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很疼嗎?”夜雙楠皺着眉頭,懸在空中的手不敢放下去了。
宛梓涵強忍着,輕輕搖了搖頭,道:“王爺,妾身沒事,你可以繼續了。”
夜雙楠心疼的看着宛梓涵那皺成苦瓜一樣的小臉,道:“若是太疼,你就喊出來吧。不要忍着,喊出來就會好很多了。”
宛梓涵點了點頭,可還是依舊強忍着,沒有哼一聲。最後忍不住了,纖細的手緊緊的抓住了夜雙楠的手臂,指甲都掐進了肉裡。
夜雙楠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任由宛梓涵抓着,就好像能夠用這種方式爲宛梓涵減輕痛苦,他也是心甘情願的一樣。
夜雙楠都已經將藥膏的盒蓋蓋上了,宛梓涵的身體依舊緊緊的繃着,似乎那股疼痛的勁兒還沒有下去一樣。夜雙楠長嘆一聲,將宛梓涵抱在懷裡,輕聲道:“涵兒,對不起,都是本王的疏忽,才讓你……”
宛梓涵截斷了夜雙楠的話,道:“王爺不必自責,這些事情,哪裡能夠怪王爺呢?是妾身自己時運不濟,也怪不得任何人。不過眼下也好了,妾身也就不用時時刻刻想着要出去透透氣了。否則,依着妾身這樣的性子,在這房間裡,只怕是不能安安穩穩的呆上這一段時間的。”
夜雙楠無奈笑道:“那依着涵兒的意思,本王還應該好生感謝那龔一柳將你燙傷了?”
宛梓涵輕笑道:“王爺要這樣想,那妾身無話可說。不過王爺剛纔答應妾身的事情,可要兌現。龔姐姐對妾身實際上也還是不錯的。王爺切莫因此錯怪了龔姐姐纔好呢。”
夜雙楠嘆息道:“涵兒你的心,也實在是太善良了。本王答應你便是。”
慕湮這時候又端着一碗藥上來了,道:“啓稟王爺,王妃此前的藥都讓龔王妃給灑了,奴婢又給王妃煎了一碗。”
夜雙楠很自然的將手伸了過去,道:“這裡有本王就夠了,你去南宮無奇那邊將藥方拿回來。”
慕湮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道:“南宮先生剛纔出門的時候和奴婢說過了,說是要等些時候才能配好藥。讓王爺不必着急着催促。”
夜雙楠皺了皺眉,冷聲道:“既如此,那你就過去等着,直到他將藥配好爲止。”
慕湮低着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不過瞧着她那模樣,也定然是願意的。只見她低眉順眼的應了一聲“是” ,就趕緊的下去了。
這房間裡,也就剩下了宛梓涵和夜雙楠。喜兒和雙兒自然是守在門口的。裡面有夜雙楠,她們都很乖巧的站在外頭,不來打擾。
“涵兒,本王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夜雙楠的臉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仔細看去竟然有些紅,就好像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讓他有些羞澀一樣。
宛梓涵原本想要打趣兒一下他,可在看到他認真的面容的時候,宛梓涵那打趣兒的話就梗在了喉嚨口,
再也說不出口。點了點頭,道:“王爺有話請講,臣妾洗耳恭聽。”
夜雙楠頓了頓,道:“涵兒你如今也已經成了本王的王妃了。可是本王總是覺得有些對不住你。所以本王想要爲涵兒舉辦一場婚禮,不知道涵兒你心裡是如何計較的?”
宛梓涵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夜雙楠,道:“婚禮?”
夜雙楠將宛梓涵的錯愕都看在眼裡,晶亮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去,然後也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是的,是婚禮,涵兒。朕想要明媒正娶。用八擡大轎把涵兒你擡進王府。”
宛梓涵神色落寞,道:“王爺的好意,妾身心領了。只是如今宛家就妾身一個人了。王爺這明媒正娶,只怕是……找不到地方去提親了。”
夜雙楠將宛梓涵抱緊,不管不顧的道:“涵兒,只要你願意。本王一定會有辦法解決這一切的。只要你願意,涵兒……只要你點頭,說想要這個婚禮,本王一定會爲你做到。本王要讓你成爲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好嗎?”
宛梓涵輕輕搖了搖頭,纖細的手指觸上夜雙楠微皺的眉間,道:“王爺,你對妾身的心。妾身已經知道了。不過妾身的身份,實在是……這婚禮,就免了吧。王爺給了妾身王妃的身份,妾身已經十分的惶恐了。若是還要興師動衆,妾身就更加的承受不起了。”
夜雙楠搖了搖頭,認真的道:“涵兒,本王知道,一個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場婚禮。任何一個女人都期望着。可是涵兒,本王不想要委屈了你。本王想要天下人知道,宛梓涵是本王心裡的珍寶。涵兒,你明白本王的心思嗎?”
