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梓涵的眼淚頃刻間就流下來了,慕湮無意間的一句話狠狠的戳中了她心裡的傷痕,痛得無以復加。
“王妃,奴婢最笨,說錯話了,王妃千萬別難過啊。是奴婢嘴笨。”慕湮一邊手忙腳亂的幫宛梓涵擦拭着眼淚,一邊着急的團團轉。
宛梓涵並不是一個愛哭的女人,許多時候,她的眼淚都藏在了夜深人靜別人看不見的時候,這樣在人前肆無忌憚的時候,很少很少。
慕湮在第一時間就已經慌了神了。
半晌,宛梓涵才止住了眼淚,道:“慕湮,幸好一直都有你在本妃身邊,不然這樣多難過的日子,讓本妃如何能夠熬下去?”
慕湮愣了愣神,隨即到:“一切都會過去的,都會越發的好的。王妃實在是不應該去想這些會讓人難過的事情。”
宛梓涵點了點頭,道:“慕湮,多謝你了。”
慕湮有些窘迫的笑着,雖然和宛梓涵在一起如此久了,慕湮還是有些不太習慣宛梓涵對她的客氣。從袖口裡將蘭陵彥送過來的藥膏取了出來,道:“王妃還是先趴着吧,奴婢給王妃擦點藥膏。”
宛梓涵點了點頭,依言趴在牀上。
慕湮剛一揭開宛梓涵的衣裳,就忍不住吸了口涼氣,然後宛梓涵就感覺到一滴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到了自己的背上。
“沒事的,慕湮。用了蘭先生的藥膏,就會好了。你不要難過了。”宛梓涵知道慕湮是在爲了自己的傷勢難過,便出言安慰道。
慕湮輕輕吸了口氣,道:“難怪王妃前幾日總是不讓奴婢們幫你看一看,上上藥,原來這樣嚴重了啊。”
慕湮看着宛梓涵腰間那青紫色的一團,心裡也就狠狠的縮成了一團。這得多痛啊,自己還要爲她揉藥,這要多痛啊。
似乎感覺到了慕湮的糾結,宛梓涵強笑道:“慕湮你別怕,本妃不怕疼的。你看這幾日本妃不是也挺過來了嗎?蘭先生給的藥膏,算是比較好的了。本妃相信本妃的腰會逐漸的好起來的。你就放心的揉吧。本妃不怕疼。”
慕湮連忙答應道:“哎,好。”
一邊抹了眼淚,一邊用小勺子舀了一些藥膏倒在手上,輕輕的抹勻了,就在宛梓涵的背上揉搓了起來。
儘管慕湮十分的小心,可當慕湮的手接觸到宛梓涵腰上的那團青紫的時候,宛梓涵依舊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慕湮一驚,連忙停下了動作,道:“王妃,可是太疼了?”
宛梓涵咬了咬牙,道:“不是很疼,你繼續吧。本妃能夠堅持。”
看着宛梓涵的雙手緊緊的抓住被子,慕湮就知道宛梓涵一定疼的不輕。可是爲了能讓藥性更好的滲入宛梓涵的肌膚,慕湮也不得不狠下心腸,用力的揉搓着……
約莫一刻鐘過去了,宛梓涵感覺到後背那蝕骨的疼痛陡然下降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就好像是在
寒冷的冬季有人放了一個湯婆子在那個地方一樣的舒坦。
慕湮也感覺到了手心裡的溫度,輕聲道:“王妃,感覺好些了嗎?奴婢都覺得奴婢的手已經有些發燙了。”
宛梓涵點了點頭,道:“恩,本妃已經覺得沒有那麼疼了。辛苦你了,慕湮。”
看着慕湮輕輕的揉着手臂,宛梓涵就知道她不間斷的揉搓了這麼久一定也有些痠軟的。
慕湮微笑着搖頭道:“多謝王妃關心了,奴婢並不覺得辛苦,只要王妃能夠好好的。奴婢就心滿意足了。”
如此反覆的塗抹了幾次,宛梓涵就覺得後背的傷已經好了許多。慕湮也說那很嚴重的青紫色已經逐漸的褪去了。
日子不疾不徐的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倒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可這一天,宛梓涵在宛園中,突然見到喜兒有些慌張的跑了進來,道:“王妃,王妃,不好了。”
慕湮呵斥道:“越發的沒有規矩了,什麼是不好了。慢慢說。”
喜兒吞了口唾沫,看着慕湮,又看了看宛梓涵,道:“龔王妃剛纔在柳園門口摔倒了,聽說當場就見了紅。”
宛梓涵一驚,連忙道:“太醫怎麼說?怎麼就這樣大意的就摔倒了呢。”
喜兒戰戰兢兢的道:“奴婢聽說,龔王妃是想要來宛園中探望宛王妃,結果剛走出門,就踩到了地上的小石子兒,摔倒了。幸好王爺今日也在柳園,及時相救,龔王妃才摔得不是很厲害。不過據柳園的那些丫頭們說,王爺的臉當時就綠了。王爺想必十分的生氣。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那樣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柳園門口扔小石子兒。當真是不安好心。”
宛梓涵和慕湮相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眸中的那抹不安。
慕湮皺了皺眉頭,道:“誰說龔王妃是踩到了那些石子兒才險些跌倒的?”
