明珠的鞋子就越過宛梓涵的身子,往那一張紅木椅子面前去了。
半晌,才道:“得了,別在哀家面前裝這些狐媚子的妖術,哀家可不是皇上,並非你假裝狐媚就能夠狐媚的了的。哀家可警告你了,別給哀家玩什麼花樣。”
宛梓涵知道太后今兒個來便是想要安心埋汰自己來的,便只是低着頭,任憑她如何說,都只是聽着。
“起吧,若是傷着哀家肚子裡的小皇孫,你可
負不起這個責任。”太后的聲音裡含着一絲怒氣。
伊人和春雪連忙將宛梓涵扶了起來,這一起身不要緊,那些叮叮噹噹的飾物倒是讓太后嚇了一跳。
啪的一聲拍在紅木椅子上,顫抖着手指着宛梓涵,尖聲道:“你……你……”
宛梓涵驚訝道:“太后?”
太后身邊的春嬤嬤面色一白,趕緊的到了一杯水給太后,道:“太后,喝杯水,壓壓驚吧。”
半晌,太后才緩了過來,一雙眼睛恨恨的盯着宛梓涵,再三瞧了瞧,才道:“姑侄倆可都是狐媚子!”
宛梓涵聞言一笑,怪不得太后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原來自己長的和已故的皇后差不多,太后乍一見到盛裝的自己,便是想到了先皇后,所以有些失態了。
太后整理了一下情緒,纔開口道:“哀家可是頭一趟見到佈置的如此奢華的天牢。看來皇上對你,可真是用心啊。”
宛梓涵微笑道:“承蒙太后惦記,罪女能夠得到皇上如此眷顧,也是託了太后的鴻福。”
太后笑道:“罷了,此前的話,咱們就揭過不提。哀家今兒個來,也並非是爲你而來。你是個聰明人,也知道哀家的來意。哀家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既然你已經懷上了龍裔,哀家也會同意皇上的請求,給你一個妃位。只是哀家有一個條件。”
宛梓涵擡起頭,看着太后,眉眼彎彎的笑道:“太后憑什麼覺得罪女一定會答應太后的條件呢?”
太后的手輕輕的扣着椅子的扶手,道:“就憑藉着宛家只剩下你一個活口了,而你的肚子裡,裝着的是哀家的孫子。”
瞧着宛梓涵不說話,太后又道:“哀家倒是聽說了,有人去亂葬崗將你全家的屍首都找了回來,然後安葬在一個地方。你說,若是哀家哪一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可以去將那個墳墓裡面的
人挖出來挫骨揚灰?”
太后說的最後四個字“挫骨揚灰”讓宛梓涵的心猛然一跳,太后的性子她是不清楚,只是宛梓涵知道若是自己此刻不順着她,這樣的事情,她定然是做的出來的。
咬了咬嘴脣,將自己所有的倔強都踩在了腳下,道:“不知太后想要罪女做些什麼?若是罪女能夠辦到,定然不會推辭。”
太后微笑着點頭,道:“是了,這樣纔是聽話的孩子。哀家就喜歡像你這樣聽話的孩子。其實哀家也是女人,哀家也是母親,哀家心裡也知道這樣的條件會委屈你。不過沒有辦法,哀家這也是爲了你好。”
宛梓涵擡起頭,毫無畏懼的看着太后,道:“太后有話就請直說吧。罪女生性愚鈍,若是太后不肯直言,只怕罪女無法猜透太后的心思。”
太后眼神凌厲的看了宛梓涵一眼,如同刀子一樣的眼光從宛梓涵的肚子上面掃過,略微有些輕蔑的道:“你的性子和你那死去的姑姑倒是一模一樣,只可惜了,哀家並不喜歡這樣的人。所以在哀家面前,你最好還是收起你的小聰明。否則,吃虧的一定是你。這一點,你日後可不要怪哀家沒有提醒過你。”
宛梓涵的眼眸陡然暗淡了下來,也低下了頭,她並不害怕太后會對她如何,她擔心太后會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動手。小手輕輕的撫摸上了腹部,強忍着不忿,輕聲道:“太后教訓的是,罪女定然謹記太后的教誨。不知道太后有什麼事情需要罪女去做的,只要罪女能夠做到,罪女定然不會推辭。”
瞧着宛梓涵變得恭順,太后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只是那雙眼眸卻依舊凌厲,道:“哀家只有一個條件,便是你生下孩子之後,便要永遠的離開皇宮。並且,要是自願離開。”
宛梓涵吃了一驚,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道:“太后此話怎講,罪女不甚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