宛梓涵的眼淚頃刻間流了下來,她也是一個女人,無數次的憧憬着自己花嫁的那一刻,只可惜,眼前的這個男人並非是她想要嫁的人。若是夜雙羽在她面前這樣說,宛梓涵定然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
夜雙楠眸間的神采黯淡了下去,他想過宛梓涵會拒絕,卻沒有想過宛梓涵會拒絕的如此的乾脆。原本還想要進一步的勸說,可那些話都在見到宛梓涵的眼淚的時候被吞回了肚子裡。
夜雙楠也並非是想要這個婚禮,他是想要給宛梓涵正名。他之所以能夠將宛梓涵從皇宮裡面帶出來,就是因爲宛梓涵只是妾並不是妻。他不想要將來有一天,有人用這個理由將宛梓涵從他的身邊帶走。所以他要對宛梓涵明媒正娶,這樣,就算是天子,也不能夠搶奪人妻。
宛梓涵並不知道夜雙楠心中所想,只是她心裡並不想要嫁給夜雙楠。就算她眼下依偎在夜雙楠的懷裡,聽着夜雙楠動情的允諾,她也不想要和夜雙楠之間有什麼瓜葛。在她的心裡,此刻的夜雙楠就好像是她無助的時候的一個依靠,而絕對不會是良人。
雖然這樣的想法對夜雙楠太不公平,可這也沒有辦法。夜雙羽已經被刻印在了宛梓涵的心裡,再也抹除不去。可是
這樣的話,宛梓涵卻不敢說出口。雖然她知道就算自己說了,夜雙楠對自己一樣是會這樣體貼入微。可是自己一旦說了,那對夜雙楠必定是一個無法彌補的傷害。
她寧願讓時間,將夜雙羽逐漸的埋葬在記憶中,讓自己心頭的血將夜雙羽在記憶中的痕跡抹除,也不想要傷害夜雙羽。
眼淚一顆一顆的滑下,如同世間最閃耀的寶石。可看在夜雙楠的眼睛裡,那一顆一顆閃亮的眼淚,就好像是一柄一柄閃着寒光的匕首,筆直的刺向夜雙楠的心口,一刀,又一刀。
偏偏,他還不能喊疼。因爲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 在心底嘆了口氣,將宛梓涵擁在懷裡,緊緊的抱着,就好像這樣,宛梓涵就會永遠的呆在他的身邊一樣。
“涵兒,本王給你時間。你好生考慮一下,好嗎?就算要舉行婚禮,也要等你的身子好些了再舉行。本王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一到,涵兒你就告訴本王你最後的決定好嗎?”夜雙楠的眼神有些迷惘,他不知道自己這種不計代價不計後果的付出,到最後,會不會成爲一個最諷刺的笑話。
宛梓涵對夜雙羽的感情,他也是從頭到尾看在心裡的,他並不覺得想要從夜雙羽的身邊將宛梓涵搶過來的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刻宛梓涵雖然在他的懷裡,看起來溫柔乖巧,可是夜雙楠也知道,宛梓涵的心裡定然還是有夜雙羽的。彼此心照不宣,也不過是給了彼此一個相互依靠的理由罷了。
與此同時,養心殿的大門緊緊的閉着。小德子守在門口,着急的團團亂轉。
蘭陵彥衝忙的趕了過來,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原本蘭陵彥已經決定要離開京城了,卻突然被小德子派人攔了下來,說是請他來養心殿一趟。
小德子看着蘭陵彥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一把拉住他,焦急道:“蘭先生,你去看看皇上吧。自從罪妃娘娘離開之後,皇上就將自己關在裡面,誰也不見。”
蘭陵彥皺了皺眉,心裡嘆了口氣,想着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可表面上還是對小德子笑了笑,道:“你在這邊等着吧,我去瞧瞧。”
蘭陵彥推開了門,眼前見到的景象卻不是如同他想象的那樣。
一身黃色龍袍的夜雙羽正坐御案旁,奮筆疾書,也不知道他在寫些什麼,不過蘭陵彥直覺,一定不會是傷春悲秋的話語。
微微點了點頭,正準備退出去,就聽見夜雙羽道:“師兄既然來了,又何必急着走呢?師兄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來。難道就不能夠陪朕多呆一會兒嗎?”
蘭陵彥搖了搖頭,道:“在下心有牽掛,不比皇上無牽無掛。在下還是先告退了,後會有期。”
蘭陵彥說完也不等夜雙羽回話,就快步離開了。這個宮裡,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