喜兒道:“王爺當時就發現了,命令在王府中徹查,查出那些石子兒都是從哪裡來的。我聽說花房裡所有的花匠此刻都聚集在柳園中,去辨認那些石頭究竟來自何處呢。”
宛梓涵疑惑道:“爲什麼是要讓花房的花匠們去辨認呢?”
喜兒搖了搖頭,道:“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奴婢覺得那些丫頭們說道這件事情的時候,看着奴婢的眼光有些怪怪的。奴婢心裡擔心,就趕緊的回來告訴王妃了。王妃,這件事情,不會牽連到我們宛園吧。奴婢心裡着實有些擔心。”
宛梓涵笑了笑,道:“你不必擔心,這件事情,和宛園不會有任何的關係。本妃行得正,坐得直,自然是不會淌那些渾水的。再說了,本妃也經歷過失去孩子的痛苦,已所不欲,勿施於人,這種痛苦,本妃是不會下的了心讓別的女人去經歷的。你放心吧。”
喜兒聽了,這才高興了起來,道:“奴婢就知道,宛王妃是最仁慈的了。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都是那些侍妾和丫頭
們亂嚼舌根。宛王妃當真是應該好好修理一下她們了,免得她們覺得宛王妃好欺負。整日裡就想着說王妃的壞話。”
宛梓涵笑了笑,道:“罷了,別人想要如何言說本妃哪裡管得住。本妃也不過是無愧於心罷了。你下去吧,讓本妃靜一靜。”
喜兒下去了,宛梓涵捧着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慕湮皺眉道:“奴婢看不出來這件事究竟有什麼不妥,不過奴婢知道,這一定是有心人設計的。很明顯,就是想要拉王妃下水。王妃可要多加小心了。”
宛梓涵點了點頭,道:“本妃也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在陷害本妃。不過本妃想不通,那幾顆石子兒……”
宛梓涵和慕湮的眼睛同時一亮,連忙走到院子裡,仔細的看那些前些日子才送過來的墨菊。
果然,在那些墨菊的根部,就鋪設着一些小石子兒,而且在那些小石子兒上面還有些淡淡的青苔,一塊石子兒連着一塊石子兒,形成完整的一塊兒。
宛梓涵動手拿起一塊石子兒,就看見那塊石子兒下面黃色的泥土,在一堆綠色的石子兒中格外的醒目。
主僕兩人面面相覷,連忙挨着挨着把那些墨菊一盆一盆的看了過去,果然就發現其中幾盆墨菊中的石子兒被人取走了一些。
宛梓涵的臉色陡然就蒼白了起來,當初這些墨菊被送過來的時候,她也曾仔細的檢查過。後來也知道整個王府中,除了她這裡,便沒有別的地方有這種墨菊了。當時宛梓涵還格外留心了幾日,不過瞧着都沒有什麼人接近這些墨菊,也就放心了下來。
卻沒有想到,時隔半個月之後,竟然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宛梓涵的心裡陡然浮現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慕湮也警惕的看着宛梓涵,道:“王妃,眼下怎麼辦?”
宛梓涵搖了搖頭,雖然已經猜測到了讓龔一柳摔跤的那些石子兒必定就是眼前墨菊盆子裡的這些,可是宛梓涵依舊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若是查出來,那定然是證據確鑿,就算夜雙楠想要保住她,那也會十分的困難。前幾次龔一柳的柳園中出事,都有很直接的證據指明是宛梓涵在蓄意謀害龔一柳。
雖然宛梓涵不知道夜雙楠的心裡到底是不是相信自己,可是如此多的證據之下,夜雙楠還會不會選擇相信自己,宛梓涵自己都沒有底了。
慕湮咬了咬牙,道:“王妃,不然奴婢親自動手,將這些證據都毀滅了吧。奴婢把這些小石子兒從新排列一下,這樣就不會有什麼破綻了。”
宛梓涵搖了搖頭,道:“你越發的這樣做,就越是欲蓋彌彰,人家就以爲當真是本妃做的了。還不如什麼都不要做,這個時候,做多錯多。靜觀其變吧。”
“宛王妃當真是聰穎,本王不得不刮目相看。看來,本王終究還是看錯了涵兒。”夜雙楠陰沉着臉走了進來。
(本章完)